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夜遙推理 第六百六十九章冰雪中的誓言第二十七幕

    剛才在屍體搬出去之前,周邊所有人員就已經全都被他們疏散了,為什麼這個女人還會在這裏?謝雲蒙想來,她一定是在警局裏的人離開之後,才偷偷到這附近來的。這樣想的話,謝雲蒙覺得這個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麼單純,他說不定認識一些當事人,或者掌握着一些線索,想要來透露給警方。

    於是謝雲蒙問道:「您是不是認識住在這間倉庫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給出了肯定的答覆,她說:「我一直都很擔心,這間倉庫里的人,他是一個很帥的小伙子,可能是因為腦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麼說呢?」女人說話的時候有些猶豫,不過,她提到了倉庫里住着的人,這一點讓刑警先生很感興趣。

    「倉庫里住着的人叫什麼名字?」謝雲蒙問。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爾遇到他,一開始並沒有關注這個人,但是後來我漸漸發現,我的女兒也經常往這個地方來,而且逐漸和倉庫里的人認識了,後來我女兒告訴我,他們兩個已經成為了朋友,我女兒還邀請他去過薰衣草別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棟房子。」

    「薰衣草別墅?你知道薰衣草別墅在哪裏嗎?」謝雲蒙立刻問道,這可是一個重大的線索,如果能直接知道地點的話,對破案絕對有很大的幫助。

    可是女人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薰衣草別墅在哪裏。她說:「那是我女兒和他的朋友們聚會的地方,我從來都沒有去過,不過聽說那裏每天的人流量都挺大,吵吵鬧鬧的。」

    說到這裏,謝雲蒙遇到的神秘女人透露出了第一個信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來說,人流量很大,並且吵吵鬧鬧的地方,應該是住宅區,或者是商業區一類的地方,我們暫且這樣認為,繼續聽女人往下說。

    假手隨即被拋向身後,謝雲蒙再次追過去,但此刻,女人已經消失在那些塑料板後面,謝雲蒙繞過去根本就什麼人也沒有看到!他氣得叉腰怒瞪着髒兮兮的塑料板,在原地踱步。

    刑警先生可不是這樣輕易放棄的人,他開始動手一塊一塊將廢棄塑料板掀倒,那麼一小會兒,無論如何想,逃跑的女人都不可能躲到哪裏去?而且附近,唯獨只有這些塑料板後面可以藏人,難道她還在垃圾堆上挖個洞藏進去不成?

    她如果不逃跑的話,謝雲蒙對她的話還有五分信任,但是逃跑就代表肯定是在說謊了,那麼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要跑到謝雲蒙面前來說謊呢?目的是什麼?這些問題謝雲蒙百思不得其解。

    視線急切的在塑料板和垃圾堆上掃來掃去,刑警瞳孔中突然映入了一大片暗褐色的東西,不用走近確認,他就可以知道那是血,是一大片已經乾涸的血跡。

    而且在血跡上,還隱約寫着一些文字,這些都藏在塑料板的後面,為了清楚文字內容究竟是什麼?謝雲蒙一把將血跡邊緣的障礙物全部推倒,彎腰湊近過去。

    可是,兇手怎麼可能給調查者留下線索呢?引導者已經逃之夭夭了,兇手也許正在暗處偷窺和嘲笑,而垃圾堆的後面,瞬間發出了爆裂聲,氣浪和火焰雖然不強,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某個人沉重倒地的聲音……

    白芸是客廳里的人看着進入樓梯間的,所以不可能朝別的地方去,那麼她在自己房間裏睡覺嗎?也許只有這一種解釋,也許我們還能找到更多的解釋,現在暫且先留下這個疑問吧,等謝雲蒙到達之後再來探尋答案。

    ——

    男人該做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他也順利進入了計劃中的房子,在走出房間的一剎那,男人回頭瞥了一眼屋子裏的狀況,眼前的女人還真是遲鈍,光想着如何吸引自己視線了,根本就沒有發現她男朋友房間裏自己究竟留下了多少痕跡。

    男人在心中嘲笑着,接下來,就該捕獲這顆脆弱的心,當事人沒有那麼快回來,而且有另外一個女人會去替他拖延時間,等到時機差不多的時候,就有好戲看了!

