「話說,你被人扣在這裏,你的姐姐們難道不知道嗎?」
一邊慢悠悠地走在崎嶇的山道上,白夜一邊問道。
當初一起下來洗澡可是有七個仙女,然後被牛郎強行扣留了一個。
其他六個仙女呢?
就不管自己的小妹了?
還是說,壓根就沒有意識到?
如果是沒有意識到,那心也真大。
織女一臉茫然地搖頭。
「她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白夜不理解織女搖頭是什麼意思。
織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不知道姐姐們是不是知道。」
「……」
一陣沉默,白夜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牛郎的老黃牛是只要牛郎留下織女一個。
而不是來個「我全都要」,來個三妻四妾齊全。
就織女這傻白甜,不留她留誰啊!
萬一其餘的仙女當中有「我可去你嗎的」,這種剽悍類型的,估計牛郎早就被打死了。
也有可能是牛郎拿到交易令,來到交易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控訴,表示要「離婚」。
「或許,是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白夜猜測道,「你的姐姐們還沒有發現你丟了?」
「還有這種說法?」織女眨了眨眼睛,一臉吃驚的模樣。
「……大概吧,你在人間停留多久了?」白夜問道。
織女仔細想了想說道:「好像也快有一年了。」
「果然是民間的傳說故事,也看個『樂子』,仔細推敲一番,漏洞太多。」
白夜微微搖頭,在心裏暗道。
把他所知道的故事參考,完全丟之腦後。
如果有着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的不同時間流速。
那現在織女走丟已經一天。
天帝,仙女什麼的,再慢也反應過來了。
按照傳說故事,天帝這貨反應過來後,找人抓織女的時候,牛郎織女的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莫不是得了老年痴呆?
若是沒有這種時間的區別。
天帝就不是老年痴呆,而是植物人了。
「算了,這些都不重要,先去看看牛郎的那頭牛,說不定有點價值。」
將這些漏洞疑惑都暫時拋下,白夜確定了此行的第一個疑似目標。
牛郎的老黃牛。
一頭教唆牛郎留下織女,斷角成船,直上九天的牛,你說值錢不值錢?
而且,如果把故事中疏漏的部分,通通變成這頭老黃牛的「鍋」。
故事,也就可以說通了。
「小七啊。」
白夜問道,「牛郎家裏有沒有一頭老黃牛,很通人性,甚至可以開口說話?」
「有啊。」
織女點點頭。
「還真的有,它跟你說過話嗎?」白夜問道。
織女搖搖頭:「沒有,不過我聽見曾阿牛跟老黃牛說過話。」
牛郎,當然不是就叫牛郎。
郎這個詞,是對情-郎的稱呼。
牛郎姓曾,名阿牛,白夜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期待這貨施展出九陽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來。
能賣錢。
「他們在說什麼?」白夜問道。
「沒聽清。」織女微微搖頭。
「那除了這個呢,那頭黃牛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白夜繼續問道。
崎嶇的山道上,有些地方連「路」都沒有。
為了照顧織女,白夜走的很慢,閒着也是閒着,多了解「情報」也不妨礙什麼,就當做是聽故事了。
面對白夜這個問題,織女想了想說:「挺好吃的。」
「……」
白夜腳步猛地頓住,身後織女差點一頭撞上他背後。
有些慌張地停下,織女怯生生地看着轉過身的白夜。
「挺好吃的?」白夜問道,「你殺了那老黃牛吃了它的肉?」
「沒有。」織女說道,「只是曾阿牛給我了一點……因為太餓了,所以我沒有忍住。」
「他殺了老黃牛?」白夜問道。
傳說故事也有各種版本。
有老黃牛沒死的版本,也有老黃牛早死,給牛郎託夢的版本。
但,眼下又是什麼版本?
牛郎殺「恩牛」的黑暗故事?
「沒有。」織女說道。
「沒有?」白夜略顯疑惑。
「是啊,曾阿牛說,老黃可是難得有些神異,一下子殺掉吃完,多浪費啊。」織女說道。
語氣一如既往的傻白甜。
卻流露出一股詭異的感覺。
不「一次性殺掉」,那就是需要的時候就去割肉?
我去,養殖場也沒有這麼幹的好嗎?
還不如一次性殺掉一了百了呢。
這比怒殺恩牛的黑暗版還要黑暗啊。
而且,織女的態度也有些奇怪。
她似乎覺得,這事情很平常?
說好的傻白甜呢!
難道是傻過頭了,完全沒有意識到深藏的黑暗?
