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臉色驚變,宛若聽錯了什麼,難以置信。
「那老瘋子是你徒弟?怎麼可能?」
「為何沒有可能?」紅顏面帶一絲笑意,卻讓人覺得她不曾在笑,始終有種難以接近的冰寒。
徐缺張了張口,答不上話,他覺得不可能是因為兩者的年齡,老瘋子那般歲數,這女子卻如此年輕,難不成是打娘胎起就開始修煉,一出世就手指天腳踏地,廣收弟子?
要真是這樣,那瘋老頭得多瘋才會做出這種拜師舉動……
徐缺不禁摸了摸腦袋,有些頭疼,如果瘋老頭是這女人的弟子,而他又是瘋老頭強行收下的徒弟,那豈不是要喊這女人為師公?可她明明又是女的,喊師母就顯然錯了輩分,還可能直接被她一巴掌拍死在這。
「真難啊,我還是走吧。」徐缺心中暗自搖頭,總覺得這地方很詭異,與他想去的那些大星院完全不同,再加上得罪過這女人,繼續留下來的話,今後恐怕也沒好日子過。
就在他繼續為如何離開這地方苦惱時,遠空突然傳來一陣破空之音,徐缺望去,一道流光從天掠過,飛快落在他身前,光芒散落,一位身着儒服的中年男子邁步踏出,對女子拱手深鞠。
「子銘見過樓主。」
「張子銘,這小孩是你師父在外面收的徒弟,帶回你們摘星閣吧。」紅顏嘴角的笑意斂去,恢復原本庄重嚴肅的神態。
中年男子聞言,頓時驚訝的抬起頭,看向徐缺。
徐缺也在打量這名中年男子,心覺這也是個不言苟笑的人,與司文很像,但又比司文多了一絲沉穩與古板。
片刻後,張子銘面露一絲難色,雙手依舊保持作揖姿勢,對紅顏說道:「樓主,這……」
話未說完,紅顏突然輕輕擺手,打斷張子銘的話,目光掃向徐缺:「你先退下。」
徐缺一怔,隨後不樂意的挑了挑眉毛,轉身就往花海走去。
他自是清楚這女子有什麼話不想讓他聽見,卻又不跟中年男子傳音,只讓他走開,有些讓他想不通,不過既然有機會離開,當然要珍惜時間跑路。
紅顏與張子銘也靜等着徐缺走遠,誰料這小子慢騰騰的走了幾十米後突然拔腿就狂跑,弄得張子銘也一陣錯愕。
「樓主,此子似乎遠不能達到我們的標準,我師父他……額,他確實做得出這種事。」張子銘說到最後,苦笑着點了點頭。
紅顏面無表情,沒有理會張子銘的話語,反是淡淡問道:「可還記得你師父當年自編了一本《浴血偏方》?」
張子銘聽完,臉上哪裏還敢有苦笑,身體猛的一顫,連忙鞠躬道:「子銘記得,當年數十位新弟子因此喪命,所以師父他老人家才負罪離去,至今未歸,此事我們幾個做徒弟的也有罪,當初就應當極力勸阻師父……」
「住口,本座並非問你們罪。」紅顏眼眸輕抬,淡淡說了一句。
張子銘額頭已然滿是冷汗,聽到這話後,才稍鬆一口氣,可心中依舊忐忑,小心翼翼的等待紅顏繼續發話。
沉默了片刻後,紅顏那冷到能令空氣都凝固的聲音才再次傳來。
「此子照着浴血偏方,已經練成浴血境二層,且催動玉令,誤落在我花海之中。」
「什麼?」張子銘頓時大驚失色,直接叫出聲,緊接着又臉色一白,迅速低下頭,慌慌張張說了一句「樓主恕罪」。
紅顏也未在意,淡淡說道:「此子你先帶回摘星閣,無需讓其餘人知曉他的身份,暫且以普通新弟子的身份對待,給他提供浴血偏方上所需的材料,但無需傳他正常的浴血之法。」
「樓主,萬一他自己張揚身份……」
「那你這摘星閣主也無需再當了。」
「……子銘明白了。」張子銘苦着臉又伏下身子。
紅顏微微轉身,看了一眼還在花海中飛奔的徐缺,淡淡說道:「還有,無需去插足此子的修煉,若是承受不住而死,就將屍首留着,等你師父自己來認,否則他不會死心。」
「是!」張子銘深鞠一躬。
等他再次起身抬頭時,眼前早已空無一人,只留下一絲淡淡的花香!
張子銘臉上滿是愁容,最終化成一絲無奈的苦笑,抬起手,五指對着花海中奔跑的徐缺隔空一攬,徐缺整個人瞬間被掐停在原地。
最終,徐缺還是被帶回,張子銘直接把他夾在手臂下,在偌大的漢白玉廣場上騰空飛行。
徐缺滿臉惆悵:「張兄,好歹我們也是同門師兄弟了,可否放我下來好好說話?」
張子銘聞言,也真將他放了下來,同時說道:「從今往後,切勿透露你的身份,否則大禍臨頭,見到我便稱先生或是老師即可,海市蜃樓內已經很多年不以師徒相稱了。」
「這個好說,我這人別的不敢保證,守口如瓶還是能做到的,但是瓶子也有口,感覺得拿些銀子堵住才行,張兄,你說是不是有道理?」
「叫我先生,或是老師。」
「老先生,剛剛那提議你怎麼看?」
「命是你的,能不能守住只能看你自己。」
「……」
「張……老先生,那女人到底什麼來頭,年紀輕輕居然是老瘋子的師父,且……」
「住口!」張子銘臉色陡然一變,身形猛然在空中停下,驚恐的看着徐缺。
徐缺也被嚇了一跳,隨後心中生起一絲喜意,感覺離開此地有望了,他也決定離開此處後便扔掉那本浴血偏方,直接去打聽當初那兩個邀請他的星院,投入正途。
「我似乎明白師父為什麼要收你為徒了。」張子銘古怪了掃了徐缺一眼,旋即說道:「罷了,你也別打什么小念頭了,實話告知你,入了海市蜃樓,玉令便永生烙印在體內,其他星院入門前都會有一番測試,若見到玉令,不僅不會收你,還會將你鎮殺。」
「……」徐缺臉上露出的小竊喜僵住了。
數息後,他恢復了平靜,點頭淡淡說道:「也就是說,我已經上了賊船了,此生再無出頭之日了。」
「一派胡言。」張子銘頓時瞪起了眼睛,差點被氣岔,沉聲道:「你可知道,這天底下有多少天才子弟擠破了頭想要入我海市蜃樓?」
「那為何被查出玉令就會被鎮殺?」徐缺淡然問道,與剛才輕浮的模樣截然不同。
張子銘也有點被問住了,想了良久,回道:「因為道不同。」
「正道與邪道?」
「這世上本來就無正邪之分!」張子銘搖頭。
「那是大家利益上有衝突?」
張子銘又愣了一下,有些驚訝的看向徐缺,旋即才點頭笑了起來:「如你這麼說,也沒錯。」
「果然。」徐缺恍然的點了點頭。
「什麼果然?」張子銘不解的看了過來。
徐缺惆悵的眺望遠方,雙手背負在身後,故作老成的嘆了一息,道:「小孩童才分對錯,成年人只看利弊,這個世界太黑暗,天真善良的老實人根本不適合生存,我為我的將來感到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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