    『呵呵!明天離開?是啊,也許是明天,也許我就永遠都不離開了。』心中的想法讓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不少,男人看着眼前嬌小可愛的身影,卻着實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他從來不喜歡太弱小的女人,過去如此,現在還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待會我問一下別墅的主人,再給你打電話,現在我先……」

    謝雲蒙講到這裏,電話那一頭的聲音突然之間中斷了,刑警先生以為是信號不好,重新撥了好幾次,聽筒里居然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謝雲蒙立刻意識到是電話線出了問題,他回頭問文淵:「電話線好像出了問題,您身上有手機嗎?」

    「有是有,不過,在這個地方是沒有信號的!可能是因為前面工廠的干擾吧。」文淵說着,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湊到刑警先生面前,果然一格信號都沒有。

    電話線為什麼會在他打電話的時候突然中斷,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人不想讓他把薰衣草別墅的信息透露出去,也就是說,不想更多的人進入薰衣草別墅。

    『這個地方確實要出事,但是,他們把我弄到這裏來幹什麼呢?』

    謝雲蒙不動聲色,在心裏思忖着,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冷靜。目光看向一邊的文淵,刑警現在對這個女人的懷疑很深,自己剛才在倉庫門口見到的人假扮了她。然後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她。而且,就表面看來,打電話的事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很有可能就是她剛才偷偷燒斷的電話線,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話,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謝雲蒙的眼睛在文淵周圍掃視着,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腳邊也沒有類似電線的東西,看來不可能是在這裏動的手腳。

    他還不能定性文淵究竟會承擔什麼樣的角色。謝雲蒙一邊思考着,一邊繼續說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帶我去見薰衣草別墅的主人嗎?我想問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來吧。」文淵站起身來,帶着謝雲蒙離開了薰衣草別墅東屋。

    是的,他從來不會為別人難過,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麼,他也不會心疼。這個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顧自己的感受,卻還深深厭惡着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個醜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棄其他垃圾的髒污一樣,讓人為他的性格感到作嘔。

    除了幾個特定的人物之外,這個男人對別人所說的名字都是假的,而這幾個特定的人,在接下來的計劃中已經安排好會被殺死,所以說,男人認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頭上來,之後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裏等待警方過來調查就可以了。

    漸漸的,由於身體和薰衣草花的接觸,男人身上落滿了白色的花絮,這些花絮的顏色如同驗證他身份的第一個線索,緊緊依附在他身上,卻沒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着樓下走去,她心裏還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態度,已經把剛剛帶進房間裏的男人拋諸腦後了,也許安凌香真的是愛着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麼會把一個高大英俊的人就這樣輕易在腦海中淡去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該見面的還是會見面,安凌香向來不太習慣西屋的環境,這裏好像處處在顯示她的無能一般,女僕在廚房裏忙碌着,男朋友手腳嫻熟地打掃客廳,還一邊燒煮待會兒晚上要用的咖啡和茶水。

    安凌香腳步剛跨到樓下,她就馬上開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看着眼前兩個人忙忙碌碌,她甚至有的時候會很恍惚,這兩個人似乎承擔了她父母的角色,而不是男朋友和女僕。甚至有的時候她會覺得他們才更加登對,而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

    「那兩個人也是刑警嗎?」

    「其中一個是。」

    「可是現在我真的沒有任何辦法,這裏真的是信號不好,而且我對這邊的路途也不熟悉,其他客人也是如此,所以……」文淵應該是只想讓謝雲蒙一個人留在這裏,努力找理由辯解着。她看上去很擔憂的樣子,謝雲蒙不知道她究竟在擔心些什麼?

