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
「這位是我們請來協助調查的顧問。」王雄解釋道。
劉超眉毛一挑,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死者的屍體經過初步檢查,屍體左側有土方車碾壓的痕跡,這和我們監控拍下的一模一樣。」
「那麼我們辦一下交接手續吧,死者朱曉敏對於我們來說非常重要。要不……」
「唉唉,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王雄的話還沒說完,劉超擺了擺手,「屍體你們就抬走吧,但是肇事的車還是得留在這裏,我們的人還沒做完檢查,要是有結果了馬上告訴你,這樣總行了吧。」
見劉超這麼爽朗,王雄也不再多言,禮貌性地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在走廊里,衛瓊反倒納悶兒了起來。
「嘿?現在怎麼要個人這麼方便了?記得以前我在的時候,就算是到這裏取個資料都要三五道程序的,今兒怎麼一句話就把人給我們了?」
「唉,人家劉超也不傻,有人幫他們接手查這個案子他當然樂意。就算他現在不肯,過兩天我們還是要來這兒提人和證物,他嫌麻煩唄。」說着從口袋裏摸出電話,吩咐了幾句之後,讓張志平先行回去,帶上幾個法醫和勘查人員把相關證據都帶走。
「那我們也回去吧,現在就只能等着鑑定結果了唄。」衛瓊雙手插在褲兜里,背靠着牆,望着張志平遠去的身影。
「剛收到的風,查到最近有個人經常在化工藥品店詢問是不是有劇毒的藥品。」王雄伸手指了指放在口袋裏的手機。
「這麼說毒藥來源有眉目了?」,衛瓊聽到這個消息有點驚訝,整個人一下子就精神了起來。
「所以我們一會兒先去查到的那家藥品店,去問問有沒有什麼線索。」
把朱曉敏的事交給了張志平後,王雄和衛瓊駕車趕到了那個所謂「有眉目」的化工藥品店。
那一整條街幾乎全是賣五金配件或是汽車修理的小店,如果不仔細看每個店面的牌子,很有可能發現不了這為數不多的一家化工藥品店。
「你好,我們是S市刑警隊的。」王雄掏出警官證,而店家老闆好像是對此早有準備,說道:「知道了,剛才有個警察說會有人來問我點事兒,應該就是你們了。」
王雄點了點頭,就當是回應了老闆。
「你們先坐吧。」老闆從櫃枱後面拉出兩個凳子,招呼兩人坐下。
「是你說最近有人到你店裏來打聽有沒有劇毒藥品的?」王雄開門見山。
「對,之前那個警察來的時候我是這麼和他說的。」老闆點了點頭,語氣十分地肯定。
「那你說說那天發生的事吧,是最近有什麼很奇怪的人來你的店嗎?」
「最近倒是沒什麼事,不過前段時間,也就是大概在去年年底左右吧,有個男的非常奇怪,進了我的店裏後什麼話也不說,就那樣光杵着在我店裏看了半個多小時,仔仔細細地掃視我的店鋪,上去問他要什麼他也不說。」
「這個人的外貌和體形你還記得麼?」王雄一邊掏出記錄本一邊問道。
「外貌……差不多一米七五左右的個頭吧,那天他穿着特別厚重的羽絨服,顏色屬於那種深色的,幾乎一眼看過去就是黑色的衣服。羽絨服背後的帽子一直戴在頭上,臉上還掛着口罩,全身就只露出兩隻眼睛。」
說着,老闆突然眼前一亮,「那天外面是冷的不行,可是我店裏開的空調很熱,他進來的十來分鐘沒摘過口罩——哦對了,他就連給我看手機的時候手上還帶着手套。所以你要問我記不記得他長啥樣兒,說實話我自己都沒怎麼看清。」
「看手機?」,衛瓊對那個神秘人的舉動感到好奇,「幹嘛給你看手機?」
「我不是那天問他想要什麼他沒說嘛,後來我也就不管他了,只要不是來搶劫的,就隨便讓他怎麼看嘍。後來又約摸過了十來分鐘,他突然走到我面前,掏出手機打了句話給我看。」
「什麼話?」
「請問您這裏有硫酸**麼?」
老闆的這句話剛說出口,衛瓊和王雄就愣住了,相互對視了一眼,追問道:「然後呢?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這是國家明令管制的藥品,我可以幫他向上面問問有沒有貨,但是必須要讓他出示相關證明才能購買。」
「然後他怎麼做?」
「然後他就收起手機,直接出去了唄。」
「全程沒再說過話?」
老闆回憶了幾秒,堅定地答道:「嗯,全程沒說話。」
「你能詳細描述一下那天他穿的什麼衣服麼?」
「這記不清了,應該是件深色的羽絨服,反正就是顏色很深,差不多是黑色,帽子那一周是有毛毛的,其他的……我就真記不起來了。」
「所以你沒有賣給他對嗎?」
「肯定的啊,我們這裏的規矩就是要買到管制的藥品必須先和廠家預定,然後我們這邊再核實購買人的身份,否則出了事兒工商部門是要來查的。」老闆緊張地擺了擺手。
「那你們店裏有監控麼?」衛瓊問完以後順勢掃了一下這家店的角落,果不其然,在隱蔽的角落裏發現了三個探頭。
