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的聲音聽上去非常稚嫩,與之前她扮演女僕陘枚米時完全不一樣,小米說:「我的父母是在城裏做生意的,雖然並不是什麼大款,但是養活一家人綽綽有餘。我出生之後一直生活得非常寬裕,也非常幸福。這其中一部分是來自於我父母的疼愛,而另一部分是來自於姐姐。」
「從小父母就非常忙碌,我出生之後姐姐更是承擔起了大部分照顧我的任務,姐姐心靈手巧非常能幹,家務也做得很好。因為長年累月兩個人呆在一起,我變得非常依賴姐姐。甚至有的時候一整天只粘着她一個人。後來慢慢長大了一點也懂事了,我開始發現姐姐越來越不開心,也越來越不願意靠近我。我知道,這是因為父母對我們兩個人的態度不一樣,因此很難過。」
「我有偷偷跟媽媽說過,讓她像待我一樣好好待姐姐,可是媽媽總是皺着眉頭不回答我。有時候她會和爸爸說姐姐不爭氣,老是到外面去結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讓她很煩惱之類的話。我也曾經想過勸姐姐多做些媽媽喜歡的事情,這樣我就有理由在媽媽面前替她說好話。可是我上小學三四年級的那一段時間裏,姐姐要麼就是不在家,要麼就是冷冰冰的對待我,根本沒有機會和姐姐說上話。」
「唉!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正在同學的家裏玩耍,後來聽說,爸爸媽媽是為了給我一個驚喜,所以才沒有告訴我當天要準備生日宴會。等我回家的時候,媽媽早已經被送到了醫院裏了,當時爸爸非常憤怒,聲稱一定要報警,並且就此與姐姐一刀兩斷。我看媽媽傷得並不重,好說歹說才讓爸爸暫時留在醫院裏照顧媽媽,不去管姐姐的事情。」
「然後我藉口要回家做作業,瞞着爸爸媽媽匆匆離開去找姐姐,因為醫院就在我們家附近,所以爸爸也沒有多說什麼。當時我是真的不想失去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只想着趕緊找到人,勸她回家跟爸爸媽媽道個歉,事情能夠有迴轉的餘地那就是最好。可是我找遍了姐姐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沒有她的人影。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放棄了,期盼着姐姐可以清醒之後自己回家。」
「幾個星期之後,姐姐也沒有回來,爸爸最終還是忍不住報了警。小雪,我只想告訴你一點。爸爸媽媽並不是不愛你,只是因為太愛我了所以才忽略了你。在我出生之前,你們那麼多年積累下來的感情,不可能說沒就沒有的。爸爸之所以拖了幾個星期才去報警,也是因為惻隱之心,希望你主動回家道歉。」
「客廳里的血跡爸爸一直保留着,等到警察來檢驗之後我們才知道,原來小雪姐姐也受傷了,而且客廳地毯上大部分的血跡都是小雪姐姐,說明姐姐一定傷得不輕。為此,媽媽也有些於心不忍。讓警察儘可能找到姐姐。半年多之後,因為警方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爸爸媽媽還在報紙上刊登了尋人啟事,可還是如石沉大海,沒有姐姐的任何音訊。」
「後來,因為房子拆遷我們搬到了很遠的地方,也就更加難以得到姐姐的信息了。我這個人除了愛好寫小說之外,在學校里的成績一直不怎麼好,尤其是理科。媽媽自從那件事之後一直身體不好,爸爸的生意也大不如前了,所以我高中畢業之後就沒有再去讀書,而是去找了工作。」
「說來也巧,在一家招聘單位門前,我就遇到了路西弗先生,他的樣子和電視報紙里看到的一模一樣。他自我介紹之後,就說自己要找一個工作助手,也就是幫他打印整理稿件,並且能夠做些簡單家務的人。需要我按照他給的題目寫幾篇短文交給他,以證明我有一定的文字功底。」
「路西弗先生給的工資待遇非常優渥,而我當時也正想磨練一下自己的小說功底。我始終沒有放棄找姐姐的想法。小時候曾經聽姐姐說過,她最喜歡恐怖小說了,以後的夢想是成為一個恐怖小說作家。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努力成為一名恐怖小說作家。如果今後遇到姐姐她已經實現夢想了,那麼我就放棄轉行做別的工作。如果今後遇到姐姐她還沒有實現自己的夢想,那麼我就和姐姐共同寫作,兩個人一起進退。」
