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第二天凌晨
段弘業一個人躺在床上,今天的飛鳥草旅館突然之間多了一個人,讓他很不適應,但這是沫莉邀請過來的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對於他來說,這兩天沫莉才是那個真正的主導者。
『真正的主導者嗎?後天就不是了。』段弘業想着,從那張單身床上坐起來。他身上穿着一件條紋黑色襯衣,顯得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年輕,根本就看不出四十多歲的樣子。
左手習慣性地舉到眼前,想看一下時間,沒想到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手腕。段弘業這才想起來,他把手錶脫下來放在床頭柜上了。男人又轉而伸手去摸索床頭櫃的表面。
摸了很久都沒有拿到手錶,段弘業有些奇怪,他打開電燈才發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手錶被自己推到地上去了。
無奈地掀開毛毯,段弘業不想跨下床,所以只能盡力彎下身體去撿地上銀色的男士手錶。
就在他手指即將觸碰到表面的一剎那,頭頂上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段先生,這麼晚了,你在幹什麼呢?」
這個女人的聲音很年輕,就像是清晨沾滿露水的野玫瑰一樣。不禁讓段弘業瞬間有些動心。在如此靜謐的暗色天幕下,有哪個男人會防備一朵代表愛情的玫瑰花呢?
於是,段弘業迅速直起身體,看向對他說話的女人,用一種調笑的口氣回答說:「小薇,我在撿手錶。」
「撿手錶?可是為什麼段先生半夜三更會想起手錶來呢?莫不是你在等什麼人?」小薇一邊拋出問題,一邊向段弘業靠近。她顯露出一種似夢似醉的表情,更加為那張濃妝艷抹的臉龐上平添了一份嫵媚。
段弘業不禁有些着迷,他看着小薇湊過來的臉龐,眯起眼睛,瞳孔中的暗色濃重。手指間的銀灰色手錶也慢慢滑落到床鋪上面。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小薇身上的長裙,上面粘着一點段弘業非常熟悉的東西,馬上,男人手輕輕推開了一點小薇的身體,瞳孔也睜大了。
「你去過飛鳥草了?」
「你說什麼?」小薇不明所以的反問。
段弘業指着她連衣裙袖口上的一小部分說:「你自己看,那個是什麼,嚴婆婆可從來不會把這些東西帶出家門。」
「飛鳥草…我現在就在飛鳥草啊!」小薇很疑惑地回答說,她的眼神告訴段弘業她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段弘業沒有那麼輕易相信她,對於飛鳥草的事情他和沫吉一向是小心謹慎的。段弘業繼續問:「你和誰一起過來的?」
這一回,小薇也完全沒有了興致,往床頭櫃對面的沙發上面一坐,她撅起紅唇回答說:「我和程吉、巧巧、小柔還有幻幻一起過來的。」
段弘業在小薇說話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凌晨3點25分,看來她們不是重新買了火車票,就是昨天就住在這裏了,要不然以之前他知道的火車票時間,小薇她們絕對不可能提前到達飛鳥草。
自己能夠提前是用了那個特殊的方法,段弘業相信小薇和那幾個女孩子不可能知道,至於沫吉,更不會去告訴他們。
想到這裏段弘業問小薇:「程吉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嗎?」
「不,我們到之前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在火車站接我們,然後再一起過來飛鳥草旅館。」
了解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問題之後,段弘業重新打量起小薇,她今天妝畫的特別濃,還似乎喝了一點酒,整張臉都紅撲撲的,配上長捲髮,比平時好看了許多。
「小薇,你做了頭髮嗎?」段弘業問道,她感覺小薇的髮型特別像他留在s市的女朋友。
小薇撩起自己的一小撮頭髮,微笑着說:「是啊!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短髮,你不也不喜歡短髮嗎?這樣一來,你是不是可以關注我了呢?」
