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大的空間裏,所有危險都已經屏蔽掉,兩個人面對面坐着,其中一個綁着繃帶的人看上去好像很痛苦,他彎着腰,一直在喘息。
但是另一個人卻並沒有想要幫他,而是任由其被傷病折磨。許久之後,久到纏繃帶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了,問坐在面前的同伴:「青果和鬼鬼怎麼還不上來?」
「你現在不需要關心這些,我只想知道你和訝愚到底誰是魔鬼!」問話的人正是朽佘,而痛苦的男人就是封晰。此刻,朽佘正襟危坐直盯着封晰看。
他的這句話讓封晰很驚愕,自己都已經傷成這樣了,為什麼朽佘還是不相信自己?他有些惱怒,對朽佘說:「你明明看到訝愚襲擊了我,而且我這種身體,怎麼可能做到那麼多事情?」
「你不要給我打擦邊球,我是看到訝愚在襲擊你,但是訝愚沒有任何武器,而你拔出了刀子。而且你腰部的傷是怎麼回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封晰強撐着吼道,接下來的一連串痛苦呻吟又讓他把腰彎到了膝蓋上面。
朽佘依舊不緊不慢,好像他的壞脾氣從看到青葉死亡的一刻起,全都可以靠自己控制了。他繼續說:「你真的不明白?那個時間青果聽到的是你的慘叫聲吧?要不然他怎麼會把重要的湯鍋都燒糊,又怎麼會一直跟我說『對不起』?」
「朽佘你別忘了,訝愚可是當場逃跑的!難道這樣還不能證明他就是兇手?」
「那你告訴我,訝愚是什麼時候殺死青葉的?昨天,青葉是在青果和包子的目送下離開屋子的,那個時間訝愚呆在自己房間裏面,他怎麼樣去截住青葉並殺了他?」
「屋子裏不是有秘密通道嗎,而且地下室還有後門,雖然很多年不曾打開,但也不代表就封死了吧!」封晰不顧自己的身體,大聲反駁着:「訝愚也許就是那個挖秘密通道的人,他和鬼鬼是最後一對住進這棟房子裏的戀人,一開始房子建成根本不可能有秘密通道,一定是他們來之後打通的。要不然你說怎麼回事?!不要把矛頭對準我一個人好不好!!」
「我並沒有把矛頭對準你一個人,在房間裏死亡的玖尹和包子你也看到了,當時反應最平淡的人就是你,而且你必須和我解釋清楚你肋骨邊上的傷口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是我睡着之後不知道被什麼人捅的,當時我驚醒過來,那個人已經逃出了房間,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只知道是個男人,背影和訝愚差不多。因為這棟房子裏面只有訝愚一個人的身形那麼特殊,所以我才會跑出房門去與他對峙的。」
「當時訝愚一聽到我被打傷的事情,就馬上扼住我的脖子想要將我殺死,幸虧我躲得快,奮力反抗才逃過一劫,那把刀也是因為懷疑訝愚所以才帶在身上的。你總不能一句都不相信我說的話吧?」
「而且,我在訝愚身上也發現了肋骨處有刺傷,這可能就是他見到你急於逃跑的原因,我如果是犯人,為什麼還要把如此明顯的證據擺在你眼前?朽佘,你好好想一想,我和訝愚到底誰最可疑?!」
一口氣說完,封晰低下頭恢復了好久,可是他卻沒有等來朽佘信任的話語,或許朽佘就是認定了封晰,不管封晰如何辯解,朽佘的語氣和表情都越來越冷淡。
「包子和玖尹究竟是怎麼死的,這一點我搞不清楚,也不想追究,我只想知道青葉的死亡真相,兇手只可能是你們兩個,而訝愚,我相信他的過去比你更清白。」
「你什麼意思?」封晰一瞬間抬起頭來,好像所有的痛苦都因為這句話而拋諸腦後,他眼神中有止不住的驚恐。
「你的皮膚,是砷中毒造成的吧,我曾經讓青葉去n市調查過。你還記得前幾天青葉被我趕出去之後,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第二天就回來道歉的事嗎?當時你們不是都很奇怪,包子甚至還埋怨我不好好珍惜青葉,讓她傷透了心。可是,那件事只是我和青葉演的一場戲。」
「青葉去了n市,就在她經常為你找藥材的周邊地區找到了一些關於你的線索,而那裏正是砷污染地區,這件事你怎麼解釋?!」
「青葉回來不過兩天時間,就死得那樣悽慘,而且昨天後半夜,那個襲擊包子和玖尹的人也是在你出現的時間裏進入屋子的,你和青果聽到怪聲之後為什麼沒有到處查看一下?我問過青果了,他說是你突然發病,阻止了他去尋找。你說你沒有參與任何事情,恐怕連鬼都不會相信吧!!」