白夜的雙眼微微發亮,興趣開始變得濃厚起來。
「走吧,我們加速。」白夜加快了步伐,織女在後面跟得很是辛苦。
當兩人終於來到安靜小村邊緣的時候,織女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比起周圍山林之中的鬼樹怪鳥帶來的壓抑感覺。
這小村子給人的感覺就要舒服很多了。
小村子的周圍是包圍起來的山林,只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可以通往外界,否則要離開村子,就要翻山越嶺。
村子最外面,約莫一米高的籬笆牆圍成一個圈,只留下一個出入口。
應該是用來阻攔山林中的野獸的。
至少可以阻擋一些小型野獸,遇到熊瞎子之類的,這粗糙的籬笆牆也就失去作用了。
村子內部,則是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整整齊齊。
阡陌交通,良田美池,完全沒有生產力低下的古時落後山村感覺。
算得上是世外桃源。
「好地方。」
白夜對着織女說道。
織女沒有說話,再美麗的景色,被人強留下來,身不由己,恐怕也沒有心思去欣賞。
白夜這個打扮奇怪的陌生人進入到村子內。
引來了不少小孩子的圍觀,竊竊私語,又不敢靠近。
接着發出一陣小孩子獨有的尖銳聲音,跑進了村子更深處的地方。
也有一些跑進了旁邊排列整齊的房舍中。
應該是向村子裏面的大人們「匯報」去了。
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被一群年輕和壯年「勞動力」簇擁而來。
多半是德高望重的老村長之類的角色。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兄長,長兄如父。「白夜說了一句,摘下頭上的兜帽。
龍行虎步,朝着村長一行人走去。
「哪個是曾阿牛!給我站出來!」
沒等村長說出「小老兒是村子的村長,不知閣下是誰?」,諸如此類強行裝讀書人,半白不白的話,白夜就高聲說道。
氣勢洶洶,打家劫舍強人氣息顯露無疑。
不少人被白夜嚇得退後一步,不由自主地看向其中一個略微畏畏縮縮的男子。
「……」
白夜轉移目光,看向那個人,又看向身邊的織女,又看了看那個男子。
「你……你是誰,你要幹什麼?」
那男子被白夜一身匪氣嚇得不輕,結結巴巴地說道,「我告訴你,你不要在村子裏面亂來,不然我們一起打死你的。」
「他就是曾阿牛?」白夜沒有理會,對着織女說道。
織女用力點頭。
白夜很想直接播放一曲柯南的bgm,就是偵破時候播放的bgm。
謎團,解開了!
為什麼織女不像故事裏面的那樣,跟牛郎在一起。
而是連「縹緲虛無的希望」都願意去多次嘗試,就為了離開。
那是因為,眼前的牛郎長、得、太、丑了!
地中海的禿頂髮型,齙牙,長着一個完全不符合古代底層窮苦勞動人民的大肚子。
臉上一層油光,用手稍微刮一刮都可以直接拿去炒菜。
然後成為黑暗料理,把人給毒死。
神色萎靡,氣質猥瑣不堪。
「人間不值得。」
白夜鄭重無比地對着織女說道。
織女也用力地點點頭。
如果牛郎長成閣主大人的化身審判者大人的樣子,人間就值得了。
「就是你想要娶我妹妹?」
白夜看着牛郎說道,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異端審問會無數成員的力量,老岳父的力量,大舅哥的力量都加持在了白夜身上。
牛郎身子一抖,似乎想要搖頭,又看了織女一眼,臉上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似乎覺得闖過了這關後就一片通途了。
「沒錯。」牛郎說道,「我救了她的命!」
大俠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
是這種故事嗎?
呸!
那是長得帥的大俠才有的待遇,長成牛郎這樣。
只能是「來世做牛做馬以報答救命之恩」。
至於白夜、尼祿、薩菲羅斯這樣的,扶別人一把都可以是救命之恩,一定要以身相許。
「你胡說!明明是你不讓我回家!」聽到牛郎的話,織女大聲反駁。
「你這婆娘!好不曉事!」面對織女,牛郎頓時恢復了勇氣,大聲呵斥道,「沒有老子救你,你早就淹死了!」
「這位好漢。」
那位白髮蒼蒼,看上去很德高望重的村長也說道,「小老兒以性命保證,阿牛的的確確救了這位姑娘,還供她吃供她穿。」
「是啊!」
「我們都親眼所見。」
「沒有阿牛,這小娘們早就淹死了。」
「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天經地義。」
村民們當中,也有幾個是有點文化水平的。
說起來話,一套接一套。
織女氣急,打算說什麼,就見白夜抬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這麼說來,當真是救命之恩咯?」白夜問道。
「是!」
一群村民的聲音整齊響亮,迴蕩在小村上空,讓織女的臉色瞬間煞白。
「既然是救命之恩,根據古代樸素價值觀,的確是以身相許報答的。」白夜說道,沒等牛郎露出笑容,頓時話鋒一變,「不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兄如父,我這個做兄長都沒有同意。你就想要私通,這是要浸豬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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