小薇問問題的態度漫不經心,就像是在開一個劣質的玩笑一樣,但是段弘業並不介意,畢竟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這些小姑娘開心的,所以他接口說:「我早已經關注你們每一個人了,在微信和qq,從來就沒有拉黑過。」
「哼!油嘴滑舌,你就只知道吉娃娃!不要以為我們看不出來,你和吉娃娃掩飾得再好也沒用!」小薇似乎確實是喝醉了,她居然張口說出了平時絕對不可能告訴段弘業的話。
段弘業瞬間一愣,驚愕對他來說只是一秒鐘的事情,隨後,他將自己因為睡覺而凌亂的頭髮捋順,從床上下來,走到小薇面前說:「小薇,你喝酒了吧,酒氣和香水味混在一起可不好聞。」
「誰要你管,反正你不可能娶吉娃娃,我們就都有機會不是嗎?」小薇瞬間又恢復了那種如夢幻一般的嫵媚感覺,衝着段弘業說道。
段弘業眼中顯出溫柔,附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你們都是我最親愛的妹妹,沒有區別,吉娃娃就是吉娃娃,也永遠是一樣。這就是我們的生活,總有一天,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找到好的歸宿。好了,現在回自己房間去,要讓嚴婆婆知道你們偷配我房間門的鑰匙,又要被罵了。」
話語間,段弘業拉起小薇,將她送到大廳里的另一間房門口,在打開之前,還不忘補充一句:「明天好好打起精神來,多吃點小吉的西洋李子蛋糕。」
將女孩子送回自己房間之後,段弘業正準備轉身繼續回去睡覺,無意之中看到牆上掛着的時鐘,圓盤上的指針顯示着時間是早晨5點46分。段弘業不禁再次看向手裏的手錶,3點43分!
「相差兩個小時,那麼說小姑娘們沒有提前出發,是我的手錶錯了?」段弘業自言自語說道。他怏怏地一邊走一邊重新撥准手錶時間。當時間被調整到一樣的時候,段弘業的身影也重新隱沒進了房間裏面。
——
朝霞還沒有照亮天空,千鳥草的客廳里卻已經開始有動靜了,女孩的頭顱從房間裏小心翼翼探出來,她是被剛才的關門聲吸引出來的,半夜三更,難道還有人和她一樣睡不着?
左右看了看昏暗的客廳,女孩走出了房間,她的手中抱着一大包不知道什麼東西,分量應該很重,所以女孩用一種彎腰駝背的奇怪姿勢緩慢行走着。
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有人這個時候出來,女孩盡力加快自己的速度。好不容易來到大桌邊上,女孩蹲下身去把包裹放在地上,然後從桌面上揭下一塊方形的東西。
再次抱起剛才的包裹,用力放到桌子上面。打開布料之後,女孩顯得更加慌張了,甚至手都有點在顫抖,她一樣一樣取出包裹里的東西,整整齊齊放在桌面上,放完之後,還用手仔細調整了一下,才離開現場。
此刻牆上掛鍾指針指着的是凌晨6點整,正是管理員婆婆起床做早飯的時間。女孩並沒有立刻回到房間裏面,而是從雙手上撕下疑似橡膠手套的東西,然後將手套和空包裹一起藏進寬大裙擺下面隱藏着的大口袋裏,開始醞釀情緒。
十幾秒鐘之後,只見這個女孩慢慢張大嘴巴,一雙眼睛逐漸露出驚恐之色,然後剎那之間,尖叫聲充斥了整個客廳,她向後退去,看似好像是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拼命放聲尖叫。
直到把樓下和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引出來,為了逼真,女孩還讓自己的身體靠近牆角,準備癱軟下去。
但是這一招並沒有成功,一雙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然後渾厚的男中音就從頭頂上響了起來:「你怎麼了?」
女孩抬起頭來,她可以發誓,自己活到現在都沒有在現實生活中看到過如此讓人動心的男人,高大、迷人、充滿了自信陽光和從容不迫的氣質,如同為守護公主而來的王子一樣。
女孩忘了自己剛才做的事情,整張臉騰地一下通紅,「你是誰?」
「我是沫小姐邀請來的住客。」
就在謝雲蒙這句話剛剛說出口不到半秒鐘,他懷中的女孩就像是聽到了什麼特大新聞一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大聲對着其他出來的人嚷嚷:「段先生和沫莉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大家快來看……呃!!」