    謝雲蒙開口問:「文女士,你還有什麼隱瞞沒有說嗎?」

    「謝警官,你放心,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會一五一十告訴你,但是現在,我真的希望等事情真相大白之後再讓其他人過來,因為……」

    「因為什麼?」

    「因為我是在他的汽車後備箱裏發現了你,」文淵指的就是他剛才說的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正是在倉庫里畫畫,與神秘女人深夜見面,與劉運兆一開始就達成了某項交易的人。

    謝雲蒙認為文淵的事情現在不能操之過急,如果太急躁的話,反而會把她嚇跑。既然她願意坦誠,並且要求自己幫助,那就慢慢來,走一步看一步,最重要的是要阻止這裏再發生犯罪事件。

    至於與惲夜遙和莫海右聯絡的事情,並不一定要通過文淵,可以等一下讓薰衣草別墅主人幫忙,或者自己找機會把電話線修好就行了。

    想到這裏,謝雲蒙說:「文女士,這樣吧,我暫時先作為你朋友的身份去和其他人認識一下,不過接下來應該要怎麼做?你必須聽我的,明白嗎?」

    「這一點你儘管放心,謝警官,如果那孩子真的犯了罪的話,我一定不會包庇或者阻撓的,我僅僅只是想知道事實真相而已。」

    「好,我們走吧。」

    謝雲蒙重新站直身體,和文淵兩個人朝蒼鹿鹿站着的地方走過去,此時,正在打牌的四個人視線已經全部集中到了他們的方向,邕粟還好像在竊竊私語,大概是猜測跟在文淵身邊的男人究竟是誰?

    「要是小蒙遇到那種狀況的話,我真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的結局!」惲夜遙突然之間自言自語說道。

    正在開車的莫海右看了他一眼,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回憶起過去的事情,我覺得這件案子,同過去有些地方真的很相似,可我又說不清楚具體相似在哪裏?只覺得這個兇手似乎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在等着受害人往裏面跳,就像是等待獵物的毒蛇一樣。」

    「你是指羅雀屋事件吧?我想不會有那麼複雜的,當初洪暉健可是隱藏到最後才被我們發現了身份,而現在這個兇手,一開始就將某些事情全部暴露在我們眼前了,我認為他沒有洪暉健那樣的頭腦,只要找到薰衣草別墅,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

    莫海右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也許真的是惲夜遙太過於擔心,把事態嚴重化了。也許,在薰衣草別墅中發生的大戲一點也不輸給羅雀屋事件,謝雲蒙真的會因此陷入危險的境地!

    這些所有的特徵,在描述中都表達出來了。那麼她真的是白芸嗎?我們只能說,也許她是另一個被利用的棋子,也許她就是一個局外人,與兇殺事件的密謀沒有任何關係。甚至最後有可能被殺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而死的。

    接下來是第三個段落,第357章後半部分,一個抱着黑貓的女人,我想這個女人不用再做出猜測了,她就是死去的劉韻,對她所有的描述,都和劉韻十分相似,而且,也有不明生物咬了她的手背。


    問題是我們要知道,事情發生的三個月之前,劉韻到底在幹什麼?她除去養了一隻黑貓之外,還有沒有養其它什麼東西?這個事情,就要惲夜遙和莫海右跟着警方去調查清楚了。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繞來繞去,最後還是把莫海右安排在場外的原因,我們還需要法醫先生去驗屍,當然不一定是人類的屍體,但是卻非常重要。從劉韻家裏得到的信息,會給惲夜遙之後的推理帶來很大的幫助。

    最後,就要說到第360章的前半部分了,與許青在家裏會面的女人,我在這裏明確提到這個女人名字叫做白芸,但對她所有的描述都接近於劉韻,而他們兩個人所在的地方,還有身邊的黑貓,都在說明與許青見面的應該是劉韻。

    這裏產生了第一個錯誤,卻是一個故意的錯誤,為什麼?當然是告訴大家許青在同時和白芸還有劉韻交往,但這種交往是他主觀意識上的,還是客觀被動的,就有待商榷了。

    因此現在房子裏對事件有一點點了解的人,就只有文淵了,不過她也僅僅知道有一個人偽裝了自己,具體是為了什麼偽裝,有沒有發生刑事案件,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文淵到目前為止,的確實踐了自己的諾言,不多問,努力配合刑警先生的行動,她一直坐在謝雲蒙身邊,像個安靜的工作人員一樣等待着他的提問或者示意。

