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莫海右說道:「現在這兩個方向都不能排除,它們是最有可能造成劉韻患癌的原因。但是,我依然認為輻射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除了對化妝品進行檢驗之外,我們也對劉韻的皮下組織以及內臟進行了詳細的檢驗,其結果雖然有化妝品成分殘留,但遠遠沒有達到超標的限度。」
「而且毛髮脫落,眼睛內部組織損傷,都與輻射有很大關係。比如長時間在手機或電腦前工作,或者長時間接受不正規生產所造成的輻射等等。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從流域的生活圈子裏完全找不到她沉迷於電子產品,或者在工廠工作過的證據。這一點令我很奇怪,要不就是我們的猜測根本就錯了,要麼就是劉韻在刻意掩蓋生活中的某些行為,不讓任何人發現。」
莫海右在分析推理的時候,惲夜遙一直在回憶剛才驗屍時的場景,劉韻臉色平靜,眼睛卻瞪大直視前方,瞳孔中還似有怒氣。這有可能說明她在死之前看到過兇手,如果這一點成立,那麼就進一步證實了他們的猜測,劉韻是為了揭發兇手甘心赴死,而且她在死之前已經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才會下這樣的決定。
惲夜遙說:「小左,我認為也許不是劉韻在刻意掩蓋生活中的某些行為,而是有人在刻意幫助他掩蓋,這個人目前還不好說,也許是劉韻的哥哥劉運兆,也許就是兇手本人。可我總有一種感覺,劉運兆明顯沒有接觸到事件的核心,他會第一個被殺,說明她對兇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一個那麼早就失去利用價值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兇手的全盤計劃呢?我們所調查的,都是劉韻白天的行為,我想有必要將它夜晚的新聞也深入調查一下,目前根據鄰居的供詞,沒有人見到劉韻夜晚出過門。可是劉韻家在小高層二樓,如果刻意要隱瞞周邊人的目光,晚上離開房屋也不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女人也許會嬌弱一些,但如果有人時常接應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我們可以擴大調查範圍,不局限於劉韻所住的那棟小高層,問一問周邊幾棟樓里的居民,還有在小區內外的商戶、超市裏的員工,也許能得到一些想要的答案,也說不一定。」
「兇手把劉韻下半身屍體扔在垃圾桶裏面,這樣做確實能給我記者營造一種詭異恐怖的感覺,但也給兇手增加了被發現的風險。一般一個精明的兇手,如果不是非必要的話是不會去冒險的。所以我覺得兇手其實是想借垃圾來掩蓋一些東西。小左你怎麼看?」
惲夜遙雖然嘴上在問莫海右,但其實他心裏是有一個答案,他只是需要莫海右用專業知識來確定這個答案而已。
莫海右的眼睛一直盯着化驗報告單,辦公桌的桌面上擺着厚厚的一沓,此時他翻開其中的一頁說道:「劉韻的身體皮膚表面有很多細小的刮擦,還有拖曳造成的劃痕,不過這些都是死後被塞進垃圾桶的時候造成的。如果非要說皮膚上有什麼的話?與輻射倒也能扯上一定關係。」
「劉韻肩膀以下的皮膚明顯乾燥,有起皮現象,比臉部還有肩膀處要蒼老一些。也就是說,她的臉部和肩膀手臂部分因為長年使用滋潤的護膚品,而且刻意化妝打扮,表面上看上去非常潤滑細膩,但身上看不到的皮膚卻很乾燥蒼老。」
惲夜遙說:「這樣一來,那我的猜測就多少有一些可能性了。如果兇手要去死後的刮擦痕跡的掩蓋劉韻皮膚狀態的話,那不就正好說明他想要掩蓋劉韻身上輻射留下的所有痕跡嗎?劉韻身體裏要是有化學物質和重金屬超標的現象,這個除非兇手把屍體焚燒,要不然的話是無法掩蓋的,就像中毒的人,無法將身體裏所有毒素清除乾淨一樣。」
「所以我贊同小左你的觀點,最有可能導致劉韻患癌的就是輻射這個原因。我還是覺得劉韻和某家企業的非法生產有關係,我們必須調查清楚他晚上的行蹤,還有羅意凡所說的那件工人起訴企業的事情,也必須全面調查清楚,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在警方的全力追問之下,企業領導和廠區負責人總有一個會鬆口的。」
「只要有一人鬆口,很快就可以引申出全部的秘密。還有就是起訴的工人所說的新工廠究竟在哪裏?它和薰衣草別墅是否有關係?小左你想,那麼一大片薰衣草田小蒙是真真切切看到的,他做了那麼多年的心情,怎麼可能連花卉是真是假都分辨不出來呢?既然劉韻的行為有人刻意掩蓋,那麼薰衣草花田的存在,也一定有人刻意在掩蓋。」
「也許這件事就是某家企業幫的忙,個人如果想要掩蓋一大片花田或者房子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做到周邊所有的工廠和工人都不知曉的地步。還有就是白芸的屍體,兇手將她分屍,與劉韻屍體拼湊在一起,主要就是為了混淆警方的視聽。」
「小左,我認為如果按照這樣的推斷去調查的話,我們也許很快就能將世間的所有線索全部串聯起來,我要參與你的驗視工作,就是為了確定所有的細節,如果沒有劉韻用黑貓提醒我們中毒其實是誤導,羅意凡和米小東兩個人打過來的電話,我們現在的推理判斷也不可能那麼深入。」
「原本我就在猜測,一個人如果願意甘心赴死的話,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她本身要面對死神,這種事情我們不是沒有遇到過,劉韻死後圓睜雙眼,瞳孔中充滿了仇恨,一直盯着前方,這樣的表情,他只可能是在看着要殺死他的人,她要告訴我們,兇手就站在她的面前,而她本身就是兇手殺死她的原因。」
「她希望警方可以從他的病情中衍生出一些什麼東西來,進而得到更多的線索。她假裝中毒,是為了要警方深入調查自己的內臟器官,劉韻不可能了解警方是如何驗屍的,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必須採取某種方法讓警方對自己全面體檢。」
「而兇手把一樁案子變成兩樁,則是想要拖延破案的進程,掩蓋劉韻死亡的真相。但是他沒有想到患癌的工人會去起訴企業,以至於自己的小把戲那麼快就被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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