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陸之從零開始 第二十七章：普倫王城的人口戰略計劃.3

    雖然計劃很好但還是出了一些意外，因為各種理由讓提貨時間變成了第二天的中午。

    漢天祥帶着十名普倫騎兵在落腳的酒館裏匆匆吃了頓午飯後，也顧不上在這座貿易最繁華的城市裏逗留遊覽一番，就匆匆的跨上戰馬出發趕往城郊。

    臨走前從守門的侍衛們那裏拿回了武器，但還必須多交三枚銀幣的罰金，理由是因為保存時間延期，所以要上交延期稅。

    在這座城市裏幾乎各種行動都要收稅，幾乎每三天的稅金就足夠漢天祥昨天和今天一天的總開銷了。也就是說這座城市平均每一個月就有近三千的金幣稅金入賬，由此可見這些駐紮在約克郡的貴族們有多麼富有。

    然而，令人矛盾不解的是貴族們雖然各個腰包鼓鼓的，當然比起來蘇格蘭的貴族們他們的確一個個都是百萬富翁級別的。可是，不管是百萬富翁的貴族，千萬富翁的貴族，還是整個約克郡的掌控者約克公爵。

    除了約克城本身較為富裕外，周邊的村莊幾乎都是一貧如洗，年年都會餓死人不說，每逢戰亂還要從村子裏調集壯丁參與到戰爭中。所以貴族們在日日笙歌，奢侈無比的同時，下層的人民們卻苦苦掙扎，日夜操勞，他們吃的是硬如石頭的黑麵包，喝的是樹根野草湯，但是他們卻負擔起了整個英倫三島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農業發展，稅金來源，以及戰爭時期的兵源供給！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頗為有趣，但是在這個時代里卻非常常見。

    按照一般道理說，負責種地的農民們應該每年不說每頓都能吃得飽，但是至少還能吃得起吃的到一些穀物對吧？特別是一些大型農產地區，比如英格蘭的中部和南部，這些地方都是大型穀物的糧倉基地。

    但是！詭異的現象就是出在這裏，明明是穀物糧食最大的提供地，可是年年因為吃不上飯而活活餓死的農民和農奴的數量也都最為集中在這兩個地方！你說夠不夠奇怪的？

    「唔……，這是為什麼呢大人？「

    騎在馬背上的混血少女，肖妮亞向天祥問道。

    不僅是肖妮亞好奇，就連跟在身後的十名普倫騎兵也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天祥沉吟一下，整理好思緒，然後他才慢慢開口說道：「理由很簡單肖妮亞，這是上層結構所導致的必然結果。「

    糧食，在中世紀屬於戰略物資資源。但是因為當時年代科技的限制，農業產物並不理想。一年兩季各有一次收成，但是收成遠遠達不到英倫三島平均人口數量的消耗。因此，因為糧食問題而爆發的戰爭並不少見。

    其次，糧食既然作為戰略物資資源，那麼自然會被上層看重。於是，各種規定和規矩就定了下來，諸如規定各個貴族每年都要上交部分糧食和稅金的數量都有嚴格限制，而交不出的話就會受到相應懲罰。

    貴族們為了逃避來自王室的懲罰，絲毫不顧及當地百姓的死活，命令他們日夜開耕。可是，當時11世紀的英倫三島哪裏有什麼開耕的好工具，這個時代耕地種地的模式還來自於西羅馬時期的技術，公元前就已經存在的農業技術能夠有多先進？又能提供出多少產量？

    好，既然產量達不到要求，那貴族也表示自己也沒辦法了。他們發現既然達不到產量，那就扣！從哪裏扣呢？當然不能從自己嘴裏，他們要從自己的對手，自己的民眾的嘴巴里硬生生挖出來湊齊！

    不過在生挖湊齊的過程中貴族們發現，糧食的供不應求導致了市場價格翻倍上升，往往十幾袋糧食就足以抵消他們半個月的領地稅金。貴族們一看這是個生財的門路，頓時就轉移了心思，開始堆積大量糧食然後扔到市場上去銷售。

    當然，他們銷售歸銷售，在到了上交期限的時候貴族們也不會傻兮兮的什麼都不拿出來。不要低估這些貴族們在餿主意上面的天賦，他們聯合起來向國王建議用稅金抵消糧食的納貢。而當時王國正處於戰爭時期到處都需要金錢來填補，當時在位的征服者威廉當即就同意了貴族們的方法。