當她意識到這樣子會破壞自己好不容易安排的惡作劇的時候,其他人已經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準備聽取解釋了。
被吵醒的沫莉是此刻最最無奈的人,因為這場惡作劇她也有份,她指着眼前的女孩說:「幻幻,你能不能靠譜一點?」
「我……那還不是因為你帶來了新的住客,我才沒有控制住的。那個,」幻幻突然之間勾住謝雲蒙的胳膊說:「沫莉,能不能把你的朋友介紹給我?」
她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段弘業、沫莉和謝雲蒙都一頭黑線,段弘業尤其煩惱,剛剛被小薇侵擾了好夢,現在又出來一個幻幻,簡直太過分了。
他大踏步走到幻幻面前,一把拉開她死死抱着謝雲蒙的雙手說:「這個是沫吉先認識的朋友,他今天下午會來,你有什麼想法,等沫吉來了自己跟他說。反正現在給我表現得正常一點,老闆邀請你們來免費食宿,不是讓你們嚇跑客人的!!」
「我知道了啦!」幻幻依依不捨離開謝雲蒙身邊,一張像蘋果一樣,紅撲撲的小臉還在持續轉向謝雲蒙的方向。
說實在話,這個幻幻雖然性格不敢恭維,但是臉蛋確實漂亮,一張小巧的鵝蛋臉,有點嘟嘟唇,但是並不明顯,即顯示出了她的可愛,又不讓人覺得突兀。
兩頰都有淺淺的梨窩,打着小卷的波波頭絲絲縷縷散落在耳邊,烏黑的頭髮襯托出雪白的皮膚,一雙大眼睛配上靈動的瞳孔,就像是名畫家筆下的傑作一樣。
可是如此美麗的女孩,配上不好的性格,也同樣不會引起男士們的關注,尤其是在場的兩位男士。
在幻幻離開之後,謝雲蒙對段弘業說了聲謝謝,準備回去換衣服,他還穿着睡覺的衣褲,很不體面。
段弘業並沒有阻止謝雲蒙,而是轉頭看向剛才幻幻站立過的大桌子邊上,這是一個正方形的自動洗牌麻將桌,自從被買來之後,從來就沒有使用過。
所以,婆婆早已請人將麻將桌中間那塊活動木板拆了下來,重新改造成普通放東西的桌子了,只有顏色還保留着原來的樣子。
段弘業看了一眼上面的東西之後,轉頭問小薇和沫莉:「是你們兩個指使幻幻這麼幹的?」
「不是我!」小薇馬上否認。
「我只是出了個點子而已,但桌上那些東西我確實不知道她從哪裏弄來的。」沫莉如是說,她沒有必要對段弘業撒謊,因為現在他是她的男朋友,也可以說是一條陣線上的同伴。
段弘業回頭看了看謝雲蒙的房間門口,發現謝雲蒙還沒有從裏面走出來,他突然伸手當着大家的面取走了桌子上一樣小東西,然後朝着所有人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才繼續對話。
「不管怎麼樣,幻幻自己絕對想不出來,你們之中一定有人給她出的主意,而且自己也參與了。」
「剛才沫莉不是自己承認了嘛,她給幻幻出的點子,你還說這種話就不對了。」在睡衣上披了一件粉色長外套的小柔說,她已經完全清醒了。
聽到小柔的話,沫莉立刻反駁說:「我沒有,我只是說我幫幻幻出了個小點子,而且說了,我連桌上的東西是哪裏弄來的都不知道!段先生可是一開始就先質疑我和小薇的,你難道沒有聽見嗎?」
段弘業說:「你們也不要爭來爭去了,反正不管怎麼樣,這一次太過分了……」
「你們經常玩這種遊戲嗎?」謝雲蒙的聲音突然代替段弘業響起,把大家嚇了一跳,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段弘業身後,手上拿着一塊幻幻剛剛放到桌子上去的東西。
謝雲蒙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像昨天看上去那樣嚴肅和銳利,因為他今天換了一身淡色的休閒裝,很時尚的那種,一看就是惲夜遙給他挑的。而且領口上還夾着一個領帶夾,雖然不搭調,但也不醜。
所有人的視線一時之間都集中到謝雲蒙身上,其中包括到現在沒有開過口的另一位年輕男士,他的名字叫做程吉。
照理說應該是小薇口中的吉娃娃,可是他卻不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在圓嘟嘟的臉上有一小塊傷疤,一直延伸到頸部,好像是燙傷的,眼睛也不是很有神。
如果按照之前大家的描述來說的話,在s市與段弘業和他女朋友見面的小吉和謝雲蒙在飛機場遇到的沫吉應該最符合吉娃娃的長相,但是如果按照小薇對段弘業的說法來判斷,這位程擊先生就應該是吉娃娃了。
現在我們不解決身份的問題,先來看看他們早上討論到現在,到底幻幻在桌上放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事實上,這東西之前在劇場男演員敘述的故事中也出現過,當然看形狀不可能是那些五顏六色的粉末,是縮小版的門板下面的婆婆『屍體』模型。