    蒼鹿鹿則對謝雲蒙本人並不是很感興趣,他的注意點可以看得出有一大部分都在還未開過口的許青身上,自從謝雲蒙到達別墅之後,許青就顯得過於安靜了,他什麼也不問,除了基本的客套話之外,就一直坐在那裏看着窗外,似乎房子裏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蒼鹿鹿對他的這種反應很奇怪,她想問,但是當着大家的面,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所以只好同許青一樣保持沉默,兩個人難得坐得很近,又都不聲不響,倒是讓人覺得很般配。

    時間過得很快,等傅責收拾好所有的家務之後,已經是晚上8點多鐘了,在薰衣草別墅中的第一天就快要過去,大家紛紛站起身來,準備回房間睡覺。

    傅責對謝雲蒙說:「謝警官,要不你跟我到東屋去吧,這裏已經沒有多餘的客房了。東屋那邊比較清靜,今天我也會留在那裏,順便我們一起去看看電話機的情況。」

    謝雲蒙回應一聲,正想跟着傅責離開西屋,無意之中目光掃到安凌香臉上,發現這個小姑娘在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好像剛才還在擔心什麼,現在一下子輕鬆下來了。

    客廳的兩頭都有陽台,一大一小,右側陽台有向外突出的晾衣竿,陽光也很充足。而左側陽台就顯得比較陰暗了,空間也不大,裏面放着洗衣機和一些裝衣服的塑料筐,還有一個水泥砌成的洗手台,在與小陽台一門之隔的地方,放着一台雙開門的冰箱。

    客廳里所有的擺設就是這些,再往裏的話有兩個房間,和一個小小的儲藏室,儲藏室的門緊閉着,不知道鑰匙放在哪裏。兩個房間其中一個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化妝品,劉韻有在網上做化妝品推銷,所以這個並不奇怪。

    另一個房間應該是臥室,除了大床和床頭櫃之外,還有一個掛在牆上的29寸液晶電視。空調安裝在床頭櫃的一側,用布遮着,看來近段時間都沒有使用過。

    大致看過一遍屋子內部的情況之後,惲夜遙跟着警員們回到客廳里,他一進入這間屋子就覺得味道有些不對勁,混雜在化妝品香味中的是一股好像什麼東西腐爛的臭味,莫海右當然也注意到了,所以法醫先生回到客廳之後,一直在到處尋找。

    就在警員們準備對屋子內部進行詳細勘察的時候,莫海右的一個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把陽台上的移門全部打開,然後從移門縫隙中撿出了很多黑色的毛髮,好像是貓咪或者小狗的毛。

    這些毛一撮一撮的,混雜着灰塵,很多都黏到一起去了。莫海右仔仔細細將移門縫隙里的所有毛髮都用小鑷子挑揀出來,鋪到地面上,開始觀察。

    莫海右繼續說:「就像眼前的這隻黑貓,你看它的四肢都呈痙攣狀收縮,耳朵和眼眶裏面都有血耵聹,就是血塊栓塞。明顯是死於神經麻痹毒素,是蛇毒的可能性比較大,這種毒素往往表面症狀不會太明顯。兇手特意在黑貓死亡之後,將它的毛全部拔光,還放在陽台上等我們發現,這是為什麼?」

    「還是和劉韻的屍體一樣,兇手想要暫時掩蓋真正的死亡原因。劉韻的屍體被兇手那麼一拼湊,就給我們帶來了兩個問題,第一,光憑劉韻的頭部、肩部和手臂部分,我們沒有辦法判斷她真正的死亡原因,就算是勉強判斷,出現偏差的可能性也很大。」