「這攝像頭都已經壞了快半年了,什麼都沒有。」老闆尷尬地撓了撓頭。
王雄和衛瓊再次交換了眼神後,衛瓊又說道:「如果我們以後有事還會登門拜訪的,今天就先這樣吧,不好意思麻煩了。」
「那警察同志,我就不送了。」老闆歉意滿滿地說道。
當兩人走到店門前時,衛瓊回頭又補了一句:「早點把攝像頭修好,別以後再出什麼事兒了。」
「誒誒,好!一定一定。」老闆滿臉堆笑地把他們倆送出了門,但轉臉就不情願地撇了撇嘴,又回到了電腦前研究起了股票。
回到車裏,王雄也沒急着發動車子,反倒是盯着從出了店門後一直保持沉默的衛瓊。
「想什麼呢?板着個臉,咋了?」王雄系好安全帶問道。
「沒事兒,就覺得心裏有點毛毛的,可能是累了吧。」衛瓊使勁揉了揉眼睛,「回局裏去查這裏的道路監控吧,我們必須先要知道這個想來買毒藥的人究竟是誰。」
王雄發動車子揚長而去。一路上,衛瓊始終都陰着一張臉,因為他隱約覺得這件案子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如果鎖定了那個想要購買硫酸**的人和本案有關,那還算是案情有重大突破。可如果查到的人與本案完全無關,就有可能推倒重來了。
調查監控這件事對於王雄和衛瓊來說壓力不小,因為店面中沒有任何監控的證據,也就意味着這只能依靠道路監控來確定嫌疑人,這無疑是大海撈針。
不確定的時間、模糊的嫌疑人形象,就光是這兩點足以讓偵查人員忙活好幾天的了。不過好消息是,在朱曉敏的屍檢結果上有了很大的進展。
「報告王隊,朱曉敏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張志平推開監控室的辦公室門,對着坐在十幾個顯示屏前的王雄說道。
王雄和衛瓊自從交警隊回來後,兩人聯合幾名偵查人員在監控室里足足待了三天,輪流地檢查案發期間所有可疑的監控錄像。
以王雄為首的小組調取的是化學藥品店周邊的監控,全力找出那個可疑的黑衣男子;而衛瓊覺得朱曉敏的意外死亡也令人懷疑,所以和一批偵查人員反覆調閱車禍周邊的監控。就這樣,這十幾個人連着三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盯着幾個屏幕,來來回回地擺弄着視頻的進度條,找尋着可能被遺漏的蛛絲馬跡。
而張志平推門進來的這一舉動也讓王雄等一干人心中一緊,當然,隨後便也放下心來——他們終於可以趁王雄衛瓊兩人聽報告的空隙,出去抽根煙了。
「嗯,那大家都先休息一下吧,起來走走,透透風去,辛苦了。」王雄揉揉眼睛對一旁的同事說道。
「誒,好嘞!」一下子,所有的偵查人員都起身伸了個大懶腰,僵硬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久違的喜悅,朝門外走去。
衛瓊腦混亂的思緒此時也被身邊頻頻起身的動靜所打斷,摘下眼鏡,用食指和拇指使勁捏了捏自己的鼻樑骨。
等到監控室只留下王雄和衛瓊時,張志平順手關了門,說道:「這次的屍檢我們發現了很重要的線索!」張志平的語氣,疲憊中帶着一絲激動,就好像黎明快要結束前,那第一縷陽光似照非照得射到到地平線上一般。
「朱曉敏,男,現年20歲。是本市S大學理工學院化學系大二學生,也是『12·26投毒案』中的受害者。經調查,在2014年12月26日時,由於輕微的硫酸**中毒被送往醫院急救,診斷結果為輕度中毒;2015年1月8日時排毒接近尾聲,醫生說朱曉敏可以繼續留院觀察,但是從外地急急忙忙趕來的朱曉敏父母很快就將朱曉敏接出院。」
「他爸媽來了麼?」衛瓊打斷道。
「對!他們來到S市後就居住在離S大學理工學院外的一間出租房內,我們也去核實過了。」張志平答道。
衛瓊揮了揮手,示意張志平繼續說下去。
「我們在朱曉敏出院後的半個月內也安排了人在周圍監視着,朱曉敏在出院後沒有去上課,期間我們觀察到並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便將幾個兄弟給撤了回來。但是三周後,也就是2月10上午,朱曉敏在本市的南橋路主幹道被土方車撞擊致死。」張志平翻了一頁筆記本,頓了頓繼續說道。
「然後我們按照衛隊所說的,除了對朱曉敏進行傷痕鑑定外,還申請對其做了病理解剖。結果發現,朱曉敏除了由於被撞擊後的外傷導致顱內出血過多死亡以外,我們還在朱曉敏的胃部發現殘留苯二氮卓類藥物的痕跡。因此法醫推斷朱曉敏生前有段時間服用了以苯二氮卓類為主要成分的抗焦慮藥物。」說道這裏,張志平盯着衛瓊雙眼放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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