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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慕安畢竟是孩童心性,很快便從之前的不快中恢復了過來,與方子魚打鬧一陣後,有些疲乏,便與徐寒揮手告別。
「府主大人,我這就回去休息了。」小傢伙笑嘻嘻的朝着徐寒揮了揮手,便要回到自己的房內。
「我呢?不和我道別嗎?」一旁的方子魚湊上前來問道。
「才不!」蘇慕安朝着方子魚做了一個鬼臉。
「你!」方子魚見此狀便要上前再次追打,這一次的蘇慕安倒是長了記性,很是警覺的超前一個跨步,隨後頭也不回的朝着遠處跑去。嘴裏嚷嚷着:「等我爹出來了,看他怎麼收拾你!」
「這小子!」一擊不中的方子魚有些氣結的跺了跺腳,卻沒有繼續去追趕的意思。反倒是看着那男孩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忽的噗嗤一笑。
「真好。」她由衷的感嘆道,臉上的笑意卻慢慢散去,淡淡的愁緒浮上眉梢。
一旁的徐寒側頭看了看方子魚,似乎想到了什麼,徐寒問道:「怎麼?在想寧掌教的事情?」
徐寒並不能確定二人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但毫無疑問,那必然是超出尋常弟子與掌教之間的關係。或許是父女,又或許是其他。
方子魚聞言在那時側頭看了徐寒一眼,「你知道得挺多的嘛。」她笑着言道,但卻沒有追根問底的意思。
隨後她朝着一旁微微踱步,腦袋低沉,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落寞。
「寧...他素來做事便是如此,我想也沒用...」
「我只是覺得曾經玲瓏閣的同門,你嘛做了天策府的府主,姓陳的去了陳國,周章那小子竟然還是牧王之子,宋月明...」
說到這裏方子魚頓了頓,似乎不願提及那個名字。
「總之大家似乎都在為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而奮鬥,而我...」
「雖然頂着二師姐的名頭,但卻什麼都做不了,想救玲瓏閣修為太弱,想要給師尊給...寧掌教報仇,卻又遠遠不是司空白的對手。」
「總感覺自己碌碌無為,不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細細算來離開玲瓏閣已經有數月光景,期間的經歷可謂一波三折,又兇險萬分,對於每個人的觸動都很大,也難怪方子魚會生出這樣的念頭。
「我只是很羨慕蘇慕安那小傢伙,想要成為什麼,便為什麼而努力,無論旁人怎麼嘲笑都不放在心上。這樣的人,真好。」方子魚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在那時腦袋揚起,望向遠處。
「你也可以的。」徐寒看着這般模樣的方子魚,想了想,忽的輕聲言道。
「我?我倒是想要去做玲瓏閣的救世主,但司空白可是仙人啊!光是想想便讓人提不起勁來。」方子魚聞言苦笑着搖了搖頭。
徐寒倒是能夠理解方子魚此刻心頭的想法,面對那種強得無可匹敵的對手,大多數人都會生出即使努力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挫敗感。
而徐寒卻很不巧的並不屬於這大多數。
「記得宋兄嗎?我記得剛到玲瓏閣時他也才堪堪丹陽境,不到一年光景,已經是大你整整一輩的執劍堂堂主了。他很努力...為了玲瓏閣。」
「其實這和修為天賦都沒有關係,只是決心,也是你現在差的東西。」徐寒說到這裏沉眸看了看方子魚,又才言道:「仙人如何?這世上沒有殺不死的東西,即使司空白也不例外,而他既然會死,那為什麼不能死在我們手中呢?」
方子魚聞言眨了眨眼睛,她怔怔的看了徐寒好一會,方才吐出這樣一句話。
「姓徐的....」
「嗯?」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什麼?」
「你很有做神棍的潛力。」
「......」
......
夏紫川於紅燭搖曳的房間中醒來。
秋日的夜晚有些寒意,坐起身子的夏紫川酥胸半裸,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尋找些什麼,然後她的目光忽的停在了遠處的窗台處,身着紫袍的身影身上。
夏紫川的臉頰上,羞紅之色一閃而逝。她在微微猶豫之後,便自床榻上撤下一張薄毯,將自己曼妙的身子包裹其中,隨即站起了身子。燭火下,她高挑豐腴的身子於薄毯下若隱若現,風姿搖曳。
她輕輕走到了那紫袍身影的身後,從背後伸手將之環抱住,腦袋亦在那時貼在了那紫袍男子的後背,臉上的神情恬靜,帶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怎麼了?不再睡一會?」她這般問道,聲音輕柔酥糯,好似能滴出水來。
今天對於玲瓏閣來說是一個大喜的日子。
他們新晉的年輕掌教宋月明與月湖洞洞主的千金,素有月湖仙子之稱的夏紫川完婚。
這也標誌着大周兩大江湖巨頭從今日起便同仇敵愾,休戚與共。
這是一件足以讓大周江湖振動的大事,而江湖事一旦大到某種程度對於朝堂自然也有不小的影響,二者看似獨立,實則相互鉗制。
「睡不着,便起身看看。」紫袍男人在那時轉過了頭,面帶笑意的將夏紫川擁入懷中,這時才可看清,那紫袍男子模樣稚嫩得緊,約莫十八九歲的樣子,分明還是一位少年。
「你有心事?」夏紫川躺在他的懷中,感受着那股讓她的心安的溫暖,嘴裏輕聲問道。
抱着她的紫袍少年聞言,臉上的神色沉寂,於半晌的沉默之後方才言道:「冀州失地已經回到了朝廷的手中,月湖洞若是真的想要在這亂世中保留一份傳承,就該早些回到冀州,不要再參與者中原的紛爭。」
夏紫川無論是天賦還是心性都是上上之選,她自然聽出了紫袍少年話里的意思,她在那時一個激靈,從少年的懷裏坐起身子,然後用她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的少年,眸中的目光堅定。
「月湖洞做什麼決定是月湖洞的事情,夏紫川只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們拜過天地,敬過父母,便是夫妻。榮辱與共,生死與共。你去哪我便去哪,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
女孩話里篤定的語氣出乎了紫袍少年的預料,他在那時微微一愣。隨即苦笑着從懷裏取出一樣事物遞到了女孩的跟前,夏紫川下意思接過那東西,定睛一看。卻是一張鍍金的請帖......來自長安的請帖。
「這是?」夏紫川將那請帖打開,眉頭頓時蹙起,仰頭看向紫袍少年的目光也在那時變得驚疑了起來。
「今日被人送來的,祝賢想請師尊入京。」紫袍少年似乎知道夏紫川此刻心頭所想,他很時適時的為夏紫川解開了心底的疑惑。
「這麼說,司空長老會去長安?」夏紫川雖然未有參與那一日論道大會之後的邀約,但也從自家長輩的隻言片語中大抵了解了司空白的計劃,自然也就知道了長夜司的邀請究竟意味着什麼。
「我也會去。」少年的聲音在那時再次響起。
「你去?做什麼?」
面對少女的詢問,少年的臉上在那時浮出一抹真切的笑意,那笑意如春風拂柳,秋雨墜瓦,讓夏紫川莫名的一愣,看得有些出神。
「承人之志,赴人之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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