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見我都跪下來,趕緊過來拉我,說道:「好了,小楓,你媽媽不會有事的,我這就跟你去醫院。」
我沒有站起來,我知道在這家裏,外婆跟大舅說的話根本不算,還是要外公點頭了才行。大舅媽冷笑道:「跪下來就行了?要是下個跪就能拿二十萬,估計人人都願意跪着。」
外公見我跪了下來,似乎也有所觸動,語氣緩和了一些問道:「你媽是怎麼受傷的?」
我當情況說了一遍,外公說:「好好的工作不去做了,跑去擺路邊攤,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麼?現在城市面貌越來越差,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小攤小販到處擺攤,城管是維持城市秩序,沒收她的車是合情合理,理所應當的,她自己不思悔改,還跟人大打出手,真是把我這張老臉都給丟盡了。」
我知道外公瞧不起小攤小販,聽他這麼一說,我覺得心裏特別難受,便開口說:「如果他們真的是秉公執法,我媽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他們這是以權謀私,就知道欺負窮人。而且我媽自力更生,靠自己的雙手賺錢,我不覺得她丟了您的臉。」
外公聞言,勃然大怒說:「放肆!你還敢頂嘴?她沒有做錯,人家為什麼沒收她的車?行了,我也懶得跟你說這些,越說我就越是來氣,你走吧。」
我猛然抬頭,眼淚都忍不住流了出來說:「您難道真的見死不救嗎?她到底也是您的親生女兒啊?虎毒尚且不食子,您就真的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這樣嗎?」
我始終覺得人心都是肉長的,外公這些年對我有偏見,對我媽不好,我都可以理解成他還在為當年我媽不聽他的話而生氣,可到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人命關天啊,更何況還是自己的親女兒,他怎能這般鐵石心腸?
外公氣得不行,抓起茶几上的一個果盤朝着我砸了過來,怒吼道:「你敢拿我跟畜生比?你真是好大的膽子!你媽的命都是我給她的,我就算收回來又如何?她也不該有半句怨言,你還敢教訓我?大逆不道的東西!」
聽到這裏,我已經徹底的絕望了,我的額頭被果盤砸破了,鮮血順着臉頰留了下來,外公責罵外公下手怎麼這麼狠,連忙拿紙巾給我擦,大舅媽跟陳夢琪在一旁則是看着好戲,一臉得意。
我輕輕把外婆給推開了,然後站了起來,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說:「好!你罵得好,說得對,從今天開始,我跟你陳家恩斷義絕,再也不會踏進你們陳家半步!但是,你記住,莫欺少年窮,我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
我說完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陳家,我外婆一直在背後叫我,我都沒有再回頭了,外公大吼道:「不要管他,既然他這麼有種,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與我又有何干?」
我走出了陳家,擦乾了血跡,卻沒有再留下一滴眼淚,這樣的陳家,不值得我流淚。他們的鐵石心腸,讓我徹底死心了,原本雖然他一再罵我,從不承認我這個外孫,但我心中還是對他有一絲敬重的,也沒想過就算以後我出人頭地了要針對他們。
可經此之事,我算是徹底的死心了,他覺得我不配給他做外孫,我同樣也沒有這樣的外公。
我一個人坐在路邊,離開醫院的時候,我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寧願自己承受他們的辱罵和嘲諷,也想把錢借回去,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我痛苦的抓着自己的頭髮,陷入了絕望之中。
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小姨打來的電話,我猶豫了一會兒之後才接了電話,小姨在電話里說:「小楓,你在哪兒?」
我萬念俱灰的說:「小姨,我對不起我媽,我沒有借到錢。」
小姨說:「不用了,你有個朋友來了,把所有的住院費,手術費和後續的治療費用都預付了,還說如果在這裏治不好,就送到省城去治療,你快點回來,醫生已經準備要給你媽做手術了。」
我頓時一驚,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問道:「我的朋友?好,我馬上回來!」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騎上了摩托車就趕緊去醫院,心中暗想一定是楚天,除了他也沒有人會這麼幫我了,只要能順利做手術,我心中的一塊石頭稍微放下去了一些。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醫院後,我媽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裏面,小姨一個人在手術室外面等着,我問道:「楚天呢?」
小姨問楚天是誰,我說就是借錢給我的人啊,這時候從旁邊的走廊里傳來一道聲音說:「你以為我是楚天?」
我轉頭看去,一個少女走了過來,一臉的笑意,竟然是曾經我在橋上救過的那個要輕生自殺的少女白以默,她在我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下午就被她姑父給帶走了,要不是看到她,我幾乎都快忘了這件事。
我激動的說:「是你出的錢?」
白以默俏皮的說:「要不然呢?」
我有點語無倫次了,連忙給她說謝謝,白以默笑道:「你謝我做什麼?那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而且陳阿姨對我也很好啊,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還是救命之恩呢。」
我說:「不管如何,還是要謝謝你。你不是被你姑父帶走了嗎?怎麼來醫院了?」
白以默皺了皺瓊鼻說道:「我又偷偷跑出來啊,準備來投奔你,我去了你家發現沒人,才聽鄰居說陳阿姨受了傷在醫院裏,就趕緊過來了。」
白以默的出現簡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如果沒有她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也許我只能去求徐老師,或者是徐老,但這也是我最不想去做的事。
小姨問我白以默是誰,我就把救她的事說了一下,小姨說:「好人有好報,我就說姐姐這麼好的人,老天爺不會這麼絕情的。對了,你去家裏,是不是沒借到錢?」
我神色一黯,不想再提陳家的事,小姨惱怒的說:「沒想到爸爸真的絕情到這種地步,對自己的女兒都能見死不救。」
白以默一直留在醫院裏陪着我們,等待醫生做手術。我當初救她,也完全是出於善心,沒想到白以默這麼有錢,而且也知恩圖報。
手術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凌晨六點過才結束,醫生出來之後說手術很成功,但還是需要留在重症監護室里觀察,畢竟開顱手術本身就有極大的危險,會導致各種的後遺症,比如說話不清,失憶等等,醫生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雖然我媽沒有了生命危險,但我也依然高興不起來,白以默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放心吧,實在不行就去省城最好的醫院治,或者去海城,燕京,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本姑娘有的是錢,隨便花,我不心疼,反正都是我那個死鬼爸爸賺的。」
我說:「行行行,知道你有錢,不過這錢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
白以默不高興的說:「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說沒有啊,白以默說:「那就別提還錢的事,否則別怪我跟你翻臉。」
我拿白以默沒有辦法,這丫頭年紀不大,但性格直爽,心地也不錯。我媽被推入了重症監護室,但依舊沒有甦醒過來,我隔着門玻璃看了好一會兒,小姨對我說:「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下,然後去上課,醫院這邊有我照看着。」
我眯着眼睛說:「先不急去學校,我媽這筆賬,我必須要算清楚,否則我咽不下這口氣。」
那個打了我媽的人,我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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