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武子曦最是驚訝,他曾是帶兵之人,對火器自然有所了解,而之所以他鄙視火器,自然有其原因,北燕的火器,大多是用來對付胡人的,因為這玩意動靜大,不明就裏的胡人擅長弓馬,一聽到這雷響,便會心驚肉跳,就算他們慢慢的適應,可坐下的戰馬卻容易受驚,正因為如此,可真正論及到作戰,這東西的用處雖有,可是劣勢卻更明顯。
可現在,陳凱之用這猶如長矛一般的火銃,一個人輕鬆的就可以進行射擊,所用的射擊時長,從裝藥到發射,也不過是短短的片刻而已,而這火銃的威力,遠比北燕軍中的火銃要強大多了,射程至少多了一倍,威力更是不小。
比那北燕的火銃強了不知多少倍,一時這武子曦對陳凱之手中的火銃有了極大的興趣,一雙眼眸睜得大大的,格外認真的看着。
陳凱之檢驗結果之後,才緩緩吁了口氣,朝向武子曦道:「先生以為,若是裝備在勇士營,讓他們日夜操練這火銃,效果如何?」
武子曦沉默了一下,旋即沉吟道:「若是如此,必須儘快的尋找操練的方法,方才老夫見你射擊時的操作,是有些繁瑣,射擊的時長,比弓箭多一些,不過,若是讓將士們不斷的操練,最終,可以使他們射擊的時長縮短一倍,熟能生巧,不過,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火器有利,就會頭弊,若是要裝配,那麼未來操練的本質,就是揚長避短,凱之,這鳥銃,老夫要研究幾日,我們再制定出一個章程。」
這才是真正的老將軍啊。
許多人單純的認為,自己得到某種利器,便開以如何如何,其實……世上沒有任何一樣武器,是完美無瑕的。
每一樣武器都是有利有弊的,必須清楚熟悉才行,即便是神器,若是你並不熟悉,到了一個不會使用的人手中,也成了垃圾。
所以一個真正有經驗的將軍,會針對武器,提出一個揚長避短的方法。
就比如,如果火銃的精度不高,那就使用密集射擊的排槍式射擊,若是因為射速慢,除了高強度的操練,讓將士們掌握這火槍的操作步驟,使他們閉着眼睛,都可以迅速的按步驟進行發射之外,便是對這火銃進行改良。
陳凱之對武先生十分放心,這事兒自然也就交給武先生了,直接將火銃連帶着火藥袋子、通鐵條還有火折交給武先生。
武先生接過陳凱之手中遞過來的東西,不禁皺眉:「倘若是下雨,這火銃豈不是沒有用了。」
面對武先生的質疑,陳凱之很是耐心的解答。
「先生儘管放心,眼下正在改進,比如火藥可以包起來,用某種油布密封,火繩嘛,可浸在火油里,總之,這些都不成問題,現在鐵坊以及專門抽調了一批人,進行改良,不過這火銃製造起來頗為費工夫,一日只能制出十把,一個月,才能全數的裝備下去。」
武先生笑了笑:「這倒不是問題,其他的交給老夫便是,改良的事,老夫就愛莫能助了,不過倒是可以提供一些建議。」
武先生此時對這火銃興趣極為濃厚,似他這樣的老將,總是對武器感興趣一些,尤其是這等精良的武器,讓他大長見識,他慢悠悠的,嘗試着開始試射,裝了火藥,學着陳凱之用通鐵條壓實,接着上彈丸,還有纏繞火繩,一通下來,砰的一聲,火銃一射,整個人興奮的像個孩子。
……
年關就要到了,距離過年,還有一月不到,而師兄的婚禮,也在年前舉行。
陳凱之親自備着禮物,去吃了這酒,因為高興,他喝的酒不少,竟是醉了,看着那躊躇滿志的師兄,陳凱之仿佛自己要入洞房一樣,便連師叔,也以湊熱鬧的名義跑來蹭酒,他這一出場,頓時震驚四座,只是酒過之後,陳凱之醉醺醺的由人攙着上了馬車,卻有人來:「方先生請陳修撰去說話。」
陳凱之只得下車,看到師叔的馬車停在不遠處,他醉醺醺的鑽入師叔的車裏,方吾才瞪着他,一臉生氣的質問道:「就這樣吃醉了,老夫聽說,太后命師叔去北燕的時候,你也在場,你為何不說一句話?」
師叔現在你也知道怕了嗎?
