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廣才上車離開三溝派出所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給趙副局長打電話,他雖不敢責怪趙局長,但言語之中還是有幾分怨氣的。
趙興明是分管刑偵的副局長,按說方廣才只不過是的聽命行事,現在一把手局長卻讓其寫檢查,這讓他的心裏如何能爽快呢!
趙興明聽完方廣才的講述後,心裏也是咯噔一下,他雖是副局長,但還是沒法和楊鑫叫板的。現在楊大老闆讓方廣才寫檢查,這便充分表達了對他的不滿。
意識到這點後,趙興明顧不上和方廣才廢話了,啪的一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到耳邊傳來的嘟嘟忙音,方廣才鬱悶到了極點,趙局未免也太不講究了,我這可都是因為你的事才挨的批,你可倒好,一聲不吭,直接掛了電話。
方廣才不知道的是趙興明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意識,這才無暇顧及他這樣的小角色的。
「呂書記,我這次可被你坑慘了,楊局親自打電話過去將具體辦事的人訓了一頓,你讓我的這張老臉往哪擱呀?」電話剛一接通,趙興明便衝着三溝鄉黨委書記呂德昌抱怨起來。
呂德昌聽到這話後,心裏咯噔一下,這可是他的最後一招了,竟如此輕而易舉的便被對方化解了,這讓他心裏如何能痛快呢?
「興明老弟,到底怎麼回事,楊局怎麼會知道這事的?」呂德昌一臉關切的問道。
在這之前,呂德昌和趙興明商量過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將案子接手過來,就算一把手局長楊鑫獲知此事,木已成舟,料想其也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趙興明。現在卻連人都沒帶走,楊鑫便知道了,呂德昌很是不解。
聽到呂德昌的話里似有責怪其走漏了消息之意,趙興明當即便很是不爽的說道:「你們鄉里的那位當着我手下人的面給楊局打的電話,我說呂書記你事先給我的消息可不夠准呀!」
在這之前,呂德昌曾拍着胸脯向趙興明保證,韓立誠雖和縣委書記孟傳祥走的很近,但和公安局長楊鑫的關係確是一般,趙興明正是聽了這話,再加上他和呂德昌之間一直有份老交情在,這才讓方廣才帶人過去的。
最終的記過不但沒能將案子接手過來,反倒碰了一鼻子灰,方廣才話里抱怨之意再明確不過了,趙興明只是裝作充耳不聞罷了。
「興明老弟,今天的事得罪了,改天我一定登門致謝!」呂德昌開口套近乎道。
「呂書記,我們公安系統的情況你是清楚的,出了這事後,我們這段時間最好還是少聯繫。」趙興明一點面子也沒給呂德昌留,沉聲說道。
呂德昌聽到這話後,心裏暗嘆一聲,只得一臉無奈的掛斷了電話。
當天晚上,呂德昌再次將兩個兒子召集了回來,在這之前,他特意讓大兒子去銀行提了十萬塊錢。
「爸,你讓我提這麼多錢,是不是要去縣裏活動呀?」呂海成在問話時,將一隻淡藍色旅行包放在桌上。
呂海成雖只是一個商人,但對滄河官場的動靜的關注還是挺多的,他很好奇誰有這麼大的胃口,敢一下子收這麼大的一筆錢。
聽到呂海成的問話後,呂德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指了指沙發,示意兩個兒子坐下說話。
看到呂德昌的表現後,呂海成和呂海功對視了一眼,這才一臉疑惑的坐了下來。
「海成、海功,經歷了這次事情以後,你們覺得你們一定要記住一點,那就是千萬不能做超越底線的事情,做人也好,做事也罷。」呂德昌語重心長的說道。
張、宋兩家漁業公司的事情出了以後,呂海成和呂海功兄弟倆心裏的壓力也很大。他們本來只想堵死張、宋兩家漁業公司的銷路,想不到這事最終遠遠超出了他們掌控的範圍。
張家魚塘上千斤的魚死了不說,這事還被捅到了報紙上,派出所的黃富寧等人更是緊咬着這事不放,現在不但小戴、三牛、段華強等外圍的人陷了進去,就連趙大寶都被拿下,這讓他們如何能不心慌呢?
