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她穿的本來就薄。
如今胸口濕透還能勉強遮掩,要是這一桶酒澆下去,渾身上下非都濕透不可,到時候走光又該如何遮掩?她臉色蒼白,咬了咬牙:「我喝酒。」
周圍人起鬨,各種怪笑,叫好聲:「美女,夠膽量!」
俯在刀哥身邊的妖嬈女人輕輕舔了一下紅唇,望着她露出一個嗜血的笑。
蘇星羽深吸口氣,伸手抓起桌上的一隻酒杯,也不知道那闊大的玻璃杯里盛的酒叫什麼名字,一陣陣濃烈的氣味直衝腦門。她從就不會喝酒,別這滿滿的一桌加一桶了,恐怕只要手裏這一杯就能直接放倒她。但她別無選擇,只有硬着頭皮給自己加油鼓勁,在旁人或不懷好意或看熱鬧的眼神中仰頭,就要把那杯酒喝下去。
手中驀然一空,酒杯被人奪下。
她轉頭,看見一個男人,穿一身熟悉的黑西裝白襯衫,銀灰色的領帶一絲不苟。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抓着那酒杯,狹長幽邃的眼眸在酒吧幽幻迷離的光線中隱藏着怒意,冷冷地看着她,薄唇吐出幾個字:「廢物,站一邊去。」
雖然,他的視線冷得就像要結冰。
雖然,他出口的話一點也不客氣。
但她的淚水在那一瞬間就要奪眶而出,所有的屈委屈、憤怒、恐懼和不安……在見到他的剎那都煙消雲散了,只要有他在,她就再也不害怕了。
她低頭,掩飾地用手擦了下眼角,往後站了站。
酒桌邊,滿身橫肉的刀哥大剌剌坐着,上上下下打量陸時鋒:「白臉,你誰啊?」
刀哥的兄弟們也起鬨:「哈哈哈,你這個白臉該不會想英雄救美吧?告訴你,刀哥不是你惹得起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上趕着來送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砰」地一聲巨響。
陸時鋒手中的酒杯毫無預兆地砸到桌上,瞬間破碎,滿滿一杯的金黃色液體混着大大的玻璃碎片爆裂飛濺,天女散花般到處都是。
而他,就站在這一團飛濺爆裂的碎片中央,冷峻如神。
四周一下子就安靜了。
所有人的視線都鎖在他身上,有驚恐,有不可思議,有畏縮……
就連最大剌剌的刀哥,也被震得不出話來。
陸時鋒拋掉手裏的酒杯殘柄,被割傷的手掌滿是鮮血,可他卻像一點也不在乎,直勾勾地盯着刀哥:「喝酒是吧,別欺負女人,我來。」
刀哥吞了吞口水,他現在有點後悔招惹蘇星羽了。
他原以為蘇星羽就算有錢,也只不過是個普通富婆而已,那些普通富人看見他這種混社會的哪有不害怕的?可他似乎打錯如意算盤了,眼前這個男人就算西裝革履,看上去像個正經生意人,也必定是個狠角色!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招惹的!
本能先於頭腦做出了反應,刀哥衝口而出:「好。」
陸時鋒沾血的手掌抓起一隻酒杯,看也沒看就仰頭一飲而盡,第二杯,第三杯……
周圍依然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在看他喝酒,只有酒吧里震耳欲聾的舞曲混着赤橙黃綠的鐳射燈光瘋狂旋轉着,張牙舞爪,扭曲着空氣。
陸時鋒喝得很急,不多時,桌上六七杯烈酒就都被他喝下了肚。他本就生得極俊美,喝了酒,一雙狹長鋒銳的眼睛越發明亮,冷冷逼視着刀哥,竟有幾分讓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蘇星羽有些擔心出事,拉住他:「別喝了,我來。」
他面若寒霜看她一眼。
她被一嚇,本能就想放手,然而看看地上還有整整一桶酒呢,雖然只是個木桶,但這麼多哪怕是水恐怕也會喝壞人的!她硬着頭皮還是拉着他:「真的我來。」
陸時鋒不和她廢話,單手就托起了那個酒桶,拔開軟木塞,往嘴裏灌了起來。
在眾人寂靜的注視中,一桶酒很快就被他喝完。
他把空酒桶拍到桌上,就那樣看着刀哥:「人,我帶走。」
刀哥被他的氣勢震住,吞了吞口水,才:「伙子酒量不錯,既然你那麼給面子,這次的事我就不計較了,人你帶走吧。」
圍觀群眾這才轟然叫起好來:「好樣的!」
「哥的酒量真好!」
「酒林之神!」
陸陸續續還有不少人鼓起掌來。
然而,在這一片火熱的氣氛中,陸時鋒的臉上卻依然連一絲笑意也沒有。他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一身黑西裝宛若死神,低頭俯視刀哥:「我給你面子,你也要給我面子,午夜十二點前帶人離開城,這輩子永遠別回來。」
話音一落,人群的叫好聲忽然就像是被掐斷一樣止住了。
這子是誰?好大的口氣!
另一陣喧譁響起,這次,大家都在議論陸時鋒的不自量力。
刀哥本來還有點怕他,已經決定揭過這件事了,但眼下人家挑釁到頭上來,是可忍孰不可忍?刀哥一拍桌子,勃然變色:「子,你別給臉不要!也不去打聽打聽我鄭長刀是什麼人!告訴你,要是惹毛了老子,老子端了你全家!」
他滿臉橫肉,話時凶相畢露。
周圍有好心人忍不住開口勸:「這位哥,算了算了,反正你女朋友也沒事,帶着你她趕緊走吧,刀哥你惹不起的。」
陸時鋒盯着刀哥,冷冷吐出幾個字:「就憑我鋒刃陸家。」
噝——
也不知是誰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全場再度沉寂,這次,所有人噤若寒蟬,是死一般的寂靜。
刀哥的臉色也一下子變了,這簡短的幾個字猶若驚雷在耳邊炸開,他懷疑是不是場子裏的音樂太響,導致他幻聽?
鋒刃陸家!
就、就是附近那個鋒刃集團總部的陸家?
那是只存在於傳中的頂級豪門!
刀哥臉上的橫肉控制不住抽搐,聲音有些結巴:「你、您、您是陸家的人?」
陸時鋒不和他廢話,直接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集團門禁卡給他掃了一眼,只見精工細作的黑白卡片上清晰地刻着一行字:鋒刃集團執行董事總裁陸時鋒
刀哥渾身一軟,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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