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在酒杯里倒了一點酒,然後才站了起來,朝着徐老那一桌走過去。
坐得離我不遠的沈俊文率先發現了我,驚訝的說:「這個廢物拿着酒杯是要幹什麼?難道想去敬酒嗎?」
打領結的男生說:「就憑他也有資格去給徐老敬酒?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啊!」
沈俊文想想也是,以我的身份,只能算是陳家都嫌棄的邊緣人,陳夢琪作為嫡系都沒有資格敬酒,我又有什麼資格呢。
沈俊文冷笑道:「這個廢物還真是拍馬屁拍上癮了,以為巴結上了楚天,還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去巴結徐家嗎?簡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上去犯賤的!」
不僅是沈俊文注意到了我,緊接着大舅媽和陳夢琪也都看到了我端着酒杯往徐老那一桌走去,大舅媽說:「這個野種想幹什麼?他要去給徐老敬酒?」
陳夢琪咬了咬嘴唇說:「好像是吧。」
剛她去敬酒,當面被徐老給拒絕了,這對於一向驕傲的陳夢琪來說,肯定是無比難受的。大舅媽冷笑道:「連你敬酒都被徐老拒絕了,他憑什麼去出這個風頭?哼,一個無名無分的野種,哪有什麼資格去給徐老敬酒,我就看到等會兒怎麼下台!」
眾人都看到了我走過去,在場的有些人不認識,但從我的穿着都能看出來,我是個普通人,在座的人誰不是衣着光鮮啊,我的身份和穿着跟這裏格格不入。
就連謝瑤都皺着眉頭說:「這傢伙發什麼神經,還跑去敬酒,真把自己當棵蔥了嗎?」
有幾個女的跟着笑了起來說:「都知道徐家的背景,估計是想去奉承一番吧,等着看好戲吧!」
徐老正跟幾個老友有說有笑的,外公面對着我坐着,我走到飯桌旁,外公和其他的那些老頭子都看到我了,這些老頭子有幾個是在外公生日宴上出現過的,所以認識我,也知道我的身份。
只不過有剛才陳夢琪敬酒被拒的事,這些老頭子都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我,外公更是覺得丟臉,冷喝道:「陳楓,你跑過來幹什麼?這裏都是長輩,輪得到你來敬酒嗎?滾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的!」
雖然外公從來不承認我是他的外孫,但是別人還是把我劃到了陳家的,外公覺得我實在故意讓他難堪,故意讓他丟臉來報復他。
坐在外公旁邊的一個老頭子說:「陳老啊,你這個外孫有點不懂事啊,你以後得好好教教他才行。」
外公的臉龐抽搐着,拍着桌子說:「陳楓,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嗎?你根本不是我陳家的人,也更沒有資格代表我陳家來敬酒!」
我看了一眼外公說:「我的確是跟你們陳家沒關係,也不是代表你陳家來敬酒的,我只代表我自己。」
外公氣得吹鬍子瞪眼,感覺自己這張老臉徹底的丟盡了,連忙對徐老說:「老徐啊,小孩子不懂事胡鬧,你別放在心上。」
徐老只是笑了笑,然後抬頭看着我,我心裏有點打鼓,此時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估計都是想看着我怎麼出醜的吧!我還是鼓起勇氣說:「徐爺爺,晚輩陳楓祝您日月昌明,松鶴長春,笑口常開,長命百歲!」
我真的是硬着頭皮說出這幾句話的,說得我自己都沒有絲毫的底氣,徐老並沒有像拒絕陳夢琪一樣拒絕我,倒是點了點頭說:「陳楓,聯考狀元,陳家的麒麟兒啊!很好,既然你叫我一聲徐爺爺,那這杯酒,看來我是跑不掉了。」
徐老端起桌上的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別說我愣住了,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熟悉徐老的人都知道,徐老一般是不會喝酒的,就包括剛才楚天,謝瑤等人來敬酒,徐老也都只是以茶代酒而已,但此時此刻,他卻是真的喝了酒,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口,但這就已經足夠了。
宴會廳里先是安靜了下來,所有人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樣,然後才爆發出一陣議論聲,我覺得受寵若驚,端着酒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徐老笑道:「怎麼了?難道你來敬酒,你不喝?」
我連忙把杯中的酒一口飲盡,我那是第一次喝酒,給我嗆得不行,徐老捋了捋鬍鬚笑道:「小楓你酒量不行啊,以後要多練練!」
我整個人都是懵逼了,外公更是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也許徐老在別人眼裏是一個很有威勢,很有地位的人,但我卻覺得徐老很慈祥,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爺爺一般親切。
大舅媽等人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說道:「這……這怎麼可能?徐老竟然接受了陳陽的敬酒,還破例喝了一口酒?夢琪,我是不是看花眼了?」
陳夢琪此時心中百味陳雜,在我去敬酒的時候,陳夢琪跟絕大多數人一樣,都覺得我是在自取其辱,希望看着我上去出醜。陳夢琪心裏很不服氣,很憤怒。
「憑什麼?徐老憑什麼接受他的敬酒啊?我才是陳家的嫡系,他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野種,陳楓,你到底做了些什麼?楚天跟你做朋友,徐老師護着你,連徐老都對你青睞有加,我陳夢琪不會輸給你的,一定不會!」
陳夢琪在心裏咆哮着,整個人都快要瘋狂了,她所有引以為傲的東西,學習,家世背景,全都被踩在了地上,她所有的驕傲資本在我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陳夢琪已經快被逼瘋了。
大舅媽說:「肯定是徐老覺得剛才拒絕了你,顯得太不給陳家的面子了,陳楓上去撿了個便宜,這個混賬東西,氣死我了!」
沈俊文驚訝的說道:「徐老為什麼會接受陳楓這個廢物的敬酒啊?這不可能啊,陳楓根本就沒有什麼值得徐老看重的。」
謝瑤雖然心裏也震驚,但她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瞪了沈俊文一眼說:「你給我閉嘴!」
外公吞吞吐吐的問道:「老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小子偷偷的混進來,你怎麼還接受他的敬酒。」
徐老擺了擺手說道:「我想你們都誤會了,陳楓是我親自邀請過來的。」
如果說剛才徐老接受我的敬酒,只是讓大家覺得驚訝,不可思議的話,那麼徐老的這句話就什麼都足夠了。
說的不好聽一點,在場的很多人基本上都是自己厚顏來的,徐老幾乎不會主動邀請誰,而如今卻是當面說邀請我過來,而我還只是一個學生而已,這的確足夠震傻在場所有人了,只有徐盈盈一臉清冷的樣子,畢竟是她把我帶來的,她自然是知道這一切。
外公臉上的表情很呆滯,也很難看,嘴唇動了動。他心裏很清楚徐老這句話說出來的分量有多重,象徵着什麼。
徐老雖然年紀大了,但是在政壇的影響力還是非常大的,能夠得到他青睞的人,可以說未來就是一片坦途,平步青雲啊。
這也是為什麼沈俊文家世不錯,但外公得知陳夢琪跟她談戀愛會勃然大怒的原因,外公想撮合的還是陳夢琪跟徐家的後輩共結連理,這樣的話,陳家也可以一舉成為名門望族了。
我心中自然也是有很多的疑問,徐老為何對我這般看重,我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徐老看重的,成績嗎?潛力嗎?這些我覺得對於徐老這種地位的人來說都是扯淡的。
整個會所里的人,臉上的表情都很一致,從之前的震驚變成了呆滯,是的,這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火星撞上了地球一樣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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