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諭 第六章 測體

    「姐姐，等一下。」姬靈兒一聲驚呼，似乎不想測驗。

    但在姬舞昭那道白光強行牽引之下，她根本毫無辦法，小手陡然落在那塊褐色隕石上。

    剎那間，隕石再次爆發一道神輝，沖天而起，緊接着點點星芒閃爍，勾勒成一個圖騰，遠遠望去，宛若一隻鸞鳥，亦或稱為鳳凰。

    在座之人皆動容，一名星院的老者更是驚呼：「紅鸞星體！」

    其餘人反應過來，紛紛開口議論，偌大的廣場再一次變得熱鬧。

    徐缺站在後方，抬頭看得入神，這道星芒令人着迷，除了美，亦散發一種溫和的氣息，仿佛能化解人心惡念，宛若是一種仁善的聖光。

    他回過神來，看見在座之人的反應，嘴角不禁勾起，替姬靈兒高興，心道這應該是個不錯的體質。

    下一刻，坐在不遠處的一名白髮老嫗就正色道：「據古籍記載，此星乃鳳凰山青鸞斗闕的一位公主所化，曾是昊天大帝之女，資質不凡，亦是吉星之象。今日誰若得到這位三小姐拜入門下，將來必定福喜滿門。」

    許多星院的大人物不可置否的點頭，目光如炬，有人也起身向武侯與姬舞昭道賀，同時極力請求他們讓姬靈兒拜入自己星院中，承諾必當全力培養。

    誰都清楚，收下這麼一位紅鸞星體的女子，簡直就如招了一顆吉星入門。

    有人開始猜測，武侯這一家而今這般輝煌，很可能與姬靈兒這紅鸞星體有關，甚至因此才出了一位太陰星體。

    也有人搖頭，覺得這種猜測太過牽強，沒有依據，不能這麼一口咬定全是紅鸞星的福運，星辰與星辰之間的影響本身就神秘無比，沒人道得清其中的玄妙。

    但這些都不是武侯所在意的，此時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正點頭輕笑接受眾人的恭賀，姬舞昭臉上冰霜融化，笑着伸手，輕拂姬靈兒的小腦袋。

    姬靈兒卻埋下了頭，似乎有些低落。她偷偷看向人群後方的徐缺，徐缺卻對着她做了個鬼臉，但這次並不能把她逗笑，反是讓她眼眶微微一濕，腦袋埋得更低了。

    她知道，有武侯與那位司家的老者在，徐缺今日不可能得到補星石。

    最終姬靈兒被人帶了下去，其餘的少年也開始走至隕石前，一個接一個的測驗，褐色巨石一直在閃爍神輝，不曾停下。

    這些人皆是出身不凡，繼承了血脈體質，幾乎不可能失敗，武侯府二公子姬無風也成功了，體質雖然不錯，但卻不能令人驚艷。

    直到最後，場中僅剩下陌生少年司文與徐缺二人，前面七人全都測試成功，以姬靈兒的紅鸞星體最為奪目，而今輪到司文，眾人也紛紛期待起來，皆在猜測會出現什麼強大星體，畢竟是司家的人。

    原本一直半寐的黑衣老者，此刻再次睜開眼眸，頗是期待的注視司文，連武侯也微微正坐，等待這一刻。

    司文走了出來，神情平淡，文質彬彬，在姬舞昭身前，對她微微施以一禮，旋即才抬手落向那塊巨石。

    隕石瞬間輕顫，緊接着神光沖天，照出一副星象圖，呈現出他體內丹田的一幕，星芒相連，最終化成一個如羊頭的圖騰，海下長髯，頂生二角，戴一頂束髮冠。

    「這是……反吟星體？」武侯突然開口，面帶驚容，透着一絲古怪。

    旁邊的黑衣老者也微微愕然，顯然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星象體，神情頓時變得複雜，似乎有些失望與遺憾。

