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倫城——漢天祥的住所。
房間裏燈光有些昏暗,透過不怎明亮的窗戶能夠看見屋內的幾道人影。他們似乎是在討論着些什麼。
漢天祥坐在自己製作的四足椅上,雙手輕輕搭在扶手上,眼瞳微微放大的凝視前方,右手的食指輕輕敲打着扶手。臉上面無表情。
漢天祥說道:「愛德華騎士,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對吧?「
在這個屋子裏一共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漢天祥,一個是愛德華。
剩下的兩個全副武裝的普倫士兵,一左一右的守護在漢天祥的身邊。其中一名士兵隨時把手放在劍上,雙眼緊盯着愛德華,一副全神戒備的專注表情。
愛德華點點頭,他說道:「請不用太過客氣,叫我愛德華就可以了。您和您的部下剛剛才拯救了我的領主和同袍,還救下了城鎮裏最後一批的倖存者。我對您慷慨正義的行為表示由衷的感激,賭上騎士的名譽,這份大恩我愛德華.福柯一定會還的。「
「哼恩?原來如此,是一名忠誠獻身與騎士道的騎士嗎?「漢天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單膝跪地向自己行着最高禮儀的愛德華擺擺手。
漢天祥面無表情的說道:「愛德華,在你們來到我的城鎮以前,這裏的一切都還在我的掌控之中。不過,現在顯然因為你們的出現為我的城鎮帶來了可怕的災難,而且還是目前為止我最不想要面對的戰亂。不論接下來的事情會怎樣發展,我的城市都無法避免會遭受很多不必要的損失,不管是大是小。「
愛德華面對羞愧的低下頭,老實說他也感覺自己等人給眼前這位年紀不大的少年添了很大的麻煩,所以對於這位少年孤傲的表情和傲慢的態度,愛德華也無法升起任何不滿之心,因為他內心清楚,自己沒有站在公理的一邊。
漢天祥看着滿臉羞愧表情的愛德華,他還真沒有太多繼續給對方施壓的心情了。
於是,漢天祥轉過頭看向右側的窗外。
四五名普倫士兵站在馬廄前,裏面關押着所有此行的愛德華隊伍的成員。其中包括那些農奴和孩子們,以及那個愚蠢傲慢的領主也被看押了起來。
漢天祥並沒有為難他們的打算,只是現在處於特殊時期不可能給予他們太好的待遇。再者,一向做事小心的漢天祥不會允許這麼幾十號不穩定因素在自己的地盤裏到處亂晃,所以就乾脆不顧那幾名騎士的反對直接全部卸了武裝後羈押在了一起,而至於那個最吵鬧的貨色被看守的普倫士兵一槍砸暈後到現在還沒起來呢。所以今夜的天空也顯得格外安靜。
「老實說,我不太相信你們。我認為你們的出現實在是太過詭異,而且和那群山賊的出現時間點吻合的超出了普通。我在想會不會是你們把那些山賊給引過來的?又或者是他們根本就是追着你們來到了我的城鎮?「
漢天祥雙眼凝視着愛德華問道,對方沉默了下,然後抬起頭來想要說什麼卻又忽然間低下頭去。最後,他默默的低沉的發出一聲「嗯「算是默認了漢天祥的判斷。
「為什麼?「漢天祥問道:「為什麼一個擁有自己的城鎮和士兵以及還有三名騎士陪伴在身邊的英國貴族,會像是一條喪家之犬一樣狼狽的逃到我這個偏僻的鄉野下?而且非常詭異的是,為什麼你們的裝束看起來那麼乾淨?儘管上面沾染了許多塵土,但是卻沒有那怕一絲鮮血,特別是你們的盔甲和罩袍實在是太乾淨了,我根本看不出來你們好像是經歷過戰鬥的樣子。」
漢天祥冷冷的盯着愛德華,嗓音冰冷的問道。
「告訴我,你們的城鎮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什麼你們的隊伍組成如此詭異,說是遠征軍不像遠征軍,說是倖存者不像是倖存者,因為你們的武力基礎還非常厚實,將近二十名作戰人員放到這個島嶼上的任何地方都頗為可觀。你們這支隊伍與其說是被擊潰後的逃兵,我更寧願相信那乾淨雪亮的寶劍甚至連敵人的身影都沒出現就悄然回鞘了。」
「我……」
愛德華抬起頭來,一看漢天祥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神就頓時失去了為自家主人遮羞扯皮的想法。
「哎……」
長嘆一口氣,愛德華是既矛盾又無奈,作為一名宣誓的騎士他有責任和義務替自己的主人庇護。可是作為一名同樣宣誓效忠騎士道的騎士而言,如果在這時撒謊的話他恐怕永遠都會難以原諒自己。
愛德華內心矛盾糾結了許久,最終他咬咬牙,把一切都告訴了漢天祥。
「……………………」
………………十分鐘後………………
「就是這樣,在我的命令下所有部隊放棄了防守城鎮的打算。失去了阻攔的山賊們一擁而入,將所有城鎮的居民全部殺光了。而那個山賊的首領他就是此次行動的決策人,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會追殺我們那麼長時間,甚至還連累到了大人您。總之,這所有的一切責任都是因為我的傲慢而導致了城鎮失守,所以如果大人打算吊死我的話,也請您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愛德華跪在地上說道。漢天祥眉毛一挑,看着愛德華問道:「什麼條件?」
「請您大發仁慈放過我的同袍和那群孩子以及我的主人,他們毫無疑問都是被我牽累,所有罪責都是我這個不成熟的騎士鎖犯下的,和他們沒有那怕一丁點的關係!」
漢天祥坐在位子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愛德華。
風吹滅了蠟燭,旁邊的士兵走過去再次點燃。
