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去了,皇太后早些年就去了,赫舍里皇后,連佟佳皇后都走了,康熙身邊真的沒有一人了,除了這李德全真的心疼他,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李德全朝着素月跪下磕頭「奴才求你了,萬歲爺需要你」
素月忙着扶起李德全,可是一個小女子哪能扶起李德全「李總管,素月若是做了你想素月做的事,做的人,和現在的那些人有什麼區別,又能為萬歲爺做什麼呢?」
李德全搖頭,激動的反駁「你不一樣,你絕對不會的」
素月慘澹一笑「李總管高看我了,素月也是人,是人就經不起**,是人最後都會錯,會偏離原來的軌道」
「李德全,水」康熙弱弱的聲音傳來。
李德全忙着起身去端茶,素月挪着跪在康熙床邊,詢問「萬歲爺感覺怎麼樣」
康熙拉着素月的手,微微抬頭,喝了些水,才開口「朕沒事,你們都下去,素月陪着朕就好」
「奴才(奴婢)告退」李德全帶着秋喜退了下去。
「上來,陪朕休息」康熙挪挪身子,讓素月睡在身邊,康熙抱着素月,滾燙的額頭貼着素月的額頭,滿足的哼了一聲,閉目睡去。
素月不知道康熙是不是聽見了自己的話,也不知道這樣帶來的後果,佟貴妃的話縈繞在耳邊,素月氣餒,她不是沒起過這番心思,可是要變成那樣的人,素月自問,真的沒有能力。那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偏安一隅,可她有這心思,別人能容她嗎?一個宮女竟然會讓她們那麼不安麼?還有秋禾,她為什麼要這麼做?被逼迫,還是其它?素月越想越亂,反而千絲萬縷找不到頭緒。
素月迷糊中,李德全端着藥碗走了進來,低聲在素月耳邊說了一句「素月,萬歲爺該喝藥了」
「恩」素月輕手輕腳的起身,素月一動,康熙也睜眼了,看着李德全盤裏的藥碗,借着素月的力起身靠在枕上。接過藥碗喝了下去,素月遞給康熙漱口水,而後將蜜餞遞給康熙。
康熙一愣「朕不是孩子」
素月無奈一笑,將蜜餞放了回去,跟着李德全將東西拿出去。暖閣里的窗都開着,冰也撤了出去,康熙喝了藥,因着素月陪着小歇了一會,精神還好起身走去坐在坐榻上,吩咐李德全拿了奏摺,批閱起來。
素月看着康熙專注的批閱奏摺,李德全一直在將大殿的摺子拿過來,康熙也不語,素月覺着沒她什麼事了,準備離去。
「素月,不許走」康熙並不抬頭,卻好似素月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裏。
李德全笑看着無奈止步的素月,微微一笑,素月認命的拿起康熙身邊的雜記,坐在腳踏上看着書,這些個雜記,寫着些狐鬼之談,還有閒暇軼事,倒是有幾分意思。只是素月倒是沒想到,博覽群書的康熙,竟然也會有些這個書。
康熙批了一個時辰的奏摺,病中的身子有些熬不住,秋禾正在給康熙按摩,貴安鬼頭鬼腦的在門口探看。
「滾進來」康熙怒斥。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貴安連滾帶爬的上前磕頭。
李德全瞪了貴安一眼,因着康熙在,不敢言語。
「滾起來,什麼事」康熙看着貴安的樣子,越發的怒了。
貴安汗珠滴落在青石上,顫抖的說「四阿哥昏厥了」
「啪,為何不早說?」康熙拍案而起,因着激動,激烈的咳了幾聲。
素月早已被胤禛昏厥的話嚇失了魂,看着康熙咳嗽忙着上前拍着康熙的背「萬歲爺別激動,保護好自個的身子」
康熙推開身邊的秋禾,拉着素月的手按在自己額頭「素月,去吧,朕知道你現在比朕還擔心老四」
素月也等着一會去見胤禛,卻沒想到康熙竟然開口讓她去,素月動容「奴婢知道了,萬歲爺先休息會」
康熙擺擺手「去吧」
素月看了康熙一眼,又掃過李德全,看着李德全眨眼,才說「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康熙點點頭,疲憊的閉上眼,素月心思都在胤禛身上,忙着去了承乾宮。
承乾宮裏白帆連綿,在這酷熱的天氣里,竟然更加陰冷了,大殿裏只有一身白衣麻布的胤禛,胤禩躺在胤禛的腿上睡覺。
蘇培盛看着素月,如同見着了救命恩人,激動的迎上「姑姑,快去勸勸我家爺吧,爺剛昏過去,醒來又跪着去了」
素月看着蘇培盛言辭懇切,熱淚盈眶,淡淡的笑說「有勞蘇公公門外守着了」
蘇培盛點頭,素月忙着進去,將睡在胤禛腿上的胤禩抱了了起來,此時才發現兩人的手緊緊的牽着,笑着嘆氣。
「他陪着我幾日了,實在困了」胤禛看着是素月,鬆開胤禩的手。
高明拿着袍子回來,忙着接手抱過胤禩。
「四哥,素月,胤禩睡着了麼?」連番的動作,雖然都小心翼翼,還是驚醒了胤禩,胤禩掙脫了下來,又走回胤禛身邊握着胤禛的手。
素月看着兩人,心裏歡喜,揮手讓高明退下,才走到胤禛身邊。
胤禛臉頰凹陷,疲憊不堪,消瘦的臉頰有晶瑩的淚滴,素月用手絹輕拭胤禛淚痕,跪起身,抱着胤禛在懷。