「所以我在確認了路西弗先生的身份之後,非常期待得到他身邊的那一份工作,當時的我沒有想那麼多,單純只是想磨練自己。直到來到露西弗先生身邊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發現他把我的稿子用自己的名義拿去發表了。路西弗先生讓我住到這棟別墅里來,並且告訴我我的文筆非常不錯,而他現在因為身體不好,已經寫不了小說了。他希望我一直能夠替他寫下去,只要我願意,他會補償給我豐厚的報酬。」
「於是我想,既然路西弗先生都認可我的小說水平,那麼我何不暫時先保持這種狀態,等攢夠一筆錢之後。直接脫離路西弗先生自立門戶,這可是成為小說作家的一條捷徑呀!雖然我的想法會導致路西弗先生身敗名裂,但當時的我完全顧不上這些,一心只想着和姐姐一起成為小說家。」
「可是我逐漸發現路西弗先生並不是傻子,他經常會留在別墅里監視我,當時我並不知道醜陋的路西弗先生只是個偽裝的僱傭者,而真正的他另有其人。我只覺得一直在被人監視着。一直沒有找到離開路西弗別墅的方法。」
「再下來,事情就越來越麻煩了。別墅里來了新的女主人和女僕,她們也說要長久僱傭我,而我當時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任何編輯或者小說界的人物,也就根本沒有辦法自立門戶。路西弗先生還不給我電腦和手機,我就連和爸爸媽媽通話用的都是這裏的座機。每次都是我躲在房間裏將書稿寫出來之後,再轉交給門房裏的鬍子賈先生,由他郵寄給路西弗先生。」
「我有幾次打算向夫人辭職,可是夫人堅決不同意,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真是蠢啊,我居然完全沒有發現夫人就是小雪。直到這次小雪僱傭來扮演女主人的那個女人辭職離開之後,我才發現我的小雪姐姐居然一直在自己的身邊。」
小米說到這裏,停下休息了一會兒,她的神情一直帶着淡淡的憂傷,而身體也一直緊緊靠着小雪,不曾鬆開過。
謝雲蒙這個時候身上的力氣恢復了一些,能夠開口講話了,他趁着空檔問惲夜遙:「小遙,兇手呢?」
惲夜遙立刻回應說:「小蒙你放心,兇手跑不了。你這次可真是聰明,居然想到把那個東西塞在那裏,等一下聽到聲音,我們就可以逮住兇手了!」
在邊上的小雪和小米聽得一頭霧,小雪(路西弗前夫人)問:「什麼東西?為什麼聽到聲音就可以逮住兇手了?」
「這個現在還不能透露哦!小米,你繼續往下說!」惲夜遙對小雪和小米兩個人說。
「後面的事情就和姐姐說的差不多了,要我完整敘述的話也會浪費很多時間,要不這樣,惲先生你來提問,我和姐姐來回答,行嗎?」小米猶豫着提出建議。
惲夜遙也覺得這樣比較容易抓到關鍵點,所以點頭同意了。惲夜遙隨即問:「你在生病之前就認出了小雪,應該是小雪不知道的事情吧?」
「是的,我其實是用生病來迴避與小雪發生照面,因為我完全摸不透小雪到底要幹什麼?只想着自己儘可能不要去破壞她現在的生活。等待合適的時機再與小雪相認。」
惲夜遙接過小米的話頭說:「我們剛剛進入路西弗別墅的時候,僱傭來扮演陘枚米的女僕就已經被小雪安排到地下室去整理東西了,當時她根本不可能到樓上來。也就是說第一次互換身份是你和小雪之間完成的。根據我的判斷,小雪和你應該是所有的客人來之前就商量好這一步計劃了,當時你們根本不知道會發生殺人事件,所以這次交換身份完全是為了恐怖者派對設置的一個遊戲吧?」
「是的。」回答的人是小雪,她說:「僱傭新的女僕來扮演陘枚米確實是為了蒙蔽小米的眼睛,因為舉辦過這次恐怖者聯盟派對之後,我就準備以後再也不舉辦派對了,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整容導致身體和容貌崩潰,沒有辦法再和大家互動。」
「前一天晚上惲先生你看到我扮演的女僕在布穀鳥座鐘中隱藏屍塊,事實上和你們猜測的八九不離十,那些確實是假體屍塊,我為了能夠讓這次的恐怖者聯盟派對道具更加逼真,在上面抹上的真的鮮血,不過那不是人的,是我偷偷自己到市場上去買來的雞鴨血。再加上本身道具就做得逼真,上面還有血管碎皮一類的東西,我想你會認錯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如同你們用同樣的手法讓我們中招一樣。」