    於是，矛盾的源頭就這麼誕生了……

    人民要負責種糧食，然後把糧食上交給貴族們。貴族們負責收集糧食然後兜售到市場上去，之後再把賺到的錢一部分分給國家，剩下的大部分納入自己的口袋。於是，從這方面來看貴族和王室之間產生了某種利益的平衡，然而犧牲的卻是平民的最基礎的根本利益。

    人民吃不上飯怎麼辦？只好去買，可是沒錢啊？那就只能去「賣「了。賣孩子，賣手藝，賣肉體，總之基本上能賣的都去賣了，賣了而沒人要的……那就只能等死了。

    不過問題的根源並不在這裏！

    根源在於人民付出了最大的辛苦勞動，可是勞動成果卻被貴族們奪走了然後和王室平分了！結果就是人民天天種糧卻吃不到糧，餓的是前胸貼後背，骨瘦如柴，妻離子散，更可怕的還有易子相食！

    所以在約克城裏看到的那麼一大片出售糧食的商販們，實際上他們的背後都躺着一堆堆積如山的平民屍骨，那可真的是屍橫遍野換來的眼前浮華。

    雖然很同情他們，不過天祥確認為必須要好好感謝那些已經蠢到沒救的貴族們。這些還尚未發揮自己潛力的如豬狗般過活的人民們，現在在天祥的眼裏就是千萬座金山銀山等着自己去開發揮霍！

    這個世界上特別是冷兵器時代，人口幾乎可以決定一切！

    「大人，我們的貨物都在那邊了。「

    這時，天祥順着普倫騎兵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他看到了將近二十輛馬車正整齊的擺放在泥路的中央，另外還有一批護衛隊大約三十多人守護在車隊的四周。

    這批護衛隊是天祥昨天在酒吧里僱傭來的兩支傭兵部隊，畢竟這次事關體系重大，不能有任何差錯，否則一旦出了差池的話，就算是天祥他也無法在這種關鍵的時刻掉鏈子。

    在交易給那些商販們所有金錢後，交易達成，商販們各自滿臉喜色的散去。

    只留下修斯一個人還站在路邊。

    天祥駕馬走到修斯的旁邊，低下頭看着他問道：「你還不走嗎？資金的話我應該已經全部都給你了才對。」

    修斯搖搖頭。

    「大人，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實在是耐不住內心的好奇想要問一句。大人，你打算用這批糧食做些什麼？」修斯看着一條線排齊的車隊問道。這裏的糧食和谷種幾乎足夠數千人的食物開銷了，這麼龐大的糧食運輸隊在整個英倫三島都是極為罕見的，特別是自從征服者威廉結束與蘇格蘭人的全面戰爭狀態後，如此大規模的武裝運糧隊伍幾乎不可能再出現。

    天祥微微眯起眼睛，凝視着看了修斯一會。

    然後，他什麼也不說就直接駕馬向前走去。

    「出發！！」領頭的普倫騎兵隊伍發出整齊的怒吼聲，龐大的運輸隊伴隨着木輪「嘎吱嘎吱」的作響聲，以及左右兩邊各有十七名傭兵看守的嚴密防護下，向着小道的東北方向開去。

    在烈風中呼呼作響的榮耀薔薇旗，被扛着它的旗手擦着修斯的腦袋一煽而過。

    「大人，我們目的地是哪裏？」一名騎兵靠過來向天祥問道。

    天祥點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那份愛德華留給他的約克郡附近的所有城鎮的路線圖，然後從上面找到一個距離自己最近的村子。天祥用手指指着它對普倫騎兵說道：「就這裏，然後再到這裏，最後再去這裏和這裏還有哪裏。這地圖上一共有十七個村子我們全都要跑一遍。」

    「誒？全部嗎？！」騎兵驚訝的喊道。

    「怎麼了？有異議嗎？」天祥瞥了那騎兵一眼。

    後者嚇得趕緊連忙搖頭。開玩笑，質疑他們最強的王者？這個玩笑可真的會出人命的！

    「大人！等等，等等！」

    這時修斯忽然間從後面追了上來，看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讓天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拉住馬韁停了下來。

    天祥說道：「修斯，我們之間的交易應該已經結束了。如果下次還有什麼需要的我自然會派人來找你。但是，如果你再這麼意義不明的跟着我的話，我可不會保證你能繼續平安無事。」

