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油燈和尚都一臉和善的看着我。如果不是早就見過他,我實在無法想像,他就是油燈和尚。
他不是嫉惡如仇嗎?見到妖和鬼就要斬盡殺絕嗎?現在山妖就站在他面前,他為什麼不動手?
他不是一身正義感嗎?為什麼要偷走山鬼的十一年陽壽?
他又是怎麼和冥主勾結在一塊的?這個人是不是有點精神分裂?
油燈和尚嘆了口氣,坐在蒲團上,說道:「這些年來,有不少人進入了這個煉丹爐。他們的陽壽都被我抽取出來,送到了一個地方。至於他們的肉身,就變成了一塊石頭,散落在這片空間中。」
油燈和尚微笑的看着我和山妖:「不過你們兩個很幸運,我今天不想大開殺戒。不僅不想打開殺戒,還要送你們離開。」
山妖皺着眉頭看了油燈和尚一會,忽然說道:「我明白了,當年你的嫉惡如仇,一身正氣,全都是裝的。」
「哦?」油燈和尚挑了挑眉毛。
山妖說道:「你就是為了激怒我師父,是不是?好把冥主種在他身上。」
油燈和尚仔細看了山妖兩眼,忽然笑了:「你師父?就是那個小道士嗎?想不到當初那個莽撞的小道士,現在已經做了別人的師父。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見油燈和尚始終避而不談冥主的事,就直截了當的問出來:「你到底是誰?你和冥主是什麼關係?冥主和我又是什麼關係?」
油燈和尚看了看我,微笑着說道:「顏風小友,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長得很像嗎?」
我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說:「我們兩個確實很像,也許我老了就會變成你這副模樣。」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很緊張,生怕油燈和尚是我的什麼親戚。
幸好,他說道:「我們倆都是冥主選中的人,我們都很幸運。你就如同我的親人,我的兄弟。所以我不殺你。放你回人間。」
「至於冥主的事情,你也不用再追問了。問的多了,對你沒有好處。你只要遵從冥主的安排,等時候到了,自然會知道真相,不僅如此,你還會得到一場大富貴。」
我心想:什麼大富貴,我可完全沒有興趣。
然而,油燈和尚沒有再和我們說話,他直接一揚手,有兩道烏光從他的掌心中迸發出來。
其中一道是木錘,另外一道是木魚。
木錘砸在山妖身上,木魚砸在我的身上。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卡車撞了一樣,身子直直的飛出去,砰地一聲,又落在地上。
我打了幾個滾,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
然後我就聽見有人叫我:「小風,小風?」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身子周圍還點着幾支蠟燭。李長庚正站在蠟燭外面,手裏捏着而一張黃符,一個勁的叫我的名字。
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對李長庚說:「你在幹什麼?」
李長庚隨手把黃符扔了,哈哈大笑,說道:「小風,剛才你已經斷氣了,我又把你救活了。起死回生,看來我的本事更上一層樓了。」
我翻了翻白眼,有點無奈的說:「我能活過來,和你關係好像不是那麼大。」
李長庚一臉受傷的樣子:「過河拆橋的我見過,但是拆的這麼快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小風,你這是翻臉不認人啊。」
我也懶得和他說這些,就向周圍張望了一下。
我看到這條街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倒不是說牆倒屋塌,而是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了,荒涼的有點像剛才的煉丹爐。
我扭頭看了看,山妖也醒過來了。
我問李長庚,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李長庚對我說。剛才一陣地動山搖,其實是我們的幻覺。等他收斂心神,從幻覺中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我和山妖都躺在地上,變成了兩具直挺挺的身體。
當然,這是李長庚的版本。黑面神的版本是,當時有東西在吸我們的魂魄。黑面神馬上盤腿打坐,收斂心神。並且把最近的李長庚拽回來了,至於我和山妖,實在夠不着了……
我們幾個離開了這條街,向苦菜家走去。
路上的時候,我們把在煉丹爐裏面經歷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長庚聽了之後,也有點好奇:「照你們這麼說,油燈和尚這些年一直在收集陽壽?而且這樣他自己沒有用。都給了別人?這個人應該是冥主吧?」
我點了點頭。
李長庚笑了笑:「至少和我們猜測的有點接近,冥主已經來到人間了,而且有十一年了。唯一讓我搞不懂的事。界廟是在煉丹爐里的。阿刀又是怎麼知道界廟的事的?」
這個問題一出來,我們都愣住了。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我們把阿刀也懷疑上了。
等我們回到苦菜家的時候,晚飯已經做好了。我們沒有客氣,直接坐下就開始吃,畢竟我們交了錢,和苦菜約好了食宿全包。
吃完飯之後,我們就早早的回房睡覺了。
我們並不是真的困了,而是在給苦菜機會。
今天晚上,我們要幫楊力捉姦。
當然,捉姦也不是目的,目的是讓阿刀在驚慌萬分的情況下說出實情。
我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出錢向阿刀買消息。不過這個打算最終被否決了。界廟的消息太重大了,阿刀不會那麼輕易透露給我們的,就算花錢買到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我躺在床上安靜的等待着,阿刀始終沒有來,而我已經困得打哈欠了。我有點懊惱,心想:阿刀不會不來了吧?這倒也是,每天晚上干那種事,就算是身強體壯的小混混也受不了吧?
這樣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一陣鳥叫聲:郭公,郭郭郭公。
我一聽這聲音,頓時一個機靈從床上坐起來了。
我穿上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到門縫處,向外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苦菜去開院門了。
等他們兩個相擁着回到臥室之後,我就打開房門悄悄地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李長庚、山妖、黑面神幾個人也出來了。
我們四個趴在窗根底下,偷看他們顛鸞倒鳳。我忽然覺得我們的行為有點荒唐。
不過仔細想想,這些日子以來,我經歷的荒唐事還少嗎?這算是比較正常的一件了。
阿刀今天似乎有點疲憊,折騰了很久才入巷子。
這時候,李長庚叫了一聲:「拿賊拿贓,是時候了。」
然後一腳開房門,帶頭沖了進去。
我一邊往裏面沖,一邊可憐阿刀。就我們今天這陣勢,阿刀受了這番驚嚇,以後不會變的不舉吧?
我們衝到臥室裏面的時候,苦菜正用一條被子蓋住身體。而阿刀則光着身子,坦然的站在我面前。他手裏提着一把刀,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
他是如此的理直氣壯,倒讓我們有點不安了。
幸好我們有李長庚。他隨手抓起桌上的牌位,叫道:「阿刀,你知道這是誰的牌位嗎?」
他又把牌位放到苦菜面前:「你還記得你的丈夫是誰嗎?」
苦菜本來一臉惶恐,聽李長庚說到這裏,忽然咬了咬嘴唇,臉上露出一絲羞憤來:「我丈夫是誰關你什麼事?」
李長庚就使勁搖了搖頭,說道:「可憐啊,可憐的楊力。做了鬼還要被戴綠帽子。我要是他,就乾脆買塊豆腐把自己撞死好了。」
阿刀揚了揚手中的刀,不耐煩的說:「你想怎麼樣?」
李長庚說道:「你得告訴我們,你怎麼知道界廟的事的?以及界廟的入口在哪?是不是只有黃昏的時候可以進去。你實話實說,我們不難為你,你如果非要硬挺着,那我們就把你們的醜事宣揚出去。」
李長庚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可是阿刀卻一臉茫然:「什麼界廟,你們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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