「還有一點你應該是搞錯了的,你看到我好像是在將屍塊往座鐘裏面安置,其實我是在把屍塊從座鐘裏面取出來,並且清理座鐘機械室。之前確實想藏在裏面嚇人來着,不過後來不小心弄壞了布穀鳥座鐘,只好再次拿出來。」
「我的的確確非常迷戀恐怖小說,所以最後一次派對我想儘可能給大家一個驚喜。我把這個想法跟小米,也就是當時的女僕尤雅說了之後,她居然說願意盡力幫我完成這最後一次派對,雖然我不清楚為什麼她會如此積極,但是我依然很開心,於是,我們擬定一個計劃。小米暫時代替我成為別墅的主人,然後我潛入地下室中將毫無知覺的陘枚米迷暈藏起來。」
「接着偷偷在早餐的蔬菜沙拉裏面下了安眠藥,早餐和茶水都是小米準備的,唯獨蔬菜沙拉是我事先做好放在那裏的,這一切小米當然都清楚。我事先查閱過相關資料,控制好了安眠藥的量,儘可能讓大家在喝過咖啡之後昏迷,本來準備等大家昏迷之後,再和小米兩個人將女僕抬到這間客廳里的,也裝作昏迷的樣子和大家一起醒的,然後人為製造一起不可能發生的綁架事件,作為整個恐怖者聯盟派對的開端。」
「可是之後發生了真的殺人事件,我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只能把昏迷的人全部扔在地下室里,當時我心急如焚。因為昏迷的事情,再加上我過去的事情,一定會讓我的殺人嫌疑遠遠超越其他人。那個時候,我才有了殺死小米滅口的想法。」
「我想,我們可以相信小雪你說的話。」惲夜遙說:「發生殺人事件的時候,和我們在一起的路西弗前夫人還是小米,當時別墅掉入地下,小米一定是嚇壞了,她沒有你這樣的城府和膽量。你趁着黑暗從樓下潛入到這間客廳里,換下小米,讓她趕緊躲到地下室的樓梯口去等待你。而你偷偷在我們所在的位置擺放了一些鋒利的玻璃片,希望我們其中之一受傷,這樣就可以牽制住我們的手腳,你接下來的行動才會比較順利。對於我們的身份,你內心深處是十分害怕的。」
「你已經知道樓下的人全部都昏迷了,之所以關照小米到地下室入口去等你,而不是她自己的房間,是因為你不想讓任何人有機會見到小米。而你的下一步行動是擺脫我們之後直接到廚房後面去幹掉小米。但是,你沒想到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也作出了新的計劃,我的視力非常好,你一擺下玻璃片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到了。」
「當時我用身上的小手機偷偷傳信息給小左,讓他假裝受傷倒下,你也可以看得出來,我和小左之間的交流是不需要過多語言的,有時候一個字兩個字就可以完全猜透對方的意思,所以小左立刻假裝受傷留在了原地。」
「其實本來應該是我假裝受傷的,因為一開始我表現得太精明了,之後再要讓你們認為自己腦筋不太靈光有些困難,但是當時的狀況,小左的位置最接近你撒下玻璃片的地方,所以只能讓小左來扮演傷者。另外,我想我還有一種猜測,就是你本來要想傷害的人就是小左,他是這裏唯一擁有醫學知識的人,你害怕他檢查出安眠藥實際擺放的地方,因為當時你根本沒有時間去清洗早餐留下來的餐盤。」
「是,確實如此。」小雪簡單接了一句,然後繼續安靜聽惲夜遙的推理。
「小左一發出痛呼,我就立刻朝他身上撲了過去,當時我裝出非常慌亂的樣子撲在小左身上,其實是在給他指出兇器所在的方位。然後,小左讓小蒙將我往後拉,表面上看上去他是在嫌棄我的行為,實際上是為了在你面前掩護小蒙當時的動作!用我的身體擋住你的視線偷偷把地上的玻璃片撿起來。」
「你還記得他當時接過你手中蠟燭的時候,就立刻讓你去找更多的蠟燭過來嗎?利用支開你的時間,小蒙迅速把沙發上的鮮血擦到玻璃片上,然後放回原來的地方,而我當時負責的就是監視你的行動,以免你發現小蒙在做什麼。」
「後來,小蒙又藉口檢查房間裏的電源設備,和你一起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的目的就是盯住你的行為,為我和小左下一步行動提供便利。從發現地毯上有玻璃碎片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確定放置它們的人一定是你,因為樓下的人根本沒有可能到樓上來,小左是醫生,服用過安眠藥的人都會精神有些恍惚,小左一見到扮演骷髏的友蕊就明白了。」
