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風不止
天色已晚,劉伯已經熟睡,江海和蘇靜怡她們告別了蔡新河老人,便分道離開。
回家的一路上,江海都開心地笑着。他一路回想着今晚的收穫,無論是觀看的那場華美的比武,還是別在腰間的那把「銀影」,或者是為蘇靜怡畫的那張月下少女圖,都讓他暗自歡喜。他勾起的嘴角無法合攏,腳下的自行車騎得飛快,絲毫沒有預料到危險正在來臨。
此時,就在江海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有三個穿得像乞丐一樣的小混混,站在路燈下搖頭晃腦。他們都打扮的十分妖艷,梳着非主流的頭髮,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煙,看起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路過的人看到他們,都遠遠地躲開,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這三人也很好區分,他們中一個戴着耳環,一個戴着鼻環,一個從脖子到手臂都有紋身。不過他們都站在一起,也分不清誰是領頭的。他們便是於東方找來的小混混,專門在這裏堵江海的路的。
紋身男一直在路燈下走來走去,他似乎着急着做什麼事,手裏拿着電話,有點不耐煩地抱怨道:「怎麼還沒來,都特麼的等了一個小時了。」這幾個人讀書不多,罵人的話學得不少,一句話里不帶上兩個髒字,對他們來說好像就不叫說話一樣。
耳環男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反罵道:「人是你個王八蛋聯繫的,你還有理由抱怨。給我再打電話問清楚,人到哪啦?」
紋身男立刻又撥通電話,接通後,對着電話罵道:「人特麼的到哪啦?還能不能有點準頭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厚的聲音,他不急不躁的說道:「你們這着什麼急呢!」
紋身男立即罵道:「我跟人約好了牌局,人家都到了,就差我一個,你讓我的臉往哪擱?」
聽到紋身男這樣說話,耳環男聽不下去了,罵道:「你個龜孫子,天天就知道賭,膩害得我們兄弟在這受罪,提都不提。」
鼻環男一直靠在路燈燈柱上張望着,他說道:「都別吵了,要是把人嚇跑了老子活剖了你們。要是覺得憋屈,一會多踹兩腳出出氣,別內訌。」
聽到鼻環男如此說,紋身男和耳環男都縮了縮頭,不再抱怨。這三人中最狠的就數鼻環男,剩下兩個都有點怕他。
忽然,紋身男指着遠處騎來的自行車說道:「你們看,那個騎自行車的是不是咱們要等的?」
兩人伸頭一瞅,果然是江海到了,鼻環男立即說道:「是他,肯定是他。一會都機靈點,聽說這小子是練過武的。」
江海離得老遠便看到了這三人,遠看時覺得好笑,近看時便不忍直視。他小聲嘀咕道:「這都是從哪兒放出來的妖怪,奇形怪狀的,真夠奇葩的!」
江海看向三人的時候,他發現這三人也在看自己,只是他們都是賊眉鼠眼的用餘光偷看,並未直視。從這些賊眉鼠眼的余光中,江海察覺到不懷好意的味道,但是他從未遇到過半路堵截的事,而且今天還是中秋節,他也沒有往打劫那方面想。
不過,江海還是往路中間擠了擠,他準備繞過這三人,不惹麻煩。
江海不惹麻煩,可是麻煩卻會主動找上門來。就在江海路過的時候,耳環男突然冷不丁地,一腳踹向江海的自行車,由於距離比較遠,耳環男這一腳並沒有踹實,江海騎着自行車左扭右扭,一連串風騷走位,在三米外剎住了,並沒有倒下去。
江海一腳撐着地,眼神犀利地看着面前的三人,他並沒有覺得害怕,反而想試試自己的功夫練到了什麼地步。
耳環男見自己踹過去的一腳沒有建功,頓時覺得很沒面子,他罵道:「你還敢躲!給老子下車,快點的,身上有什麼值錢的,都給老子交出來。」
江海既不覺得害怕,也沒聽話的下車,他依舊腳撐着車,問道:「你們混哪一片的,是不是要找茬?」他說的平平淡淡,但是眼神卻更加明亮,心裏也飛快的轉着念頭。
江海平時根本不認識這些流里流氣的小混混,這中秋節大半夜的正好遇上他們,不太像是巧合,反而更像是有目的的圍堵。和江海結怨的人不多,副校長張曉飛沒有直接和他衝突過,無非就是於東方和教導主任徐恆光這兩個人和他有仇,這莫不是於東方找來的打手。
江海又想起那名叫王濤的學生,聽說他也是因為跟人打架,才被教導主任開除了的,說不定,那次打王濤的幾個人就是他面前的這幾個。
耳環男舌頭舔着嘴唇,那兇狠的樣子好像要吃人似的,說道:「找茬?哥們就找你茬,你想咋地?」然後他噗呲一笑,指着江海繼續說道:「你們看看他,跟個二傻子似的!哈哈哈!」
紋身男眯着眼睛,圍了上來,他一點都不認為江海有任何反抗的實力,說道:「小鬼,你一會也別怪兄弟們下手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長眼,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說到這裏,江海已經基本上確定了,他們就是於東方找來的打手。他繼續探問道:「又是於東方嗎,這個王八蛋,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時,圍在最後面的鼻環男大聲說道:「你們別跟這小子廢話了,趕緊把他打得鼻青臉腫,送他進醫院。」耳環男和紋身男聽到後,伸手就過來扯人。
天色已經很晚,附近已經少有人跡,即使個別人路過,也不敢多管閒事,繞道離開了。
江海見此戰無法避免,他立即下了車,把自行車放在一邊,說道:「要打一邊打去,別把我車打壞了,一會還得回去呢?」
紋身男頓時瞪大了眼,他氣得罵道:「你是不是個二傻子?落在我們兄弟手上,你特麼的還想騎車回家!」說完,紋身男又一腳踹過去,從他動手的速度來看,他顯然是練過的,這拳腳落在外人眼裏,着實嚇人。
江海初看這突如其來的一腳也嚇了一跳,他畢竟沒有太多的對戰經驗,也不知道對方練了多少功夫,他連忙後退一步。可是仔細一看,這紋身男的動作卻慢的很,也並沒有多厲害,他頓時定下了心,想道:老子練了好幾個月功夫了,任督二脈都快打通了,怕他個球!
