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會議廳頓時出現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陳鋒的威懾力在這一刻顯露無疑。
甚至就連徐紅妝艷麗的容顏上都滿是震驚,因為與陳鋒交手過幾次,她還從未見過對方使出這種遠程攻擊,而更重要的莫過於,對方根本沒有多餘的廢話,而是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讓田健閉上了嘴巴。
死了。
這麼一個對橋東有過功勞的職業者,就這樣被洞穿了內臟,死在了地上。
啪嗒!
陳鋒身上穿着簡單的亞麻色衣服,面色平靜,根本沒有殺人之後的彷徨與憂慮,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威懾力,反而,給人一種未知的恐懼。
他將視線掃了一圈眼前的眾人,那目光中很淡漠,可還是有不少人,不敢與對方直視,而是選擇低下了腦袋。
「你們這些叫囂的垃圾,或許並不清楚剛才消息的重要性,那麼,我就再講一遍好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
剛才那些跟隨田健叫囂的人們,不乏一些職業者與戰團團長,相比陳鋒,他們都是橋東元老級的人物,可現在,這些要實力有實力,要勢力有勢力的高手們,卻被人統稱垃圾,這已經不再是挑釁,而是一種赤裸裸的羞辱。
可結果呢?
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當面指責。
為什麼?
腳下的那具屍體還不就是最好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都有一副察言觀色的本事,望着本是魁首的徐紅妝,現在卻是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他們如何不清楚,眼下的橋東,或許早已變天了。
原來自己一行人找錯了目標,那個圖謀橋東,鎮壓一切的幕後黑手,不是徐紅妝,而是眼前這名青年!
詫異大於惱怒。
在這種情況下,眾人只覺得吃了一嘴黃蓮,從舌頭苦到心間,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外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了這種地步?!
恐懼。
緊接着,一種莫大的恐懼籠罩在了身上。
連同田健在內,他們剛才之所以那般氣勢洶洶,那是因為他們太清楚徐紅妝的為人了,剛正不阿,眼睛揉不進沙子,這個少女,對於任何事情,都講究一個【理】字,正是如此,他們才拿馮志勇的經歷,作為把柄來要挾徐紅妝。
他們清楚,迫於心理壓力,對方會做出一些讓步,事實上,這段時間以來,他們憑藉徐紅妝的這個弱點,已經謀奪了一些權力,正是因為對方的退讓,才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可現在……
這些人詭異的發現,真正的幕後真兇卻是別人,所謂的元老身份不再是把柄,而是一張催命符。
一朝天子,一朝臣。
如果他們猜的沒錯,那麼像自己這些老臣,無疑是對方眼中之刺,讓步?根本不要想了,對方或許巴不得自己早點去死!
想到這一切,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些心悸與後怕。
陳鋒並沒有理會幾人的小動作,而是聲音有些低沉道:「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準確的消息,在橋西的深處,有着一個強大的存在,對方實力驚人,一旦發動攻擊,以如今橋東與經開的力量,根本無法防禦,所以我必須儘早做出防備,所有人都必須拿出所有的精力去抵抗,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危險。」
「一旦城破,這可不是一兩個人的死傷,而是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傷亡數字,沒人可以承擔這個責任,所以,任何怠慢或是不聽命令者,都以反叛定罪,任何人,無論地位與實力,違反者,死!」
陳鋒停止說話。
他的目光在叫囂最凶的幾人臉上掠過,開口說道:「田雪峰一意孤行,必須予以懲戒,那麼,誰反對這項決定,你?你?還是你?」
「不!我沒有意見。」
「我也沒有。」
「我……我更沒有,我會嚴格執行徐上校的命令!」
幾個人都是老狐狸,這時候,腦袋就像是撥浪鼓一樣,瘋狂搖曳,生怕被對方記恨在心,像是田健一樣,慘死在地上。
「好,既然如此,徐哲這件事就由你來做,我給你三天時間來完成。」
「是,大人!」
徐哲面無表情,一口便應答了下來。
他所在乎的,只有梁靜瑤的性命,任何人、任何事,都建立在這個前提上面,對待他來說,田雪峰不同意,魔晶大炮就建造不出來,沒有防禦武器,兩個城市都有危險,危險降臨,梁靜瑤如何獨善其身?
