惲海左獨自一人進入廢墟之中,他觀察着每一寸地方,這裏所有的大型家具都堆放在角落裏,中間地板基本上被小塊的房屋碎片和灰塵覆蓋了,厚厚的一層。
房屋碎片應該大多來自於屋頂,但惲海左發現裏面參雜有四周牆壁上掉落下來的木屑和植物碎片,這棟房子裏側的木質牆壁並沒有刷上油漆,因為拆遷,木質牆壁破損非常嚴重,上面過去用來裝飾的紅楓葉片和小碎花也都掉落下來了,都混雜在客廳中間的廢墟中。
窗簾還算完好,特別是從外面看,破損的地方比其它家具和牆壁少得多。惲海左蹲下身體仔細在小塊廢墟中翻找,這些廢墟散落非常均勻,鋪滿了整個房間。其中有牆壁上掉落下來的木屑,家具被破壞之後缺失的小塊部件,屋頂上的碎瓦,裝飾用的乾枯葉片等等不應該散落在房間中央的東西。
這些東西就算是強力拆遷,也應該掉落在本體附近吧?為什麼都集中到房屋客廳中央來了呢?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把大型家具全部搬到靠牆的地方,把小塊的廢墟和灰塵全部集中掃到了客廳中央,還刻意鋪散均勻,希望不會有人看出來。
這麼做的人目的是將地下室的出入口覆蓋起來,因為大型家具與地面不可能嚴絲合縫,總會露出一些破綻,或者沒有遮掩到的地方,而且家具在出入口附近,人員進出就會很不方便。
但是行動者這樣做很容易招人懷疑,問題是這個懷疑的人必須是對房子以及某些孩子特別關注的人,這個人同時也應該是行動者時刻防備的人,防備什麼?就是不能讓他知道地下室里有孩子存在的事實,就算是這個房子存在新挖的地下室,也最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在房子正面覆蓋偽裝物也是一樣,防備不該知道的人發現秘密,這個不該知道的人,惲海左暫時想不出來,但他自己肯定不是,因為是安谷把他引導進房子裏面的。
檢查完廢墟之後,惲海左走到外面,天空還沒有亮起來,東方的晨曦還是灰暗色的,他一頭鑽進邊上的小雜貨物,準備通過那裏進入火照地獄之屋過去那間火紅色彼岸花大廳看一看,五年過去了,不知道那裏現在有沒有發生變化。
——
年輕姑娘帶着幾個孩子戰戰噤噤走在大路上,清晨這裏沒有任何人經過,連一輛自行車都沒有,但孩子們還是裹緊了衣服,甚至把腦袋都快要縮進衣服裏面去了。
年輕姑娘一邊注意着他們,一邊打開自己的回憶,那時候她為什麼會有勇氣去找赤眸鬼神,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當時她拖着殘疾的身體和一顆碎裂的心想要弄清楚某些真相,關於房子,關於死者的過去。
赤眸鬼神一開始並不願意幫她,還認為她是個瘋子,自己居然拖着那樣的身體自稱為夫人,還自稱已經是幾十歲的人了,任何人都會以為她是一個瘋子的。
不過當她拿出身份證,比對照片之後,赤眸鬼神的態度就改變了,他相信了她的話,那是一個奇蹟,不單單是因為相信,還因為其他。
年輕姑娘第一次看到如此完美的……怎麼說呢?如此完美的改變,一個人瞬間變成另一個人,不需要偽裝,甚至連位置都沒有移動半分。全靠演技,赤眸鬼神就改變了外貌給人的感覺,和整個人的氣質。
接下來的發展就可想而知了,那一次委託,年輕姑娘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雖然那麼過年過去了,犯罪者也全都進了監獄,但兩棟不同的房子,兩起殘忍的連環殺人事件,至今都讓她控制不住自己,隨時有可能失聲痛哭。
「姐姐,你怎麼了?」邊上的一個孩子伸手推了推年輕姑娘的肩膀,問她,眼神中充滿了擔憂,這孩子已經十五六歲了,他只有一隻手是靈活的,另一隻手常年縮在衣服裏面,行動不便,應該也是殘疾造成的。
年輕姑娘說:「我沒事,大家快點走,汽車應該就在附近了。」她看了一眼手錶,上面的時間顯示是5:10過一點。
這時,一束汽車大燈的光亮從路邊綠化帶里傳導過來,幾個人立刻向汽車方向走去,年輕姑娘看不清大燈背後靠在車門上的人,但她卻看到了一個滿臉笑容,溫柔的女人,正站在路邊看着她,這個人就是羅意凡的姐姐羅芸。
羅芸非常美麗,今天她穿了一件碎花連衣裙,一雙小巧的布鞋,身材纖細,根本看不出是生過三個孩子的女人,素色連衣裙襯托着手腕上粉色的玉鐲,讓年輕姑娘看得即羨慕又有些妒忌,她覺得羅芸應該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有那樣和睦的家,該是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分啊!
不過想歸想,年輕姑娘並沒有顯露在表面上,她早已學會了如何收斂自己,與人交流。
「芸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安谷,你好,要不是意凡回家告訴我,當年我還真的以為你是中年婦女呢?不過這樣更適合你,讓孩子們快上車吧。」說完,羅芸讓開了身體,她稱年輕姑娘為安谷,是因為她只知道姑娘這個像代號一樣的名字。
不料身後靠在車門上的人開口了:「芸姐,你丈夫可沒說實話,他告訴小右過去見到過的安谷夫人是個中年女人,完全沒有意思把自己的行動說出來,這可對調查沒好處。」
羅芸對後面人冷冰冰的話語也不在意,說道:「小左,你就不要太認真了,意凡過去調查的也不是兇殺案,只是幫安谷找到某些事情的真相而已,他沒有觸及法律。」
兩人一問一答,讓安谷小姐(之後我們會把男性安谷稱之為安谷,把女性安谷稱之為安谷小姐,他們的真名實姓在推理過程中會呈現給大家的)非常震驚,她看到惲海左靠在車門上,可不到40分鐘之前,他還在火照之屋的地下室裏面。
「惲先生?你是怎麼來這裏的?」
「在你走後,我不放心,就跟過來了,我腳程比你們快,而且抄了近路。」
「哦,原來是這樣,惲先生,那你和我一起回去,還是帶孩子們走?」安谷小姐問道,她希望惲海左能陪她一起回去,沒有孩子們的火照之屋讓她害怕。
惲海左說:「我帶孩子們過去,芸姐一個人路上照顧不過來,你也一起幫忙,送到咖啡廳之後,我們再開車回來。房子裏的人沒有關係,不會走掉。」
「惲先生,你肯定爺爺和安谷不會走掉?」安谷小姐有些不太放心,問道。
「我肯定,快走吧。」
接下來,大家匆匆上車離開,此刻的時間是凌晨5:25,幾個人把汽車坐得滿滿當當,惲海左一腳油門,汽車就平穩地行駛了出去。
這其中有一件事很奇怪,羅意凡平時對羅芸的呵護可是小心翼翼的,他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姐姐,誰都可以失去,唯有姐姐不能,可今天羅芸到此地,他怎麼會沒有過來,反而讓惲海左代替自己呢?而且惲海左冷冰冰的態度着實讓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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