江海一聲不吭,在紋身男又踢過來的時候,瞅准了他踢得方向,「啪」的一聲踢打在紋身男的大腿上。這一踢卻沒有用上什麼武功招式,而僅僅用的踢打的基本動作。可是武術這東西,不管是什麼動作,目的都是為了傷人,只要是打在了對方的身上,那就是好招數。
江海的基本功比較差,力量小,但是他的真氣卻強的很。而且他在貫通任督二脈的時候,打通了許多小的穴位,這讓他拳腳的速度和身體的柔韌度都增加許多。
江海這一踢,正踢在紋身男的弱點上,紋身男大腿毅騰,頓時「哎呦」一聲驚呼,站也沒站穩,撲倒在了地上。
鼻環男看到之後也是一驚,暗道這點子挺硬的,一腳就把紋身男踢倒了,他立即握拳站好,不敢再大意,說道:「這小子的確練過,咱們一起上,都小心點。」
耳環男卻有點不以為意,他還以為紋身男自己不留神,被江海偷雞了。於是他左右晃兩下,猛地一拳打向江海的面門。
江海見這人還敢小看自己,直接還給他一拳,狠狠地砸在他的脈腕上,截住他打過來的手臂,然後順勢朝他的胸口打出了一拳。
耳環男被打得連連後退,他立即捂住胸口,悶哼一聲,強忍着痛苦,說道:「這小子厲害,一起上!」
鼻環男瞥到一眼挨揍的耳環男,暗罵一聲活該。然後他擺好隨時進攻的姿勢,等那兩人站了起來,一起揮舞這拳頭打向江海。
江海聽他們說自己厲害,也是高興,練了幾個月的功夫,而且練得都是內家功夫,能有此成效,着實值得驚喜。
上次在學校操場上對打三人,江海狼狽而逃,這次他實力大增,也想着報仇。
江海先是使出太祖長拳里的招式躲開打來的拳頭,然後飛速靠近耳環男,順勢一記背摔,將耳環男摔倒在地上。在幾人愣神之時,江海踩在耳環男的胸口,跳起來一踹,把靠近他的鼻環男踹退三步,轉頭就是一個側踢,將紋身男踹倒。
這一連串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把這三人瞬間大腿,江海不禁露出笑容。可就在江海洋洋得意之時,卻突然覺得背上一疼,他轉身看去,竟然是被他踹退的鼻環男,趁他不注意在後面偷襲了一下。
江海雖然基本功差,可是也不至於挨不了打,剛才這一下,完全是因為他的打鬥經驗不足,加上打完人後過於放鬆和得意所致。挨這一下雖然不痛,可是江海卻暗暗警惕,在打鬥之中,絕對不可以三心二意,否則一不留神可就要吃大虧的。
江海頓時一怒,認真起來朝鼻環男打去,想道:老子練了好幾個月功夫,連你們這幾個王八蛋都打不贏,那也太挫了點!