每一個都有半米長,十幾厘米寬,完全是按照實物的樣子做的。謝雲蒙將這東西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他確認與男演員故事中提到的一模一樣,這個東西讓他開始相信在飛鳥草別墅中存在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抬起頭來,環顧了一圈所有人,謝雲蒙露出疑惑的神色,這一回不是在裝,他確實心中有很多疑問。
段弘業明顯有些慌張,他試圖接過謝雲蒙手中的東西,卻被高大的男人避開了,而且謝雲蒙看着模型的眼神讓他害怕,畢竟還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麼身份。
「你不要誤會,」段弘業解釋說;「我們只是在惡作劇而已,這也是此次派對的主體,奇怪的謎語和惡作劇。」
「弄些嚇人的東西不叫惡作劇吧?應該叫做恐怖遊戲更恰當一點。」謝雲蒙帶着開玩笑的口吻說,視線卻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這個時候,謝雲蒙也看清楚了飛鳥草旅館的佈置,所有一切都與男演員告訴他的一般無二,這更加挑起他一探究竟的興趣,所以昨天那種應付的心態也就完全不存在了。
此刻,謝雲蒙和段弘業兩個人站在麻將桌邊上,二樓房間是呈圓形圍繞着中央的大廳,從他們右手邊第一間開始,居住者分別是:謝雲蒙,小薇、巧巧、小柔、幻幻、程吉、段弘業。
謝雲蒙的房門口正對着往下的樓梯口,除了他和段弘業之外,其餘的五個人都站在自己房門附近。
而樓下的婆婆,雖然剛才被吸引出來,但現在早已回到廚房裏面繼續工作去了,她對於小姑娘們的這種『活動』,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也沒有興趣去看桌子上到底有什麼。
——
惡魔根本就沒有意料到,謝雲蒙會突然到來攪局,他從來就不希望別人參與到他的惡作劇中間來,因為這種惡作劇是他為了真正的殺人事件而準備的前奏。
為了贏得所有人的信任,他已經籌備很久了。現在突然加入的刑警先生讓一切又變得無法掌控起來。
是的,惡魔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刑警,他在報紙上見過,據說是個很厲害的刑警。
『看來我得小心一點了,絕不能與他正面衝突,段弘業帶他過來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已經察覺出什麼來了,不可能啊!』惡魔暗自思忖着,臉上卻依然在配合在場的所有人演戲。
『沒有辦法按預定計劃出手了,我必須趕緊制定出新的計劃來,首先那個女孩決不能留,因為她知道的太多了,我不能讓她有開口的機會。』
惡魔移動着腳步,靠近自己第一個目標,不,不是剛才想到的那個人,而是一樣東西,一樣大家都沒有在注意的東西。
——
「唉!你們是怎麼回事,快把燈打開,老婆子我的粥都要煮糊了!」管理員婆婆一把拉開廚房門,朝樓上吼道,這些小傢伙,跟他們說了多少遍了,不可以影響到自己的工作,就是不聽。
可是沒有任何人回應他,婆婆一下子懵了,她等了幾秒鐘,還是沒有聽到回應,就徑直朝電源總閥走去,總閥就在她的房間裏面。
待到房子裏恢復一片明亮的時候,婆婆重新衝着樓上喊道:「段先生,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沒事,婆婆抱歉,我們也不知道電源為什麼突然會跳閘,你安心,大家都沒有做奇怪的事情。」
「那就好,記得七點鐘準時下來吃飯。」婆婆說完,朝廚房裏面回了進去,她並沒有仔細朝樓上看,還在擔心着廚房裏的那鍋粥。
意識到婆婆沒有發現他們眼前的事情,段弘業稍稍鬆了一口氣,他好不容易才能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回答婆婆的問題,現在,他的一雙眼睛直勾勾盯着謝雲蒙身邊看。
刑警也被眼前的一幕弄得糊塗了。就在他剛剛要詢問手中東西來歷的時候,二樓大廳里的燈突然之間全部都熄滅了,雖然有窗戶外的一點點光亮不至於一片漆黑,但是燈滅無疑吸引了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從跳閘到婆婆重新打開電源總閥,總共才不過五六分鐘的時間,也沒有一個人胡亂跑來跑去,在謝雲蒙的印象中,這段時間裏他所看到的那些人都還是站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只是稍微有些變動而已。