    徐缺站在不遠處，亦將這個圖騰看得十分清楚，聽見附近一位星院的大人物開口說：「此星不凡，但可惜了。」

    「先生，既然不凡，為何還說可惜？」有弟子不解道。

    那位大人物搖頭，嘆了聲息：「雖然不凡，但比起紅鸞星還是差了一些，且他們司家近年來冒出不少絕佳體質的子嗣，如今出現一個反吟星，並不足以出類拔萃，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主要還是此子身份不簡單，被寄予了厚望，結果卻無法讓人驚艷，所以說，可惜了。」

    這時，姬舞昭微微看了司文一眼，輕聲道：「體質僅是先天，不必太多執着，後天勤加修煉，未必不可補足。」

    司文依舊很淡然，目空一切，似乎也未太將測試結果放在心上，聞言後輕輕點頭一笑，說道：「謝姬仙子一言，司文定當謹記。」

    「恩。」姬舞昭眼中掠過一絲賞識，憑藉司文的這等心境，哪怕體質不是絕佳，將來也會走得很遠，古往今來，並不是沒有這種例子，不少傳奇人物的體質都很普通，但靠着後天的造化與努力，最終踏上了巔峰。

    司文風度依舊，儒雅溫和，從場上離開，與徐缺擦身而過，卻不曾看他一眼。

    廣場上，最後一個站着的人也僅剩下徐缺，眾人的目光開始聚集，沒有人認為他會成功，出身顯赫之人與平民凡人之間，能通過資質測驗的幾率，完全就是兩個極端。

    在這如此多名地位顯赫的大人物注目下，徐缺那單薄的身影顯得有些弱小，別人錦衣華服，相貌堂堂，氣質非凡，他則身穿家丁服，樣貌雖清秀卻不起眼，與四周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深吸一口氣後，徐缺還是邁步往前走去。

    在眾人目光下，他不曾怯懦，心中只記着這個名額是自己應得，老酒鬼以命換來的，姬舞昭親口許諾過的，對方沒做到，應當是對方感到羞愧，他問心無愧。

    「你確信？」走到隕石前時，姬舞昭看着他這般問道。

    徐缺輕輕點頭，慢慢將手臂抬起，心中雖然忐忑，卻隱約有一種信心，不知不覺想起了瘋老頭曾說過的天煞星。

    「啪！」

    徐缺的手剛剛靠近隕石，突然被隕石上的一股莫名力量吸去，肉掌落在上面，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

    但也僅此而已，除了那聲脆響，再無其餘動靜出現，隕石十分平靜，沉寂了數息，場中眾人的神情也變得有些微妙，如同早有預料，又或是覺得果然如此。

    「唉，終究還是失敗了，這小家丁今日真的得不償失。」有人失望的搖頭道。

    「武侯府今後恐怕也不會留他，甚至能不能繼續留在武侯城，都很難說。」

    「果真，普通平民想修煉確實太難了，上天不願眷顧，便是天意，強求不來。」

    ……

    姬舞昭面無表情，看着臉色逐漸蒼白的徐缺，她心中暗自搖頭，覺得這小家丁今日確實沒必要如此，到頭來一場空。

    姬靈兒坐在不遠處，小臉稍失血色，貝齒緊咬着下唇，不知在想着什麼。

    司文依舊不溫不冷的坐在椅子上，很是平靜，仿佛所有的事皆運籌在握，如他所料。

    這時，座上的武侯看向徐缺，冷哼了一聲，斥責道：「既然測不出，還站在那做什麼？嫌丟我武侯府的臉還丟不夠麼？」

    「轟！」

    幾乎就在武侯的聲音落下瞬間，褐色隕石顫動，猛然衝起一道刺目的神輝，如同要衝破蒼穹，空前的璀璨而強大，整片廣場驟然間被白芒籠罩。

    在場所有人皆為之動容，難以置信，幾位星院的大人物更是霍然起身，瞪大了雙眸，驚呼道：「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