朽佘的話就像是一把利刃一樣刺入封晰體內,不斷增加封晰的痛苦和恐懼,他突然之間站起來,衝到朽佘面前說:「你居然調查我!!」
「是的,那又怎麼樣?!!像你這種必須要特定物質才能治療的皮膚病,我懷疑來源是理所當然的吧!萬一你傳染給我們了要怎麼辦?啊!封九溪先生!」
當這個名字從男人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封晰整個人好像脫力了一樣趴倒在朽佘面前,他的手死死抓住朽佘的衣服說:「不要告訴其他人,我求你了,這個名字就是我的噩夢!」
「你的噩夢?!是犯罪的噩夢吧!利用我們躲了這麼久,現在房子就要沒有了,而我們又決定躲到那個給你名字,也給你造成噩夢的地方,你才會慌不擇路殺人滅口對不對?說吧,青葉到底是怎麼死的?!」
青葉死亡帶來的傷痛反而讓朽佘能夠壓制住憤怒,也許是青葉冥冥之中在幫助他一樣,朽佘聽着封晰接下來的話語,閉上了眼眸,他現在真的不在乎生死,只想要明白真相。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失,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封晰的聲音已經完全聽不到了,朽佘才睜開眼睛,瞳孔中首先映入的就是蔓延開來的紅色花朵,從他的膝蓋一直到地板上,無處不在。
朽佘平靜地抬起頭來,看向眼前提着菜刀的人,他問:「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值得!為了弄清真相,我們已經等得太久了,每天和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在一起,還要想方設法吸引他的注意力,我覺得自己根本與死人沒有什麼兩樣!」
說話的人是青果,而地上的鮮血都是從封晰身體裏流出來的,那具剛才還極度痛苦和驚恐的軀殼,此刻已經不會再有任何反應了。
青果將手上的菜刀扔在地上,對朽佘說:「朽佘先生,報警吧!這棟屋子裏已經不會再發生殺人案了,最後的最後,我相信逃出去的三個人一定可以找到安全的歸宿,青葉已經死了,我沒有必要再苟活於世。」
「青果,青葉還在,就和訝愚他們在一起!」朽佘站起身來說道:「我會報警的,但是警察不會來抓走你,也不會抓走訝愚,真正應該為這個家做最後付出的人是我,你們走吧。」
「不要!我怎麼可以讓你承擔罪名,這一輩子的良心債我背負不了。」
「誰讓你背負良心債了?我也愛青葉!」朽佘對青果怒吼道:「這裏的機關總有一天警察會破解,你和青葉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要再說了,趕緊走!」
話音未落,朽佘就將青果推到門外,然後緊緊鎖閉了眼前唯一的大門,平靜地走到某一處打開開關,冉冉而起的火光映襯着朽佘那張粗曠卻又充滿了情殤的臉龐。
——
時間:第三天中午十點鐘過一點
惲夜遙和莫海右回到了s市國際機場,他們沒有在候機大廳稍事休息,而是立刻聯絡了本地警局,想要了解阿圖姆小屋的調查情況。
電話里局長的口氣非常嚴肅,他讓莫海右先到現場再說,警車已經在機場門口等待了。莫海右判斷,屋子裏一定發生了非常嚴重的狀況。
兩個人馬不停蹄坐上警車,朝阿圖姆小屋而去。很快,車子就行駛到了市區,而根據來接人的警員報告,莫海右和惲夜遙基本上了解到阿圖姆小屋現在的狀況。
警察是當天早晨一接到謝雲蒙的電話就立刻前往阿圖姆小屋的,在敲門無果之後,鑑於n市兇殺案的嚴重性,警方選擇了直接破門而入,結果他們在房子裏一個活人都沒有見到。
廚房裏躺着一個全身潰爛,好像患有皮膚病的死者,背後被人砍了一刀,是致命傷;右耳後面也有傷口,但不深;左邊肋骨邊緣好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捅傷,皮肉翻開,其中一根肋骨有骨裂現象。這個人初步判斷死亡時間不超過6個小時,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
在大門正對面有通往地下室的樓梯,樓上只有客廳廚房和一個小房間。根據警方調查,這棟房子非常奇怪,他連接着兩條街道。怎麼說呢,也就是說房子從正面看上去與普通住宅一樣大,好像後面還有其它住宅。