「小左可不是那種隨便會對女人動手的男人!他打那一拳完全是為了確認友蕊的狀況,友蕊當時走路搖搖晃晃,看見小左時的眼神也有些發愣,一個扮鬼怪惡作劇的人,應該是精神狀態非常興奮的,可是友蕊看到小左只是呆愣在原地,而且從味道上小左也判斷出了一些端倪。所以他不輕不重地打了友蕊一拳,沒想到小姑娘當場就摔下了樓梯,當時小左根本來不及衝下去拉住她。」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們就懷疑可能樓下的人全部都被下了安眠藥,我們從來就不認為這棟別墅里還有其他多出來的人,消失的露西弗先生一定在你們之中。確定路西弗前夫人就是下安眠藥和企圖襲擊小左的人之後,我們三個人就時刻盯着你的一舉一動。」
「我第一次把視線從你身上轉移開來,是因為廚房裏的食物,你看到冰箱裏面所有食物都被拿走的時候,那種驚慌失措的樣子是不可能裝得出來的。你急得在廚房裏團團轉,臉色慘白。當時雖然只有我和你兩個人在一起,但是我依然相信食物不是你拿走的。而且從動機上,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是你利用什麼方法想要得到路西弗先生的財產,為此必須殺死路西弗先生。在沒有其它線索輔佐的情況下,你完全沒有要將眾人全都滅口的動機。」
「既然食物不是你拿走的,並且我們還沒有破解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死亡的真相!所以我開始在客廳里其他人之中重新尋找目標,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一定要把進入廚房的小蒙趕回客廳里去的原因,外面有幾個惡魔根本不清楚,小左一個人和他們在一起太危險了。」
「然後就是客廳里的戲碼了,我們質問從昏迷中醒來的陘枚米,她說的都是實話,她只不過是代替你之前扮演的女僕陘枚米做些別墅里的打雜工作而已,對你們之間所有的計劃她一無所知,地下室中的綁架已經把她嚇壞了,再加上我們的質問,讓她更加手足無措。但你不可以幫她,你也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連尤雅的去向,你也矢口否認自己知道。」
「你小心翼翼保護着尤雅的秘密,為搭便車殺人做着準備。而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角落裏,真正的兇手也在醞釀着她的搭便車殺人計劃。到此為止,小雪製造的不可能發生的昏迷事件,和女僕尤雅憑空消失的事件都已經得到了解釋。那麼接下來,我就要來說一說jasmyn先生你製造的這個頂樓反密室殺人事件。」
「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的死表面上可以看作是密室殺人。當時的情況根本沒有人有可能從外圍或者樓下進入房子殺掉雨金和路西弗先生,何況還要分屍,就更不可能了。這間客廳的出入口只有別墅大門,從外圍觀看,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從怪石嶙峋的陽台或者窗戶方位爬進來。當時別墅的大門是關上的。而我們被惡作劇的人吸引到樓下僅僅兩三分鐘的時間,樓上樓下相隔的扶梯又不長,有人開門的話絕對可以聽得到。而且之後,這間客廳里就一直有人在。所以可以將此地歸結為密室。」
「我之所以把它稱之為反密室,是因為在知道jasmyn先生是第一個兇手之後,我就確定,只有他可以製造雨金先生和路西弗先生的死亡現場,而且他是兇手,密室的假象就完全不存在了,所以這是一個反密室殺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8s 3.978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