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熠一腳踩住剎車。
他先把後座的遮擋板放了下來——這輛車是他定製的,和很多有錢人一樣,喜歡在車裏加上一些自己的特別要求,比如隔音板,遮擋板。只要這個遮擋板一放下來,從駕駛室兩側的窗戶望過去,是看不到後座的情形的。
他放好遮擋板,這才降下駕駛室旁邊的車窗。
車窗外,站着行色匆匆的夏綾,一臉的焦急:「你是……歐陽熠?我們在星羽的婚禮上見過。你剛剛從她家的方向過來,是去了她家嗎?那邊冒那麼濃的煙是不是着火了,是她家着火了嗎?星羽現在怎麼樣了?」
隔着遮擋板,蜷縮在車後座上的蘇星羽還是能聽到夏綾的聲音。
原來,並不是全世界都拋棄她的,在她被囚禁的與世隔絕的這段時間裏,還有好朋友們一直關心着她……
可駕駛座上的歐陽熠卻說:「是她家着火了,火勢太大,我本來想衝進去看看情況的可惜進不去。不過我看別墅靜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樣子,大約陸時鋒這段時間不知道把星羽帶去哪裏了,整個別墅空關着疏於打理才引發火災的吧。」
「真的是她家?!」夏綾急得不行,「你怎麼能就這樣走了?!」
歐陽熠對她說:「婚禮之後我一直聯繫不上星羽,撥打電話一直關機,我今天是放心不下才過來看看的。但是看這情形,也許陸時鋒不希望別人來打擾才對,既然斷了星羽的手機那當然也有可能搬了地方,我都已經幫忙報了火警了,不走還留在這裏過年嗎?我等會還有事。」
「你!」夏綾氣得不行,偏偏講道理又講不過歐陽熠,一跺腳,「我自己去看看!」
可她忽略了身後站着的一個人,她的經紀人,裴子衡忠心耿耿的心腹,楚琛。
楚琛攔住她說:「小綾,老闆那邊早就叮囑過你別往陸家別墅去的,你別惹他不高興。」
「我就要去怎麼了!」夏綾更生氣了,對着楚琛吼,「子衡不講道理,你也不講道理!你們平時不讓我去看星羽也就算了,可是現在她家都着火了!不管怎麼說我一定要去看看情況!楚琛你要是再攔我,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就怎麼樣,一跺腳一揮手:「讓開!」
竟是硬闖了過去。
楚琛連忙跟上。
歐陽熠一踩油門啟動車子,迅速地離開了別墅區。
他一路風馳電掣,回到自家那座奢華的歐式城堡般的房子才停住車,打開後座門,對蘇星羽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對夏綾說謊吧,星羽,我這是為你好,我不想讓人發現是我救了你,就讓他們以為你是死在那場火災中好了。要不然,陸時鋒以後還會纏着你。」
她這才明白了他的用心,卻沒有表示異議。
陸時鋒……
一旦念及這個名字,心上的傷比臉上的燒傷還痛。
她已經不想再和那個男人扯上任何關係了。
歐陽熠把她抱下車,送入一間寬敞奢華、裝飾着歐式復古藝術品的臥室。
臥室里早就有一個醫生在等待,還佈置了許多急救器材。
歐陽熠把蘇星羽放上.床,不顧自己身上的燒傷和被玻璃劃破的傷口,對醫生說:「先救她。」
隨即,精疲力盡地在她床邊的一張沙發椅上坐下,對她齜牙咧嘴地笑了一下:「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想讓醫生先救我是不是?我沒什麼關係,女孩子的臉要緊,趕緊的讓醫生先看你。我把你從火場救出來,一邊開車一邊冒着違反交規的危險緊急給醫生打電話,就是為了讓他能第一時間趕到這裏,以最快的速度給你治傷的。我一個大男人,無所謂。」
蘇星羽又想哭了,事情哪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她又不是靠臉吃飯的,可他身為一個名模,這完美的身材也許就此毀了!
世界最頂級的超模啊……
哪怕身上有一個微小的瑕疵,評價都是會下降的,可他這次呢,不知道受了多少傷了!
陸時鋒早上臨走時塞的那個紅色小球還在她的嘴裏,連着皮質頭套,讓她說不出話來。那個頭套上的一條皮繩被莊蘅燒焦了,燒焦的地方粘連着她受傷翻卷的皮肉,糊成一片無法分開,醫生只好小心翼翼地拿剪刀替她剪斷,好不容易才把那個頭套連帶着紅色小球取了下來。
她的嘴一得自由,本能地大口吸氣,下巴的地方又酸又麻,已經無法自由閉合。
醫生輕柔地托起她的下巴,光是這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痛得她噝了一聲。
醫生說:「別亂動,小姐,這個紅色小球在您的口裏含了太長的時間,已經引起您下巴的輕微脫臼,我給您正回去,上藥再固定一下,這幾天您自己注意着點,最好連話都少說。」
她發出一聲細細的痛吟。
醫生說:「你這傷挺新的,剛剛忙着逃命身體處於應激狀態,也許感覺不到多少痛,但現在安全了,痛會越來越強烈的,您忍着點。」
說完,又手法輕柔地給她處理臉頰上的燒傷,還是痛得她輕輕地發抖。
醫生說:「能痛的地方還算好事,只燒到了淺表皮層而已,麻煩的是那些連痛也感覺不到的地方,」他一邊說,戴着消毒手套的手一邊停留在蘇星羽臉上燒傷的某個地方,可那個嬌柔的女孩子卻連一點點的反應都沒有,「不痛的地方,是燒到了真皮層,深度燒傷。」
歐陽熠見她說話不方便,就替她問醫生:「那這些燒傷到底會怎麼樣?」
醫生皺眉說:「燒得太厲害,哪怕做了植皮也沒辦法恢復如初。」
說完,有些同情地看了床上的蘇星羽一眼。
歐陽熠的臉色也不好看,靜了一瞬,才說:「不管花多少代價,你一定要盡全力挽救她的臉。」
說着,又轉頭安慰蘇星羽:「別擔心,現在醫療技術那麼發達,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蘇星羽卻有些淒涼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比起陸時鋒對她做的那些殘忍的事來,毀容什麼的,真的是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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