    「第二,作為屍體另一部分的女人,我們沒有辦法當場知道她的身份,而且如果我們馬虎一點,就有可能認為劉韻是中毒死亡的,做出錯誤的判斷結果。」

    「也許兇手想要爭取的只有我們詳細屍檢之前的一點點時間,但我不明白的是,這一點點時間對他來說能夠幹什麼?兇手這樣做,他的目的必然和這兩具屍體有內在的聯繫。小遙,你有什麼看法?」

    惲夜遙蹲在那裏沉思着,他並沒有馬上回答莫海右的話,而是反覆觀察着黑貓的屍體。突然之間,他問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問題,「小左,你覺得這個兇手真正了解蛇毒嗎?」

    「什麼意思?」莫海右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這裏是劉韻的家,如果說有誰能夠殺死黑貓,劉韻必然是第一嫌疑人。」惲夜遙說:「小左,黑貓已經死了有一個月以上,而劉韻的死亡時間在我們發現的時候還不滿12個小時,這兩點來自於你的判斷,沒錯吧?」

    房子內部的調查一刻不停地進行着,而薰衣草別墅里的事件也在逐漸擴展向謝雲蒙始料未及的方向。

    時間回復到第一天晚上,薰衣草別墅東屋

    謝雲蒙和傅責兩個人進入了東屋裝有電話機的那間房間,可是事件的發展比想像中還要奇怪,傅責這個房屋管理者居然在自己經常出入的房間裏沒有找到放在這裏的電話機。

    這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謝雲蒙心裏當場就產生了質疑,不過出於事情還沒有明了,以及對房屋主人的尊重,他沒有立刻把質疑說出口。

    傅責本人也是一頭霧水,他在安裝電話機的牆邊反覆尋找着,因為小型的電話機是掛在牆上的,所以失蹤之後,牆上留下了一個長方形的印子,這至少證明了傅責沒有說謊。

    「會不會是電話線斷了,女主人拿走電話準備送去修理?」謝雲蒙問道,他手裏拎着從牆壁上方延伸下來的電話線,電話線接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剪斷的。

    可是他的話立刻遭到傅責的反駁:「這怎麼可能!香香平時什麼都不會做,甚至連洗個襪子都不會,而且和任何人打交道都像個小孩子一樣,如果她看到電話機壞了,連管都不會管,甚至都不會通知我一聲!」

    謝雲蒙繼續問:「那會不會有人因為生氣,故意惡作劇呢?你看這個電話先,有點像拿剪刀剪斷的。」他把電話線斷裂的那一套湊到傅責眼前。

    傅責接到手裏看了看,又沉思了一會兒才說:「其他人估計不可能…要麼就只有香香了,今天我和她吵了兩次架,照香香的脾氣,是有可能會破壞一點東西,她一般會把破壞的東西扔到薰衣草田裏去。我明天早上給花除草的時候找一找看看,如果能找到的話,那就是香香做的。」

    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短,黑影的動作也越來越誇張,他手裏某樣東西閃着寒光,兩個手臂完全張開,好像要從背後擁抱坐着的男人一樣,此刻,原先坐着的男人已經陷入了沉思中,完全沒有聽到身後悉悉嗦嗦的輕微聲音。

    如果他哪怕是發現了一點點異常的響動,之後的事情就還有還轉的餘地,可是,命運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那是什麼都沒有發現,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之中,想着怎麼才能從薰衣草別墅脫身。

    危險已經臨近後背,當那張開的手臂環上眼前緊縮着的脖頸時,坐着的男人才總算反應過來,但是一切已經都晚了,一道銀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划過,在紫色花田的映襯下格外顯眼。

    銀色光芒掠過的地方,鮮紅的液體不斷噴涌而出,將它所能接觸到的一切全部染紅,然後,伴隨着黑影離開的腳步聲,薰衣草田裏發出一聲沉重的撞擊,好像是什麼東西磕到了石頭上,瞬間又歸於平靜。