渾濁的火光照耀下,愛德華就這麼一直跪在地上,他不敢抬起頭去看坐在椅子上那個少年仿佛看穿了一切的眼神。
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臉頰流下。
這時,過了大約兩三分鐘的時間。
忽然間,漢天祥長嘆了一口氣。
「呼……好吧,我明白了。」
漢天祥揮揮手,示意愛德華可以站起來了。
漢天祥說道:「看來所謂的騎士也並不全是一群浪得虛名的高級傭兵,你能夠為自己的君主和下屬以及子民如此着想考慮,在這個混亂的時代里還真算是少見了。你的魄力和勇敢證明了你擁有成為一軍之將的資格,但是你胸中的那份愚忠卻註定你難以以凡人之軀登上諸王之位。」
「額,大人……我……」
「夠了,我沒興趣繼續聽你的胡言亂語了。」漢天祥高昂起頭顱,半睜開一隻眼睛看着臉色驚呆了的愛德華。:「你為了自己的夥伴着想是理所當然,此乃仁義之道。為了你的主君而包攬一切罪責,此為忠義之道。而直到最後都對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盡最後的努力,甚至連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此乃高潔之道。作為騎士而言你已經堪稱完美了。「
「但是……卻妄圖用謊言來蒙蔽我乃是大罪。」原本還非常讚賞對方的漢天祥,忽然語氣一轉,臉色頓時變得陰霾起來:「原本像你這種不穩定因素並且試圖以謊言欺騙我的傢伙,就算你再怎麼具有才華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你的頭砍下來震懾屑小。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稍微完美點的騎士而已,作為棋子而言比起其他棋子具有更強的殺傷力而已,但並非不可取替的存在。不過,現在畢竟是非常時期,我可以放過你和你的夥伴,但是前提是答應我兩個條件。」
「請您直言吧,我愛德華三番兩次讓您失望,甚至還妄圖欺騙自己的救命恩人實在是太過羞愧。所以不管是怎樣的條件,只不要不是讓我殺死自己的夥伴和君主,在下的這條命就隨您去用吧!「
愛德華羞愧的再次單膝跪地,他非常佩服眼前這位少年的眼光,但是同時也更加內疚自己竟然妄圖欺騙對方,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種先提條件下。所以愛德華認為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彌補自己的過錯,就算是犧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這時,漢天祥卻不慌不忙的搖搖手。
「你的性命暫且就留給你自己吧,在這之前我還有別的事情想要問你。「
「請問吧,大人。「
愛德華的態度已經有了一些細微的轉變,但是這種轉變非常微妙而且脆弱。如果硬要描述是什麼樣的變化的話,應該就是所謂的「立場「發生了動搖。
從剛開始的感謝和愧疚促使着愛德華自身儘可能的去彌補自己的過錯。
漢天祥說道:「據我所知任何一個派系或者山頭的賊寇都不會如此殘忍的屠殺光一個城鎮的居民。因為現在本身世道就很亂,將一個城鎮橫掃一空雖然表面上非常暢爽,但是實際上卻是斷了自己的長遠的財路。再加上我看那個山賊頭領不像是沒有腦子的人,所以我想知道在他屠殺你們城鎮之前……他是不是有什麼故事和你們或者你們那個領主脫不了干係?」
漢天祥一針見血的說道。
愛德華當場就愣住了!
隨後他苦笑一聲。
「關於這點……是的,大人。那個獨眼龍的確我們之前認識,不過那已經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是早在我效忠羅夫斯大人之前發生的一件醜聞。」
「哦?」漢天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
在漢天祥的示意下,愛德華重新坐在位子上,他先是長嘆一口氣,然後將關於獨眼龍和羅夫斯之間的仇恨與糾葛一一道來。
「那是十六年前,獨眼龍還名叫盧克的時候。那時他的外號也不是獨眼龍,而是貝羅鎮的盧克,是當地一名非常有名的鐵匠,那時候的他遠沒有現在這般殘忍狡詐,那時的他非常溫厚老實,在城鎮裏有一家鐵匠鋪和一名妻子以及一個兒子和一名女兒。」
「恩。原來如此,聽起來他的人生非常美滿啊。」
愛德華苦笑一聲,當初他自己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可就沒有現在聽到的那麼美好了。
「貝羅鎮的盧克這位非常有名的鐵匠,他的命運轉折點是來自於某一天的中午,而那天正好是老城主去世,羅夫斯大人剛剛繼承老城主的爵位和遺產時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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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十一章的內容是我以前寫的同人小說的內容,兩篇在同一個文件內被我不小心搞混了。
十一章已經修復,可以正常觀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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