驚訝和慌亂當然就是有一些的,但他們似乎都沒有恐懼的情緒,也許大部分人還是認為目前發生的事情,是一場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惡作劇吧。
直到視線迴轉到段弘業臉上的時候,刑警才問了一句:「段先生,你在看什麼?」
「……桌上的東西……沒了。」段弘業伸手一指謝雲蒙左手邊的麻將桌,斷斷續續地說。
謝雲蒙轉頭一看,果然,桌上空空如也,什麼東西也沒有了,他挪開幾步朝桌子底下看去,也是空的。這一回刑警的神情嚴肅起來了,他對在場所有的人說:「你們到底是誰拿走了桌上的東西?」
可是所有人都衝着他搖頭,表示自己沒做。
段弘業插嘴說:「我覺得不可能有誰會拿走的,桌子邊上只有我和你兩個人,他們都沒有靠近過。」
謝雲蒙搖了搖頭,雖然他認同段弘業的說法,但是經驗告訴他,任何事情都不是絕對的,刑警看着手心中僅剩的那個模型說:「這個東西我覺得不單單是惡作劇那麼簡單,製作它的人可能是想要對你們傳達些什麼,但是我這個陌生人的加入又讓他感覺到害怕了,所以故意讓電源跳閘,拿走了桌上的東西。「
「這不是懸疑小說中的情節嗎?謝先生你該不會是小說作家吧!」沫莉好奇的問了一句,然後她繼續說:「我們之間有的時候確實會做一些與眾不同的惡作劇,但是一定不會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恐怖。或者真的發生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我們只是愛玩而已。」
「據我所知,這些東西在幻幻和某個人原本的計劃中就是要被拿走的,然後讓大家猜測這個拿走的人是誰,當然這裏面的具體過程幻幻沒有告訴我,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
說完,沫莉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幻幻,後者正用一種奇怪帶着驚訝的眼神看向她,沫莉朝着幻幻微笑了一下,表示她們的計劃最好不要在這種場合隱瞞,因為會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收回目光,沫莉準備好聽取謝雲蒙回懟的話語,卻在下一秒驚愕地看到程吉朝謝雲蒙和段弘業的方向走了過去。程吉說:「謝先生,我在報紙上看到過你,你是一名刑警對不對?」
一瞬間,所有人心中對謝雲蒙的印象全都改變了,只因為這個讓他們害怕的職業,就連幻幻眼中迷戀的神色也減弱了不少。
他們的變化當然沒有逃過謝雲蒙的眼睛,這種因他身份引起的改變和驚詫他見得太多了,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幫人有某些不可以讓刑警察覺到的『小秘密』存在。
這個時候,在人群中有一個人正在瑟瑟發抖,不是因為寒冷,而是因為恐懼,謝雲蒙的身份對這個人來說才是真正的恐懼。為了掩蓋自己表現出來的不自然,她退到了房門口緊貼着門板站立。
大家的注意力此刻全部集中在謝雲蒙身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異常行為。這個人的手觸摸到自己房門的門把手,總算是安心了一些。
『還好,這裏還沒有人知道我所做的事情,也許刑警不是為了那件事才到這裏來的,畢竟我不是殺人放火……嗯?這個是什麼?」
手心裏摸到一把濕濕黏黏的噁心東西,就黏在她房間的門把手上面,她把手湊到鼻尖上聞了聞,立刻一股腥臭,帶着一點燒焦塑料味的氣體沖入鼻腔,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人猛地向一邊倒過去,幸好被門框擋了一下,沒有摔到地板上,但是在她藏在寬大裙擺中的東西卻因為撞擊露出了頭。
「那是什麼?幻幻?」邊上的小柔立刻一把抓住了幻幻裙擺里的東西,質問道。
「那只是剛才裝模型的袋子而已,你別扯,裙子要壞了。」幻幻抓住自己蓬蓬裙的一角,惱怒地一把拍開小柔的手。
就是這一個動作,突然之間,小柔就開始抽搐起來,她渾身搖晃着向地上倒下去,所有人都觸不及防,幻幻甚至要哭出來了,她可是什麼也沒有做啊!