    風沙沙的吹着花叢,蟲鳴此起彼伏,而黑暗中的輪廓卻再也不會有動靜了。

    細長像繩索一樣的東西盤繞在死者的頸部,慢慢蠕動着,它並沒有張口去咬那還沒有腐爛的皮膚,也沒有去舔舐地上猩紅的鮮血,只是盤繞在那裏觀察着,不一會兒之後,『繩索』就離開了盤踞的地方,慢慢爬進枯葉之間。

    當它離開之後,死者頸部的皮膚上赫然出現了兩個小洞,還在不斷地往外冒着鮮血,那血在黑暗的映襯下好像不是鮮紅色的,讓人感覺黑乎乎像中了毒一樣。但是當一抹月光掠過死者衣襟一側的時候,在它照亮的布料上,我們可以看到濺上去的血是鮮紅色,與正常血液的顏色一般無二……

    花叢中輕微的沙沙聲越來越遠,很快薰衣草田就再次陷入一片寧靜之中,而已經死去的人卻只能獨自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第一個發現者。

    ——

    薰衣草別墅事件第一天下午,吳偉雲家中

    一個人無所事事呆在家裏總是容易犯困,尤其是上了一點年紀的人,吳偉雲此刻正坐在躺椅上打着瞌睡,他的手邊是毛筆和硯台,還有鋪開的大張白紙,他剛剛正在堂屋裏練習書法,不知不覺中就泛上了困意。

    門外突然之間想起了一聲門鈴,咋咋呼呼地把剛剛坐下的老頭給吵醒了,吳偉雲對此很不滿,他揉着眼睛朝外面大聲喊道:「是誰呀!」

    「快遞,請簽收一下!」門外傳來一個陌生年輕人的聲音。

    吳偉雲感覺很奇怪,他推開椅子,一邊朝外走一邊想:『我從來不在網上買東西,怎麼會有快遞包裹的?』這個問題還沒有想明白之前,他的人已經走過院子來到了大門口,果然看到一輛運送快遞的電瓶車停在那裏,還有一個年輕男人笑眯眯站在電瓶車邊上。

    「請問是吳偉雲先生嗎?」年輕男人問道。

    「是的,是我。」吳偉雲嘴上回答着,臉上的疑惑表情卻沒有褪去,他問:「是給我的包裹嗎?」

    「不過我覺得這件案子真是夠蹊蹺的,」警員接着說:「先是莫名其妙送來快遞,然後是快遞小哥非要硬塞給當事人根本沒有買過的東西,而且這東西居然是死人的頭顱,手臂和肩膀,還是被砍成小塊的那種,輔警說屍塊還沒有僵硬,估計是被殺沒有多久,要真不是那位老先生乾的,他這回可是嚇得夠嗆了!」

    「最好他能記得快遞人員的長相,我總覺得那個送快遞的人很可疑。」警員說完這些,正好面前出現一個紅燈,他把車穩穩停在四岔路口的邊緣,轉頭看了一眼米小東。

    米小東說:「到那邊之後,你先疏散圍觀人群,然後到鄰居那裏去詢問情況,找找看報案人是不是在附近。我和吳偉雲單獨溝通一下。對了,法醫大概什麼時候能趕到?」

    「這個很難說,不過應該會很快吧!局裏法醫的行動速度不是一向都很快嗎?」

    「也是,他們現在肯定已經接到通知上路了。」汽車重新發動起來,米小東放鬆身體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上,但他臉上的表情卻看上去一點也不輕鬆。

    兩個人乘坐的警車拐過彎疾馳而去,通過他們的對話,我們應該可以猜到,吳偉雲收到的快遞中的物品,就是和劉韻屍體拼湊在一起的那具女屍失蹤的身體部分,但是兇手為什麼要把它們寄到吳偉雲家裏呢?他如果不想讓女屍的身份被發現,把這些屍塊焚燒或者掩埋掉,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吧!

    但是寄到吳偉雲這裏,不是刻意讓警方發現嗎?對於這個問題,暫時我們就像惲夜遙說的那樣,根本沒有辦法猜到兇手的目的是什麼?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兇手計劃好了這一步,那麼就一定有其必要的用處,分析推理出答案,只是時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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