其實不然,除了前面一部分房屋是合法建築,整個房屋的後半段都是違章建築,包括地下室也是私自開挖出來的。所以房屋前後位置很開闊。
從前面進來可以看到大街,同樣從客廳落地窗的附近也可以看到大街,而地下室盡頭一扇好像封閉的房門,應該是阿圖姆小屋的後門,從那裏出去就是另一條街道了。
後門最近被人連續出入過,殺人嫌疑犯應該就是從那裏逃脫的。
廚房裏面除了一具屍體之後,還有一條人的手臂,放在被燒焦的湯鍋裏面,而湯鍋里混合着很多不知名的藥草,根據專業人士分辨都是一些解毒抗癌的草藥,有的草藥還帶着根,廚房枱面上遺留下來的碎末裏面還有泥土,應該不是從藥店裏直接買來的。
這條手臂明顯不屬於廚房裏的死者,但是警方從客廳其它地方並沒有找到第二具屍體,也就是說,手臂的主人有可能帶傷逃走了。再加上廚房裏面一片凌亂,所以不排除手臂的主人和廚房裏的死者發生鬥毆,導致兩敗俱傷的結果。
深入地下室之後,在陰暗的空間裏面,警方發現了很多房門,首先就是在樓梯口左側,破碎黑山羊雕塑邊上的牆壁側面,有一扇不應該被裝在那裏的房門。詭異的是,警方進入之後發現,裏面一環套一環裝了很多房門。
這些房門究竟派什麼用場,沒有當事人在場根本搞不清楚,只是一扇比一扇小,直到盡頭的時候,房門幾乎變成了正常人的一半大小。盡頭的最後兩扇小門內部警方又發現了一個『女孩』的屍體。
仔細檢查之後才發現,這不過是一具仿真度極高的蠟像而已,但是抹在蠟像上的碎肉和鮮血,還有殘缺的皮膚卻都是真實的,這也導致不湊近根本就沒法發現這是一具假屍體。
屍體上金色的絲線被警方剪斷,然後再將蠟像一節一節作為證據收拾起來,帶回警局花費了不少時間。
當警員從密道裏面完全離開之後,才發現他們的位置已經站在了樓梯的下面,按照正常來說,警員應該是經過了一個巨大的弧形通道。但是,給人的印象卻是直線前進的,這裏面的關鍵應該就是在那些大小不一的門上面,但目前還不能做出詳細調查,因為先要弄清楚還有沒有其它的屍體。
然後就是並排在一起的四個房間,第一個房間裏面地板上鋪滿了被鮮血浸透的拼圖碎片,警員整整清理了半個多小時,才將拼圖塊清理乾淨,人才可以正常進入房間。
現場的檢驗人員發現拼圖上面的血跡不過是某種動物的鮮血而已,根本就不是人類的血液。這種動物的鮮血與廚房裏發現的肉塊上殘留的鮮血非常相似,需要帶回警局做進一步化驗。
這個房間裏殘留着幾樣奇怪的東西,一條染血的金色絲線,與蠟模屍體身上的絲線為同一種類型;一個節肢娃娃,正常大小的那種,已經被人分割成好幾塊,扔在拼圖一起。
一條紅色短裙,很陳舊的那種,不是現在流行的款式;還有其它零零散散的小東西,其中有一把水果刀很吸引警員的注意,因為這把刀上面殘留着很多鮮血,不是動物的血,應該可以確定是人類的,也就是說,這裏也至少有一個受了傷的人。
以上所有的東西自然都被警員當作證物收集起來了。包括房間裏的簡單的擺設和床上用品等所有被人使用過的東西。
在這個房間的床底下,警員還發現了一個小箱子,箱子裏空空如也,連鎖頭也生鏽了,明顯很多年沒有人去動過他,但最近肯定打開過,因為鎖頭上的鐵鏽有剝落痕跡。
這第一個被搜查的房間應該就是玖尹和包子的房間,至於兩個人的屍體到哪裏去了,目前還無法得知,警員在裏面也沒有找到任何擺放過屍體的跡象。
第二個房間按照門牌來看,是訝愚的房間,這裏就比較簡單了,沒有血跡,沒有人,和正常居住的房間一模一樣。不過警員從地板縫和角落裏找出了很多像樹皮一樣的硬皮,檢查下來屬於一種生長在人體表面的病毒性瘊子(也就是疣)。
這裏幾乎每一條地板縫隙和角落的地方都能找到被刮落下來的硬皮,說明這個房間的主人患此病症已經非常嚴重。疣可以層層疊疊生長上去,如果長久不醫治的話,很可能長得渾身都是。
這也許就是訝愚外表怪異的原因,但是警員現在沒有看到訝愚,所以也不好猜測,房間裏沒有其它怪異的地方,於是他們進入了第三個房間,也就是門牌上寫着朽佘這個名字的房間。
同樣從朽佘房間裏面警員也沒有調查出什麼來,緊接着是第四個房間,屬於封晰,在這裏,警員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草和肉的味道,樓上廚房裏的那些藥草湯應該就是房間主人使用的東西,說明這個房間裏的主人有可能就是樓上那個死者。