徐哲的信念很簡單,任何對梁靜瑤有害之物,都需要以雷霆之勢毀滅之。
徐紅妝面色有些慌亂,待聽到陳鋒的命令之後,她這才開口說道:「有事可以慢慢說,田雪峰那裏……」
「夠了!」
陳鋒怒斥一聲,一雙眼睛緊緊盯住對方的雙眸,聲音嚴厲道:「你應該清楚現在局勢,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我不能因為一個人,而影響大局,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管了。」
說罷,頭也不回的朝門外走去。
徐紅妝握住拳頭,臉色有些脹紅,但這又如何?還不是乖乖站在一旁,目送陳鋒朝門外走去,身影逐漸消失。
而在周圍的高層們,在目睹了這樣一幕,更加印證了心中的想法,一些心思活泛的投機者,現在甚至有了改換門庭的想法。
陳鋒。
正是這一天,這個簡單的名字,徹底被這些人記在了腦海之中。
…………………………
一座陰暗潮濕長滿苔蘚的監牢中,田雪峰靠在牆上,衣衫襤褸,臉上佈滿胡茬,僅剩的獨臂和雙腳被綁上鐵鏈,被強迫性站在地上,即便他是一名白銀巔峰的強者,可這種折磨,還是讓他有些精疲力竭。
他有着公認的粗俗,曾經在議會廳上,不止一次當面指責洪九齡,甚至是破口大罵,他的野蠻作風眾所周知,他曾是眾望所歸的橋東新領袖,從資歷上來說,這個建造魔晶大炮與強化武器的男人,相比徐紅妝,擁有更強的優勢。
但事與願違,最終,他成為落敗的一方,在兩天前,更是結束了自由的生活,像是犯人一般,被囚禁在了這個監獄中。
「怎麼樣,想好了嗎?」一個聲音在牢門口傳來。
田雪峰睜開眼睛,因為缺水,而導致有些乾裂的嘴唇咧起一個弧度,嘲笑道:「小傢伙,這裏環境美得很,你爺爺我光顧享福了,你讓我幹什麼?哦,建造武器是吧?對不起,爺爺沒時間。」
徐哲也不惱。
這個在前世,一心為了女人,不惜墜入黑暗的傢伙,現在表現出了驚人的耐性。
一桶冰水直接傾倒在了田雪峰的身上,寒冷水滴落下的聲音在寂靜地下室,格外清晰。
田雪峰倒吸了一口冷氣,就算他實力再強,可連續餓了兩天,未吃一口飯喝一口水,身體機能已經大幅度下降,這時候,這桶冰水無疑讓他的身體雪上加霜。
他吐出一口濁氣。肉體的疼痛完全忽略不計,笑眯眯對徐哲說道:「來自秩序的走狗,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徐紅妝那丫頭是什麼性格我最清楚,對待馮志勇那是真的忠心耿耿,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那麼幫她打造名聲,從一個什麼也不是小丫頭,成為整個城市都知曉的女武神!女戰神!」
「可是……這一切隨着你主子陳鋒過來,一切都變了,往日的徐紅妝,現在已經變得如此陌生,不惜與我們翻臉,也要奪取橋東的掌控權,洪九齡是魔鬼沒錯,可你主子,也是一個披着人皮的怪物!我做武器,是為了給人使用,而不是給畜生用的!告訴陳鋒,就死了這條心吧,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為你打造一座魔晶大炮!」
田雪峰看的很透徹,言語之間,他或許早已知曉,如今的橋東誰才是掌舵之人。
徐哲也不惱,這個強化了腦域,被陳鋒提攜至今的年輕人,所問非所答,開口道:「您今天四十七,家人在這末日中,死的死,傷的傷,算得上直系親屬的,只有一個兒子了吧?」
田雪峰臉上微變,一下子閉上了嘴巴。
徐哲打開一個盒子,裏面擺放着一縷頭髮,雖然只有一小撮,但也令田雪峰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細線。
「你們這群混蛋,我兒子誰也沒有得罪過,他就在病床上躺着,招惹你們什麼了?你要是敢動他,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田雪峰怒目而視,胸口更是劇烈起伏,就像是馬上要從牢籠中闖出一般,給人一股恐懼的氣勢。
是的。
末世降臨時候,田雪峰的兒子不幸被血冥蜈蚣盯上,田雪峰等帶人趕回去的時候,獨子的一雙腿已經被吞噬掉,至此,他將其悉心照料,擔任起了一名做父親的責任。
徐哲語氣平穩,開口道:「大人說過,一名領袖要懂得寬容,這一次只是頭髮,下一次,我不知道手一抖,會不會割下一些其它部位。」
「大人一切都是為了橋東,你現在或許不懂,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為大人服務,也必須為大人服務,我有很多的耐心陪你玩,但你的兒子呢?他又有多少次機會,等待我的探視?」
「一口怨氣重要?還是一名父親的職責重要?我不知道,所以,您能否告訴我答案?」
這個因為一點小事,就會大發雷霆,在橋東,甚至一度被評為最能惹事的高層,現如今,卻沒有一句怒罵與訓斥。
牢籠中,被威脅的田雪峰,低着頭,看也不看對方一眼,可誰也清楚,他已經選擇了一個的答案。
妥協。
這個男人,最終還是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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