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從車裏取出一條毯子,遞給陸時鋒。
陸時鋒展開,替她披在身上,伸手把她攬入懷裏。
她覺得不冷了,面頰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穩定有力的心跳,就好像一隻疲倦的鳥終於找到了歸宿。此時此刻她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算天崩地裂也不怕了。
雨,下得更大了。
一旁的陳總抖抖索索,一個勁地道歉:「陸少,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有眼不識泰山虧待了蘇姐,但我保證她沒受到真正的傷害!請您大人不記人過,饒了陳家吧!」
陸時鋒淡漠的視線根本沒掃他一眼,落在蘇星羽紅腫的面頰上。她那張不大的臉幾乎全埋進了他的衣衫里,可就這微微露出的一塊,已經慘不忍睹。
他一言不發,擁她上車。
司機恭恭敬敬地把車門關上。
車窗外,陳總絕望地拍打着:「陸少,陸少!我們陳家真的不是有意的!」
陸時鋒吩咐:「回家。」
司機平穩地發動賓利,一路朝着別墅區疾駛而去。
陸時鋒這才按下車後座的隔音設施,不讓司機聽到後座的對話。
他問蘇星羽:「你沒事吧?」
她依然蜷縮在他懷裏,受了大驚嚇,不想動。沉默地點了點頭,嗓子有些啞:「都是皮外傷。」她不敢想像他如果晚來一步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幸好,他來了。
他隔着毯子把她抱得更緊了些:「所有人都會付出代價,我保證。」
聲音很肅殺,卻有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力量。傍晚的時候,司機慌張地告訴他少夫人失蹤了,只在街角撿到她遺落的相機。他立刻派人去查,查出她被陳家綁架後,第一時間給陳家打了電話,命令他們放人,隨後驅車趕到。
可還是來晚了,那群畜生竟然敢打她,不可原諒。
陸時鋒的神色陰冷下去。
到了家,他把她抱上樓,吩咐桂媽拿來醫藥箱,上了藥,又安頓她睡覺。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迷迷糊糊地做了許多夢,夢見陳二少獰笑着向她撲來,還有一些更早的不堪記憶,兩年前的攝影棚,一個男人眼神冷酷地撕開她的衣服……
凌晨五點,她驚叫着醒過來。
身邊,陸時鋒也醒了,正皺着眉看她:「一晚上看你翻來覆去的,做噩夢了?」
她臉色蒼白,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該什麼好,雖然他才剛剛救了她,可她的噩夢裏還是有他的一部分。兩年前的那場傷害太深,還有嫁給他後的無數次強迫……這些可怕的記憶,都在陳二少撲向她的那一刻翻覆上來,身為一個女孩子,在這種事面前她是那麼無力。
她有些畏怯地裹緊了身上的被褥。
陸時鋒不明所以,披衣起身:「我要去公司,你好好在家休息,有事就打我電話。」
她依然緊緊抓着被褥,纖細的手指因太用力而泛白,一言不發地看着他離開。昨夜風雨中的那種安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惶恐和悲傷,她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的生活就得在這一場又一場的粗暴侵犯中度過?
昨夜,為什麼會對陸時鋒感激涕零,他又比陳二少好到哪去?
噩夢中的片段不斷從眼前閃過,她從床上坐起來,蜷起身子,抱緊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
臥室門開了,是陸時鋒回來。
他的手裏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放了一碗白粥,還有她愛吃的幾樣菜。
她愕然地看着他。
「我和桂媽你睡得不太安穩,」陸時鋒把托盤放在床邊,自己也順勢坐了下來,「她你昨夜受了驚嚇,會希望有人陪在身邊。你想要我陪,怎麼不?」
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他的話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沒有。
心裏五味雜陳——你想要我陪,怎麼不?
在她的內心深處,真的想要他陪嗎?
她不知道,只知道他折返回來的那一刻,她的眼睛酸酸澀澀的,很難受。
她咬了咬唇,側過頭去,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異樣。「你不是工作忙嗎?」她。
「你要我陪,我就陪你。」他的聲音簡潔淡然。
她的眼睛又發酸了,夜裏糾纏她的那些噩夢仿佛淡去,只剩下遙遠的黑灰色的影子。
陸時鋒看她不話也不動,皺眉,有些笨拙地把床邊的粥拿起來,挖了一勺,對她:「張嘴。」
她訝異,一直以來都是她侍奉他,脫外套系領帶出入迎送,什麼時候他也會照顧人?
陸時鋒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板着臉加重了語氣:「張嘴。」
她有些機械地張開了嘴,暖融融的白粥順着喉嚨一路流進胃裏,就連身體也變得沒那麼冷了。她就這樣一口一口地任他餵着,近乎呆滯地吃了許久,忽然回神,想起什麼似的:「你、你不用這樣的,我、我自己能吃。」
陸時鋒挑眉看她一眼,翻動手腕給她看空碗:「沒了。」
她的臉色驀然紅了,竟然,真的就着他的手吃完了一碗粥?
從未享受過這種待遇的她只想用被子把自己埋起來。
陸時鋒喚了桂媽來,把碗筷撤去,又倒了杯水。「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來幫你看看?」
「不用了,」她搖頭,「我就是……」
就是什麼呢?一閉上眼睛,那些交織的夢魘就叫囂着出現。
她有些淒楚地低下頭去。
「我已經給陳家那邊下過最後通牒,24時之內,要麼把陳二少的子孫根剁碎了拿去餵狗,要麼就是整個陳家破產。」陸時鋒的聲音沒什麼波瀾,輕描淡寫得就像在天氣不錯。
蘇星羽卻內心震撼:「你、你這樣報復陳家?」
她本以為,只是嚴厲的警告,又或者像上次對蘇家那樣斷掉他們某個生意項目的,卻沒想到他這樣決絕,一出手就是斷人命脈。
「敢動我的妻子,這就是下場。」他不動聲色。
蘇星羽沉默,她不想替陳家求情,甚至還隱隱有些快意。那個陳二少欺凌她時,是那麼熟練又不知恥,這樣的人以後還不知道會禍害多少女孩子,斷了他的子孫根也算為民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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