所不同的是,訝愚的皮膚病是表面的,只要通過冷凍治療將病毒性瘊子去除就行,但是封晰明顯是中毒導致的皮膚問題,所以才需要解毒抗癌的藥草加以治療,但那些動物的肉具體有什麼作用,警方現在還不得而知,與n市警局聯繫之後,目前正在分析房間主人殘留皮屑中是否有慢性砷中毒跡象。
以上就是對阿圖姆小屋初步的調查結果。大家還記得我們在一開始房屋介紹中,我提到過阿圖姆小屋有一處不合理的地方。
明明街道在房子的正前方,包子怎麼會從客廳另一面的落地窗外看到站立在大街上的莫海右?其實就是因為這棟房子連接着兩條大街的原因。
所以莫海右發現形態怪異的訝愚和鬼鬼的時候,所靠近的地方並不是房屋前門,而是房子正後方的窗戶。
檢查完所有房間之後,警員從地下室底部那扇後門出去,後面是一條緊挨着牆壁的傾斜樓梯,坡度非常陡,上去以後,就是阿圖姆小屋後面的街道了。
地下室後門外的溝槽非常隱蔽,從行人路上幾乎也看不到,而且縮在房屋落地窗的下面。也就是說,房屋上層稍微往外突出,掩蓋住了地下室的出入口。
再加上覆蓋着草皮,所以連當時靠近的莫海右也沒有發現。
這棟獨立的房子當初是建在某個政府機構的後面,比正常的住宅樓縮進很多。這個地方曾經因為擴大街道,有過一次拆遷,但是阿圖姆小屋很幸運地坐落在拆遷範圍外面。
當時拆遷辦的工作人員曾經問過阿圖姆小屋的主人(名義上是青果),願不願意拆遷,因為區域外的房子會有額外補償,本以為青果會一口答應,沒想到他立刻拒絕了,工作人員沒有辦法強求,房屋也因此保留了下來。
言歸正傳,得到初步信息之後,惲夜遙立刻對莫海右說:「小左,其他的人一定都已經離開了那棟房子,但是按照時間和我們的調查結果來看,有可能還沒有離開s市,必須立刻佈控尋找他們。」
莫海右說:「這個是當然的,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為什麼只發現了一具屍體,而且屍體明顯有中毒皮膚潰爛的現象。按照我們之前的推理,阿圖姆小屋中的兇手有可能就是與砷中毒有關的人。」
「可是偏偏其他人都沒有事,就是這個人死了,這裏面應該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關鍵所在。必須依靠謝警官那裏的進一步調查,我現在把這邊的調查結果發信息給他。」
惲夜遙思考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賓白曾經告訴過我,在那片草地上有幾個不像是人為挖掘的小洞,很深,但洞口非常狹窄,僅僅可以伸進去一條手臂的寬度。」
「警員不是在阿圖姆小屋中也查出了有動物的肉塊和鮮血嗎?我猜測這可能就是青葉在廢棄廠房裏面斬殺的東西,而且我在昏迷之前曾經聽假的青葉說到一句話:她說自己並不是青葉,而且把青葉叫做小屠婦。」
莫海右回答說:「嗯,有這個可能性,有的人是不可以看表面來判斷,也許真正的青葉確實精通草藥和解毒方面的知識,所以他們才要滅口。不過我們現在要探究的是為什麼沒有滅口成功,反而最不應該死的人死了呢?」
「是受害者!」惲夜遙一語驚醒夢中人。
莫海右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當年被砷超標日用品坑害的人?」
「是的,很可能有一個或者幾個知道某個逃脫的犯人潛伏在阿圖姆小屋裏面,所以也假扮病人進入裏面一起隱居,最後在嫌疑人想要動手的時候,反過來將他殺死了。」
莫海右隨即打通了謝雲蒙的電話,他簡單交代了刑警幾點:第一,調查當年未找到的受害者,尤其是櫟木區周邊的各個村子;第二,到機場調查有沒有奇怪的人昨天晚上或者今天早上到達n市,以防萬一被阿圖姆的倖存者逃脫。(當然s市這邊也會做同樣的調查);第三,調查櫟木區範圍內會打洞的動物,特別是常年居住在那裏,身體內殘留有大量砷元素的動物。
等到掛上電話,莫海右繼續對惲夜遙說:「小遙,現在你也不要再多想了,到了阿圖姆小屋之後,我們再進一步分析,總之,沒有證據是不能夠胡亂定論的。」
「我知道了!」惲夜遙明顯還有想法,被莫海右這麼一說,也只好咽回肚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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