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棵古老而滄桑的大樹,它的葉子已經掉光,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
粗糙的樹皮大部分掉落,伴着周圍的荒蕪,看起來頗為淒涼。
然而,又有多少人知道,這棵樹曾是這崑崙地域的第一個生命,由老獅子親手栽下的那株象徵希望的幼苗。
一晃眼,2萬年過去。
新的樹木長大、繁盛,舊時代的老樹根,卻是被一代新人遺忘。
「崑崙的月亮,很特別呢。」
白色的無垢嫁衣,懷抱着極長緋紅太刀的女子依靠在樹下,她看着漸漸明亮的天空,那原本的銀月已經與藍色的天際融為一體。
當然,還是依舊非常漂亮。
「漫長的黑夜,雖然在等待,可有這樣的景色相伴,卻也令人身心愉悅。」
葬魃姬,倒山海五十眾中,面譜眾的一員。
「美麗的景色,美麗的世界。」
一個西方貴族打扮的青年沉聲道:「崑崙,確實是交響樂最好的舞台,要是公主還活着,真想在這裏給她演奏一曲啊。」
「你們也太隨意了吧?」
「雄獅暮年。」
魁梧的壯漢目光凌厲:「可他依舊還是一頭獅子!別因為鬆懈,死在這裏了!」
「那又不是我們要對付的傢伙。」
說話的是個十六七歲的黑髮少女,她拖了下眼鏡,將注意力放在手上的書本之中。
「嘩啦。」
翻過一頁書,黑髮少女說道:「我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那個老怪物,自然會有更強的怪物去對付。」
「我們不正是因此才匯聚到那個人麾下的嗎?」
「可他人呢?」
一女子手抓巨大煙斗吞雲吐霧,她外貌嫵媚而妖艷,話語卻十分平和:「我們都到了集合地點,他怎麼還沒來?」
聽着五人的議論,一位神甫裝扮的四十歲中年男子開口道:「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不會吧?」
西方貴族:「那個男人有多強,我們可是體會過的,這裏有比他更厲害的傢伙?」
「沒準二十一人出動了呢?」
「這可一點都不好笑。」
眾人議論紛紛,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天明,都不見獅帝吾過來。
「崑崙。」
「好地方啊。」
從單膝跪地中起身,一直沒有加入討論,全程不發一言的男人說道:「另外,他來了。」
「讓你們久等了。」
獅帝吾帶着女兒詩輕雅來到了這處約定好的匯合地點。
「這可不是久等!」
抽着大煙的女子凝視着獅帝吾,言語有些不快:「我們的計劃是在凌晨時分,但現在天都亮了!你這不準時的,太過分了吧?」
「抱歉。」
獅帝吾的話,讓女子愣了一下。
他是在場眾人里的最強者,強大到八人聯手都戰勝不了的地步。
「但我確實是遇到了一些事。」
獅帝吾:「此外,我打算將計劃延後。」
「延後?!」
「理由不充分,可說不過去啊,獅皇。」
「那新的時間呢?不會沒有定下來吧?」
在場的都是強者,不會那麼鬧騰,並且大家都對獅帝吾很是服氣,承認了他臨時首領的地位。
「放心。」
獅帝吾:「這次的時間絕對不會再變。」
獅帝吾畢竟是強者,強者說話,向來算數。
之前的集合,本身就是臨時決定的,獅帝吾也說了先到崑崙,再進行接下來的行動佈置。
如果這就是他說的佈置的話,那也未嘗不可。
「計劃呢?」
「計劃是什麼?」
面對眾人的疑惑,獅帝吾說道:「三個月後。」
「三個月後,是崑崙人的新年,他們會在這裏狂歡,整整七天,辭舊迎新。」
「而我們也會在那一天,」獅帝吾:「開始我們的計劃。」
同樣,他也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去做一件事。
「可以!」
「所以我們現在,解散?」
「不。」
獅帝吾說:「崑崙宏偉,這裏是我的故鄉,你們要是願意,可以將自己當做遊客,觀光遊覽一番。」
「你可真是有夠惡趣味的啊。」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煙斗,她叫伊麗莎白,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人:「這裏不是你的故鄉嗎?對自己的家鄉出手,真的難以想像,你這樣的英雄人物,會是這種傢伙。」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我也好,他們也是。」
獅帝吾沒有任何的反駁,他平靜的接受了伊麗莎白的諷刺。
「不可思議。」
沃爾夫岡,那個西方貴族打扮的青年:「看來這裏面有什麼故事,我是個吟遊詩人,可以告訴我嗎?」
「三個月後。」
獅帝吾隨口道:「你會知道的,如果到時候你能活下來的話。」
「哈哈!」
沃爾夫岡笑道:「你這麼說,我反而越來越期待了!」
「阿啦阿啦,要我們去觀光,是不是也意味着可以隨意行動了?」
葬魃姬抬起頭,隱藏在白無垢純白兜帽下的雙眼裏,滿是趣味:「那要是我們不小心出手了,該怎麼辦呢?」
「這裏並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沒人比獅帝吾更了解自己的家鄉:「那些傢伙也不好對付。」
「比起擔心他們,」獅帝吾直言不諱:「我更擔心你們,會不會在計劃前就死在這裏。」
「。。。。。。」
「明白了。」
阿巴德握緊了拳頭,他看着獅帝吾,說:「隨便我們行動,那就是沒有限制我們選擇去的地方了,對嗎?」
「不錯。」
「可以。」
阿巴德說:「我對神州的武道很感興趣,聽說這裏的采朝翁繼承了太古時代的古老技藝,真想拜會一下啊。」
「崑崙有搞音樂的嗎?」
沃爾夫岡:「我想要跟這裏的樂律大家,探討探討。」
「吵雜。」
來自穆扎魯的黑髮魔女索菲婭,無視了這些人的話。
她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看書,然後靜等任務開始,完成後,早點回去休息。
「隨你們便。」
獅帝吾:「提前拜會強者,造訪名勝古蹟,品嘗這裏的美食,體會此地風情,你們想做什麼都無所謂。」
「三個月後,我會給你們信號。」
「到時候,」獅帝吾:「我會讓你們看到想要的東西。」
「勘無量留下的,那塊道標!」
於是,倒山海組織派來的高手們,相繼離去。
古老的樹下,獅帝吾和他的次女詩輕雅兩人並肩而立,遠方的太陽冉冉升起,可父女倆,卻只是這麼看着,不為所動。
「他,就是讓父親您改變主意的人嗎?」
她知道父親明白自己的意思:「那個人,應該就是炁世人等待千年的。。。。。。」
「他只是個小鬼罷了。」
獅帝吾打斷了詩輕雅的話,說:「至少現在,還只是個小鬼。」
「只有三個月。。。」
不等詩輕雅說完,獅帝吾便朝着前方走去:「夠了!」
望着父親的背影,詩輕雅忽然有種錯覺,似乎父親不再像以往那麼垂暮,反而多了一絲期待。
「崑崙。」
詩輕雅回望那座聳立於天地間的無頂之巔:「我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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