「胤禛,別這樣,你這樣娘娘怎麼走得安心,素月心疼,胤禩也陪你一起難過」素月緊緊的抱着胤禛,現在的胤禛哪有一絲以前的樣子,胤禛前些日子為了素月已經消瘦很多,現在更是不成樣子。
「素月,我沒有額娘了」胤禛哽咽,佟皇后一走,德妃半點不留情面的拒絕胤禛回去,胤禛高貴的身份,瞬間變成了被遺棄的皇子,親母不要的皇子。
「胤禛」素月喚着胤禛,卻不知該說什麼?德妃的所作所為素月早已知道,從另一面說,胤禛真的是沒有額娘了。
「四哥,讓素月當我們的額娘好不好?」胤禩一扯胤禛的袖子,神色歡喜的提議。
胤禛和素月一驚,疑惑的問「什麼意思」
胤禩笑着說「皇阿瑪給過素月一份聖旨,封素月為月貴妃,素月只要當了貴妃,就能撫養我們了」
素月倒是忘了這個了,胤禛卻是臉色一僵,眼神更痛,死死的抓住素月的手腕,指甲掐進了素月的肌膚「我不准,我也不要」
胤禩沒想到胤禛會拒絕,如此激動,素月卻並不奇怪,胤禛知道素月的心思,不過若是這一切能讓胤禛有個依靠,素月倒是想考慮考慮。
素月認真的盯着胤禛的眸子,鄭重的問「胤禛,告訴我,你想有一個貴妃做靠山,做母妃麼?」
胤禛死死的盯着素月,臉色扭曲「我不要」
素月看着胤禛「你疼愛我幾分,我就疼愛你多幾分,聽着,這是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你要還是不要,考慮清楚,所有的厲害關係全想清楚了,在告訴我」
胤禛想也沒想,直接搖頭,聲音更低沉幾分「我不要」
素月眉頭緊皺,她不明白,即便是胤禩也知道有一個貴妃做母妃是多麼得利的事,素月決不信胤禛會不明白,而素月在胤禛心中真的比一座靠山來的重要麼?
「四爺,八爺,你們該用膳了」蘇培盛在門口小心翼翼的說。
「送進來」胤禛快速的吩咐。
素月知道,胤禛根本是不願意在提此事了,嘆口氣,也不在言語。
康熙二十八年十月初一,孝懿皇后入帝後陵,初九除喪。
乾清宮內,大殿之上,康熙正與大臣索額圖,佟國維,大阿哥胤禵,太子胤礽商討關於葛爾丹之事。
素月兩月前已經被提升為乾清宮一等宮女,隨侍康熙身邊。
索額圖年逾四旬,自從明珠去後,索額圖一人獨大,這些年越發意氣風發,況且太子今年在康熙南巡之時,親自處理政事,得到康熙讚賞,越發的尊榮,不可一世。
大皇子胤禵因着明珠去世,明珠一黨已全數消散,額娘惠妃又身份低微,愈發討巧伏低,二十多歲的孩子,神色深沉,雖然笑語,傲氣猶存,但是多少底氣不足。
佟國維則自成一氣,較於索額圖雖然尊榮不夠,可是好在年輕,倒是獨秀一枝。
「皇上,蒙古各部已經被葛爾丹收復,葛爾丹現在兵強馬壯,其心可見,蒙古被侵佔各部大汗已經趕來京城」索額圖將摺子上呈。
李德全將摺子接過遞給康熙,康熙看了一會,合上摺子不語。
「皇上,葛爾丹此戰已經必不可免了,請皇上下旨」佟國維言辭激動。
索額圖瞪了一眼佟國維「皇上,平定三番,收復台灣,大清連年開戰,國庫空虛,此時不宜大動兵戈,應先等待,等待時機,國庫充裕,糧草充足的時機」
「索相所言雖有理,可並不適宜此時時局,葛爾丹枕戈待旦,我大清豈能退卻,這幾年的福建,浙江一帶連年豐收,糧草怎會不足,幾年來,難不成還沒有軍餉」佟國維越發激動駁斥。
康熙端坐於龍案之後,手指敲着案邊,不發一語。索額圖,佟國維爭吵越發激烈,各自堅持自己的主張。
素月這些日子已經聽夠了這些事,每次都是爭吵不休,卻總也沒有決定。
「跪安吧」康熙看着兩人越發激烈爭吵,揮手讓人退下。
素月端着茶跟在康熙身後,走進東暖閣,康熙坐在榻上,翻看手邊的摺子。
「素月,告訴朕,這些日子你聽了這些事有何想法」康熙並沒移開摺子上的眼神,語氣隨意。
素月自嘲一笑「萬歲爺抬舉奴婢了,奴婢就是聽再多,也不過是越發昏沉欲睡」
「哈哈,你到是知道自個的」康熙放下摺子大笑「不過朕還是想聽聽你的看法,說吧,這就是閒聊,不涉及政事,民間不也有茶寮,三五個人不分年齡性別閒聊麼」
素月無奈,只好搜腸刮肚半天,才開口「奴婢覺得佟大人所言有禮,先發制人,不退不怯方能彰顯大清國威,況且蒙古各部已經來人求助,大清出師有名,仁義之師豈能不勝,只是戰火燎原,終究苦了百姓」
康熙深深的看了素月一眼,笑罵「朕是叫你說,不是叫你重複佟國維的話」
素月跪地「萬歲爺,就是記着佟大人的話,素月已經費力了,更不可能有什麼長遠睿智的見識看法,萬歲爺饒了奴婢吧」
康熙恨鐵不成鋼,身邊聰明的女子何其多,卻偏偏看上這麼個蠢笨女子,還不知悔悟,甘之如飴「起來吧」
素月起身,康熙又說「你雖是重複佟國維的話,但也表明了,你其實贊成佟國維之語,對吧,朕知道,可是朕在等一個契機,如今朕不宜貿然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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