江海這話幸虧只是在心裏想,若是說出來,只怕要讓面前這三人羞愧死。只練了幾個月功夫,就能把他們吊打,他們這些社會上混了好幾年的,豈不是白混了。
鼻環男是三人中最厲害的一個,他經常打架,打起來很有氣勢。但是他沒有系統學過武術,一招一式都有破綻。江海認真起來的時候,鼻環男一人很難招架住,鼻環男挨了好幾下之後,罵道:「你們兩個還不快點上,想看着我挨打嗎?」
那兩人聽到後,立即圍過來。江海打了這麼一會,已經打順手了,他用餘光看着圍上來的紋身男,心思一動,決定先下手為強。瞅好機會,江海一招擊退鼻環男,然後轉身一腳,把剛剛爬起來的紋身男一腳踹趴下,這還不算,他大步流星,一腳踩在紋身男的手背上。
紋身男被這連踢帶踩的打懵了,也不知道該如何還手,只是痛苦的大叫:「啊,你們快上啊!」
耳環男惡狠狠的撲上來,拼了老命的一拳打向江海的面門。江海頭一低,往前有個弓步,腦袋正好從拳頭下穿過,然後順勢一拳打在耳環男的左腰上。
這一擊打得耳環男臉上充血,疼得話都說不出來,雙手抱着腰,瞪大了眼睛。
鼻環男又想見江海打到兩人,又想像剛剛那樣偷襲,可是江海這回卻有了防備,怎能讓鼻環男再得手。
江海拉着耳環男的手臂,往自己身後一扯,正好擋在鼻環男的拳頭上,可巧不巧,鼻環男的拳頭正好打在了耳環男的右腰上,這一拳狠的,差點把耳環男的隔夜飯打了出來。耳環男只覺得全身都痛苦,也不知道該捂着哪兒,他兩隻小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鼻環男,別提有多幽怨了。
江海見鼻環男竟然也在打架中愣神,他心中一喜,朝着鼻環男的臉打了一拳,鼻環男歪眼斜嘴,連連後退,心中叫苦不迭。他現在有點後悔,沒有打聽清楚就莽撞的接單,他實在沒有想到,一個高中生,竟然能打得他們三個人無法還手。
鼻環男知道了江海的厲害,可也不想認慫,他們這些常常打架的人,別的不說,就是禁得住揍,如果能找到機會打江海兩下,江海未必承受得住。
於是,鼻環男罵罵咧咧地說道:「點子太硬,都別特麼的硬上了,跟他打游擊。」鼻環男不愧是三人中最有文化的一個,還懂得打游擊的戰術。只是他雖然知道打游擊的大概意思,卻沒有深入研究過,戰術使起來不倫不類的。
三人圍着江海遊走,一會想撩撥一下,一會想從江海背後。江海一直盯着這三人中最厲害的鼻環男,然後依靠三人的影子判斷對方的動作和距離,但是他依然有點緊張,他不知道對方會如何進攻。
江海忽然想起了蔡新河老人和周虹影比武的場景,看起來跟他現在遇到的情況很像,蔡新河老人站在中央,而周虹影隨時可能從任何地方發起進攻。江海腦子裏不斷浮現蔡新河老人的一舉一動,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靜下來,專心思考和應對對方的進攻。
江海在防守和遊走的同時,仔細判斷對方如何出手,開始時還只是防禦,但是過了十多招,他找出了三人只從背後攻擊的破綻,抓住機會就狠狠踹上一腳。如此再三,那三人各個遍體鱗傷,而江海自己只不過不疼不癢的挨了兩下。
忽然,江海瞅到一個好機會,他趁着鼻環男跟另外兩人使眼色的時候,一拳打在鼻環男的鼻子上。鼻環男的的鼻子被江海一拳打爛,鼻血流出來。江海看到打鼻環的男人就覺得噁心,他還嫌不夠,又在鼻環男臉上補了一拳,頓時血流如注,鼻環男立即捂着鼻子後退,再也不敢上來了。
解決了鼻環男,江海越打越順暢,一挑二,還專門朝他們臉上招呼。他們一個個都被江海打的鼻青臉腫,只有閃躲防禦,再不敢還手。
最後,江海一腳踢在紋身男臉上,三個人全部被打倒在地,江海見他們再不遠起來挨打,於是拍拍手,笑眯眯地問道:「還打嗎?」
三人連連求饒:「不打了,不打了。」
江海整理一下衣服,推着自行車準備離開,忽然他轉頭問道:「以前有個叫王濤的,也是被你們打了一頓吧?」三個倒在地上的人聽到後一臉驚訝,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江海一看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繼續說道:「我勸你們離於東方遠一點,不要哪天到了監獄裏才後悔當初。」可是說完,江海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這些小混混,以後早晚犯事都要進監獄,勸他們又有什麼用呢!江海搖搖頭,再也不管他們,騎着自行車回家去了。
江海離開之後,耳環男爬到路邊,撥打剛剛的電話,帶着哭腔罵了起來,然後把剛剛挨打的事說了出來。紋身男和鼻環男也氣不過,一起跟着罵。電話那邊問了兩句情況,就不再出聲,任由三人罵着。
江海住宅旁邊的公路上,一輛寶馬車停靠在路邊,於東方戴着帽子,和一名黑衣大漢坐在車裏。黑衣大漢把手機開了靜音,放在車上,說道:「他們三個失敗了,被那個江海狠揍了一頓。」
於東方不敢相信,說道:「你說啥,三個打一個,還被揍了,真是廢物。」
黑衣大漢點點頭,說道:「聽起來,那個江海功夫挺不錯,於少,要不要我動手教訓他一頓!」
於東方想了想,搖搖頭說道:「免了吧,咱們今天是來看戲的,不是來打架的,今天就放他一馬,回頭到了學校我再找回來。走吧,咱們回去!」
黑衣大漢立即拍馬屁道:「於少真是仁慈!」然後,他開着車,油門踩到底,一溜煙地離開了。飛速路過的車輪捲起了滿地的黃葉,它們在蕭瑟的秋風中轉了一圈,又落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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