當初你吹牛的時候,怎麼不考慮後果呀?現在跑來質問我,我能有什麼辦法。
當然這些都是陳凱之心裏想的,並沒如實道給方吾才聽,而是一臉認真的看着方吾才,下一刻便吃吃笑道:「師叔,我……我能說什麼,我人微言輕,插不上話。」
方吾才氣得面色發青,捶胸跌足,有些不甘的感嘆起來:「師叔不是怕去北燕,而是師叔超喜歡洛陽,這裏的公侯,個個好像沒有腦子一樣,師叔好不容易在這裏如魚得水,卻還要去北燕,你可知道,現在師叔在此,一天幾千兩銀子上下,數銀子都數不過來,這若是去了北燕,一年半載的,要耽誤多少賺銀子的大計。」
說着,他竟是一臉憂鬱的起來。
「哎……沒法活了,真想死了乾淨,師叔這些日子,睡不着啊,想着這麼多善款,揪心的痛。你說,師叔好不容易有這樣風光的日子,現在卻要去北燕受苦,誰知道哪裏的人對怎麼對待老夫呀。」
他捂着自己心口,痛徹心扉的樣子:「人家洞房花燭,老夫卻要為國奔走,凱之,師叔白疼你了。你竟然在大殿上都不為師叔說一句話,你真讓師叔失望呀。」
陳凱之醉了,所以膽子也大起來,自然很不客氣的反駁方吾才:「師叔,疼過我嗎?」
「沒有?師叔待你如何,你不知道?師叔……師叔……」方吾才顯然是想要舉例說明,可師叔師叔的喊了老半天,竟發現詞窮,好像……還真沒有,真沒為陳凱之做過什麼,於是乎他瞬間便軟了下來,聲音也是弱了幾分:「過兩年,師叔請你吃飯,這算不算疼?」
「過兩年……為何不是現在……」陳凱之瞠目結舌,覺得這師叔簡直是非常了得,吝嗇到了這種地步。
哎。
自己被他坑了,還要幫他,他還對自己這么小氣,這算哪門子的師叔呀。
方吾才捶着心口,明智的開始轉移開話題:「這燕人都是一群窮鬼啊,據說在北燕國,連皇帝的車駕,都是用牛拉的,哎……罷罷罷,老夫動身便動身,權當是為國籌謀了,凱之,師叔此去,也沒什麼放心不下的,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即將到京的師妹,哎……師叔就這麼個親女兒啊,這是師叔的心頭肉,你定要好好照顧她,而且……」他板起臉:「萬萬不可讓她接觸任何男子,倘若是因此,而被人拐了去,師叔唯你是問,總而言之,將來師叔這女兒,至少也該成為王妃,甚至,要做皇后娘娘的,你聽明白了沒有,不要搖搖晃晃,你搖晃師叔心煩。」
陳凱之腦袋晃着,覺得不甚清醒,只得連連點頭:「是,是,是,不過我覺得師叔,好像是你在晃啊。」
方吾才氣得吐血,卻不依不饒起來:「你發個誓。」
「什麼誓?」
方吾才氣沖沖道:「發誓一定要照顧好你的師妹。」
陳凱之只得迭連道:「我陳凱之一定好生照顧師妹,有違此事,天打雷劈!」
方吾才這才滿意了,朝着陳凱之笑呵呵的說道:「凱之啊,不錯,不錯,我們師叔侄情誼深,還是你靠得住,很好,過三年,師叔請你吃飯。」
剛才是兩年……現在又變成了三年,陳凱之暈乎乎的,忍不住掐着指頭算了算,臥槽……這才一分鐘不到,就拉長了一年。
那等他從北燕回來,豈不是可以不請了?
陳凱之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要質問,方吾才卻顯得極滿意,率先開口:「好啦,你醉了,快回去休息吧。」
陳凱之點點頭:「師叔,去北燕國,要保重。」
他下了車,剛剛落地,突的,方才還好好的天氣,突的銀光一閃,緊接着,天雷滾滾。
轟隆隆……
很凱之被這雷給驚醒了一些,忙回頭道:「師叔啊,下雨了啊,下雨收衣服啦。」
果然,頃刻之間,大雨如注,陳凱之匆匆抱頭回到自己車裏,他暈乎乎的躺在車廂壁上,想起方才師叔的交代,又想起現在怕已入洞房的師兄,他不禁吃吃一笑,這些……怕就是自己在這世上的親人了吧。
他們要好好的,嗯……自己也要好好的。
馬車已是動了,陳凱之挑開了車帘子,眼見這車外,已是雨的世界,狂風大作,大雨傾盆,遠近皆是一片雨霧,完全看不清行人,不知不覺間,陳凱之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已成了自己的家了,在這裏,他也有親人,有朋友,有許許多多自己討厭,也有自己摯愛的人。
………………
每天一萬五,幾乎是風雨無阻了,雖然不可避免的,家裏會遇到許多的事,可老虎總算是堅持了過來,可是……大家肯堅持支持一下嗎,需要支持啊,不然真的太寒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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