「爸,這次又給您添麻煩了,以後,我一定不搞歪門邪道,憑藉真本事將的姓張的搞下去。」呂海功咬牙切齒的說道。
聽到呂德昌之前的那番話後,呂海成和呂海功都以為他們的兒子已將這事擺平了,心裏都長出了一口氣。
呂海功的話音剛落,呂德昌便將手中抽了半截的香煙摁滅在了煙灰缸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二子呀,恐怕不會再有以後了!」
呂家兩兄弟剛剛喘了一口氣,聽到他們老子的這話後,心嗖的一下又懸了起來。
「爸,您說這話的意思是?」呂海成試探着問道。
呂德昌聽到大兒子的問話,長嘆一聲道:「我昨晚去拜訪公安局的趙局長,請他幫着擺平這事,上午,他便給我來電話了。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方廣才來三溝不但沒把案子接過去,反倒被楊鑫狠批了一頓,讓其明天一早便將檢查送到他的辦公桌上。」
「爸,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呂海功一臉慌亂的說道。
呂德昌看了二兒子一眼,憐愛的說道:「我讓你哥取這些錢回來便是跑路的,你們一人一半,今天夜裏就走,不接到我的消息千萬不要回來。」
「跑路?」呂海成和呂海功異口同聲的問道,兩人臉上俱是驚詫不已的表情。
這些年以來,他們兄弟可沒少惹事,每一次他老子都能幫他們把屁股擦乾淨,而是這次卻乾淨利落的讓他們跑路,兩人的心裏很是不解。
「一會回去以後,和你們各自的媳婦說一聲,千萬別說去哪兒,知道嗎?」呂德昌一臉陰沉的吩咐道。
「爸,真……真的要跑路呀?」呂海功一臉緊張的問道。
「這事非同尋常、干係重大,現在趙大寶已經折進去了,連趙副局長出面都沒能將案子接手過去,除了跑,你們告訴我,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呂德昌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呂海功還想再開口,呂海成瞪了他一眼,搶先說道:「爸,放心吧,我們今晚就走,您和媽要保重身體,等躲過這一劫後,我們一定加倍報答二老!」
呂德昌聽到兒子的話後,悲從心來,他眼噙熱淚用力的衝着兩個一揮手,故作強硬道:「你們走吧,別讓你媽知道,安頓下來以後,用公用電話和我聯繫。」
呂海成輕點了一下頭,將包中的十萬塊錢拿出來,兄弟倆一人一半,然後戀戀不捨的出了家門。
眼看着兩個兒子出門後,呂德昌再也按捺不住了,伸手用力在辦公桌上用力一拍,心裏暗道:「韓立誠,是你逼的我兒子遠走他鄉的,這筆賬我遲早加倍和你算。」
呂家兩兄弟上車後,呂海成道:「海功,我們十二點準時在火車站會合,然後一起北上東三省,我有兩個生意上的夥伴在那邊。」
呂海功聽後,輕點了一下頭答應了下來。
呂家兄弟此刻並未注意到距離他們的車後兩百米左右有一輛紅色的桑塔納遠遠的綴住他們,這是黃富寧安排的人,負責監視兄弟兩人的行蹤。
由於鄉間公路晚上並沒什麼車,負責盯梢的警察不敢離的太近,那樣的話,容易被呂家兄弟發現。
黃富寧得知呂家兄弟連夜趕回縣城後,當即便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以往這個時間點,兩兄弟都不會再去滄河了,而是直接在家裏留宿,今天這狀況預示着極有可能有異常情況發生。
黃富寧意識到這點後,當即便給跟蹤的警察下了死命令,務必盯住他們兄弟倆,有情況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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