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依言拿去縫補,沒幾天,就補好還給了她。
恰逢劉美芝打來電話:「蘇星羽你這個死丫頭!你又死哪去了?!還嫌在你妹妹成人禮上丟的臉不夠嗎?!趕緊給我滾回來,把我借你的那條裙子還有項鍊還回來!」
最後那句話才是重點。
蘇星羽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我明天回來。」
並不是她逆來順受,其實,這次回家還衣服只是順便,她真正要做的是把家裏的私人物品搬到這邊來。既然以後都住在這幢別墅里,蘇家就沒有留戀的必要了。
她起身往樓下走,想告訴女傭自己明天出去。
才走到二樓的樓梯口,就看到正門外有個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的個子很高,身材挺拔,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遞給女傭,步履匆匆如一陣風。快走到一樓樓梯口的時候,抬頭看見了她。
蘇星羽有些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這些天來,她一直都沒見過他,以至於差點就忘了這裏還住着另外一個人——真正的主人。該對他打招呼嗎?笑一個?還是橫眉豎目?她既拉不下臉去阿諛討好,也害怕自己不合時宜的表現觸怒他,這個男人太不好惹。
倒是陸時鋒,在腳步一頓之後繼續上樓,停在她身邊:「還住得慣嗎?」
她一愣:「還、還好。」
他稍微點了下頭,似乎是很忙的樣子,就要從她身邊擦過。
蘇星羽簡直服氣,這男人對妻子的態度真是奇葩,也許古書上的「相敬如賓」就是如此。她懷疑他純粹是把她娶回來當擺設,就像這別墅里隨處可見的陶瓷器玩和雕塑一樣,純裝飾,不需要任何深入交流。
鬼使神差地,她叫住他:「餵。」
「我的名字不叫餵。」他皺眉,總算有了點反應。
「好吧,陸時鋒,」蘇星羽定了定神,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他一聲,「明天我打算回蘇家一趟,去拿些東西。」
他似乎又皺眉了,:「缺什麼就吩咐人去買,你在蘇家能有幾件好東西?」他的女人自然是他養着,她在蘇家的境遇他又不是不知道,把婚前那些破爛搬來幹什麼。
蘇星羽沒想到他是這態度,咬了咬唇,才:「有些東西……用慣了,就離不開了。」心地看了他一眼,又補充,「有我媽的遺物在那裏。」
聽要拿遺物,陸時鋒的神色這才和緩了些:「讓司機送你去。」
她:「不用了,我一個人……」
話還沒完,覷見他的臉色再次冷下來,趕緊識趣地閉了嘴。
目送他的背影越走越遠,消失在走廊深處的書房,蘇星羽這才吐了口氣,發現自己的後背都有些涼。她簡直不知道剛才是哪來的勇氣,竟然主動去找陸時鋒搭話?太恐怖了,就像是打了一場仗,下次打死她也不主動找他開口了。
第二天,她拿袋子裝了縫補好的禮服,去了蘇家。
蘇家坐落在一個普通的別墅區,左鄰右舍都是些沒太大根基的富豪,比陸時鋒那邊差了不止一個檔次。蘇星羽熟門熟路地指引司機在區里七彎八拐,通體漆黑的頂配賓利頻頻惹得行人側目,造成了一場不大不的騷動。
車在蘇家門前停下,司機替她打開門。
她下車,囑咐司機:「你就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收拾好東西馬上走。」
司機問:「少夫人,需要我進去幫您搬嗎?」
蘇星羽搖了下頭:「不必了。」她要帶走的不多,一個人就足夠。
走進蘇家,她發現客廳里在舉辦一場型聚會,繼母劉美芝坐在正中華麗的沙發椅上翹着蘭花指喝茶,她的身邊挨着蘇星琪,不遠處是秦牧。除此之外,還有四五名富家太太,個個打扮得珠光寶氣。
看見蘇星羽進去,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
「你怎麼來了?」劉美芝正聊到興頭上,看見她十分掃興,不悅地問。
蘇星羽嗓音冷淡:「昨天過來還你東西的,你忘了?」
劉美芝這才想起是有這回事,但隨即她想起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如今當着那麼多闊太太在場呢,要是蘇星羽把那件禮服還給她,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蘇家長女就連穿個禮服都要靠借的嗎?那她這個後媽剋扣繼女的名聲不就坐實了?
劉美芝望着眼前的女孩子,臉色一變再變,竟然不知道該什麼。
關鍵時刻,還是蘇星琪見機得快,笑盈盈地站起來,朝蘇星羽迎上去:「姐,你終於回來了,這幾天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累了吧?我扶你進去休息。」
一邊,一雙保養得白白嫩嫩的手就要挽上蘇星羽的胳膊。
蘇星羽一把揮開她,把手提袋裏的禮服取出來,放到桌上。她看着劉美芝,:「劉阿姨,這就是蘇星琪成人禮那天你借我的禮服,被我弄壞了,重新補過,不算是完璧歸趙。不過這些年來你坑過我那麼多次,這點事還不夠我討回利息的,你就別介意了。」
通常而言,蘇星羽不算是牙尖嘴利。以前,就算與劉美芝再不對付也是忍氣吞聲的時候多,不願妹妹蘇星琪夾在中間難過。可如今,蘇星琪的真面目被揭穿,肆無忌憚地搶走她的未婚夫不,還誣陷她靠出賣身體賺錢,所以她也就不必再顧忌什麼。
劉美芝沒想到她會當眾頂撞,氣得要炸:「你!你這個死……」
「媽!」又是蘇星琪,見勢不妙趕緊打斷了母親的發作。她恨恨地想,自己這個母親賣水果出身的就是賣水果出身的,就算當了那麼多年的富太太也改不了本性,稍微被人一激就露出市井潑婦嘴臉。劉美芝不要形象,她還要呢,她是當紅模特,以後還要嫁入秦家的,可要好好注意家聲,別讓外頭的人嘲笑她出身不好!
一直以來,有一件事始終讓蘇星琪耿耿於懷——蘇星羽的母親再落魄,也是累世豪門養出來的正經千金,而自己的母親呢,卻是個市井裏爬出來的暴發戶!
她掩飾住眼中的嫉恨,擺出一副千金姐該有的模樣,不經意似的拿過那件禮服:「咦?奇怪,這條裙子不是姐姐你自己買的嗎?為什麼你是媽借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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