她顧不上自己的裙擺,去拉小柔向後仰的身體,兩個人由於慣性一起向下倒去,隨着幻幻的一聲慘叫,重重摔倒在地上。
幻幻的整個人壓在小柔胸口和肚子上,而小柔依然在幻幻身體底下不停抽搐着,還瞪大着眼睛看向謝雲蒙,好像要告訴他什麼,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謝雲蒙一個箭步衝過去,反應過來的段弘業緊跟在他身後,當謝雲蒙從地上拉起幻幻的時候,大家終於看清楚小柔為什麼會突然倒下的原因了。
小柔的心臟部位有一個尖尖的刀口向外突出,鮮血不停從刀口四周湧出來,就連幻幻頭髮上、臉上也全都沾染到了小柔的鮮血。
「幻幻!你到底幹了什麼?!!」段弘業朝着幻幻大聲質問,小姑娘嚇得緊緊縮在謝雲蒙懷裏不敢露臉,可以聽見她控制不住的沉悶哭泣聲。
謝雲蒙稍微沉思了一會兒,轉頭對所有人說:「幻幻應該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你們自己看仔細了,小柔的刀是從後背插入的,也就是說有個人從後面傷害了她。幻幻一直在小柔的正前方,她不可能動手。」
「那麼……是巧巧了?」
這句話讓大家猜測的目標瞬間轉移到,當時就站在小柔身後的巧巧身上,巧巧與幻幻有一點血緣關係,所以兩個人的長相很相似,巧巧外表看上去要稍微成熟一點。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成熟幼稚之分了,小柔已經回天無力,那一刀正好扎在她的心臟上,所以無論大家把矛頭對着誰,誰都會嚇得驚慌失措。
巧巧本身就不是一個膽子大的女孩,她骨子裏的性格其實同幻幻差不了多少。這個時候,她嚇得臉色慘白,說:「你們不要胡亂冤枉好人啊!我沒有動手,我甚至連刀都沒有。」
「那你有沒有看到襲擊小柔的人呢?」謝雲蒙問道,他保持着平靜和氣的神色,現在這種時候,絕不能先嚇壞了當事人,要不然就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剛才大家都好好的站在那裏,根本就沒有人靠近過小柔的背後。」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呢?」
「這個……」
「我先聲明一點,」謝雲蒙說:「我並沒有把你當做一名兇手來盤問,我只是想了解事實情況,你能夠想起的任何細微之處,就算與兇殺事件沒有關係,你都可以如實告訴我。但是我要警告你一點,絕對不要對我說謊!」
「……沒有,我,我想不起來。」巧巧努力穩定着自己的情緒,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
聽到巧巧這樣說,謝雲蒙回過頭來問段弘業和程吉:「你們二位之中有小柔的男朋友嗎?」
兩位男士不明白,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好搖了搖頭表示否定,然後,謝雲蒙對他們說:「我現在要掀開小柔的衣服檢查她的傷口,還有兇器的樣子,你們在場所有的人要給我做一個見證,證明我並沒有對小柔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這個……當然,我們可以證明。」段弘業停頓了一下才接上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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