    普倫騎兵們一聽這話，頓時紛紛面露兇相！

    「拔劍！！」一聲厲喝，十名騎兵同時拔出長劍殺氣騰騰的圍了過來，附近的三十多名傭兵也第一時間紛紛拿起武器沖了過來，一下子就把修斯給團團包圍住了。

    天祥對這些傭兵們的反應能力還是挺滿意的，看得出他那十金零二十枚銀幣沒有白花。只是可惜的是這些傭兵儘管作戰素質是一流的，但是武裝方面實在是……算了，當初面對薩倫那幫兇悍的山賊們時，普倫的城衛軍們還不是在用粗製的長槍長劍迎敵的麼？不照樣殺光那些兇悍的精銳山賊們了嗎？

    「等，等等！大人！」修斯被傭兵們用長槍夾住就往後拖，而拖的同時修斯還在高喊着：「大人，我知道你是想要去哪裏了！你如果是打算去羅德斯的話就算了吧！你會白跑一趟的！「

    「……停下！「

    天祥輕輕一揮手，傭兵們就像是被施展了什麼定身術一樣，瞬間就停了下來！

    「你是什麼意思？「天祥皺着眉頭問道。

    「如果，如果大人真的是打算去羅德斯村的話。那只會是白跑一趟，因為哪裏早已經被蘇格蘭人前段時期掃蕩過了，我上個月才從那裏剛回來村子裏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修斯費盡力氣的擠出人牆，在天祥的示意下騎兵們並沒有阻止修斯靠近。

    「大人，把我一起帶上吧！「

    修斯雙眼閃着不一樣的光彩，那就像是見到了奇蹟一樣的充滿着執着和拼死都要嘗試一次的人才會有的目光。

    「………你的眼睛裏有着不是一般人應該有的眼神啊「天祥凝視着對方的眼睛，然後忽然開口說道：」果然，從昨天開始我就感覺奇怪，一個有着明顯文化底蘊和良好貴族修養的男人，竟然會成為一名低賤的倒賣商人這件事情本身就很奇怪。修斯，你到底是什麼人？「

    修斯一愣，臉色尷尬的急忙低下頭去，隱藏起自己眼神里怎麼也遮蓋不住的光芒。

    「不不，我想大人應該是誤會了。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已，只是曾近在貴族的身邊當過一些年的侍從，偶爾學到了一些貴族的技巧和禮儀罷了。我本身並不是什麼太值得關注的小人物。「

    周圍的空氣陷入一片沉默。

    天祥仔細盯着薩斯看了半天，忽然間，只見他滿臉輕鬆和滿是興趣盎然的表情說道：「好吧就這麼做吧，跟上來吧薩斯不過已經沒有時間等你收拾行李了，直接坐到馬車上去然後我們現在立刻出發。「

    「可，可是吾……大人！「普倫騎兵下意識的想要阻止王上的時候，嘴巴里剛剛跳出吾王的前一個字，後半個就被天祥的一記眼刀給噎進了喉嚨。

    「大人！我們對他並不了解，很有可能會因為他的出現讓車隊遭遇危險的！「

    普倫騎兵一臉仿佛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說道。其實遭遇危險還是小事，關鍵是萬一讓眼前這位肩負了他們所有人的未來和性命的大人受傷那才是天大的事情。固然，如果遇到萬一的情況，普倫騎兵們各個都已經有了戰死沙場，而且就算是用牙齒咬也要多拖上一個敵人的覺悟！

    「無妨！雖然說凡事小心為上，謹慎仔細，則大事必水到渠成。但是偶爾偶爾遇到一些令人興趣盎然欲罷不能的事情時……哈啊！就當是戰鬥暫停時間的娛樂和喘息好了，而且帶上一個體格臃腫，跑都跑不動的商人，我可不認為萬一出事情他能夠確保自己安全無恙的活下來。「

    「畢竟，我可是那種與其被敵人用人質威脅放下武器，我更會直接連敵人同人質一起全部送入黃泉的類型。沒有人能夠阻止我的計劃，更不會允許有人妨礙我，我就是這麼簡單的人。「

    天祥轉過身繼續駕馬向前走去。

    「帶上他！我們要出發了，普倫王城復興的第一階段就從這裏開始。「

    話已至此，無人能夠再繼續反駁。

    終於，車隊在新加入的某個成員下，開始緩緩的向西南方的德貝爾村子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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