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神話 第一百四十一章 菩提老祖

    混沌未分天地亂，茫茫渺渺無人見。

    自從盤古破鴻蒙，開闢從茲清濁辨。

    鴻蒙，即是天地未開前的狀態。

    那是混沌的，沒有規則的世界。

    如今孫悟空所在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世界。

    他不知這裏為何處，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卻見有萬種生靈如水中的魚兒隨着混沌而飄蕩着。

    「鴻蒙初辟本無性，打破冥頑須悟空。」

    突然，悟空的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這聲音令他動容，甚至是全身顫抖。

    說話的究竟是誰？

    遠看，那是一個白衣老頭，在這混沌中卻和其他生靈不同，他端莊如聖，卻笑容平靜。

    他正是傳授孫悟空法術的菩提老祖。

    有道是：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寶蓮；

    不生不滅轉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與天同壽，不死不滅，佛道儒三教觀念合一體！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菩提祖師曾隱居在西牛賀洲，對身為弱者的普通民眾，他傳道授徒，布施百姓，正是兼濟天下的表現；對身為強者的諸天仙佛，他不同流合污，而是默默無聞，這是獨善其身的具體體現。

    當年，菩提祖師不讓孫悟空說出自己，不是因為他軟弱，而是因為他睿智，如果他允許孫悟空拿自己撐腰，以孫悟空的性格，必然會更加天不怕、地不怕。不讓孫悟空說出自己來，既成全了孫悟空，又成全了自己。

    成全孫悟空在於不讓孫悟空連累自己以至於背上毀師滅祖的不仁不義之名；成全自己在於讓自己繼續遠離俗世，長隱於靈台方寸山中。

    而如今萬年之後，孫悟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這裏見到恩師！

    「師傅，您怎麼也會在這裏？」孫悟空向着菩提老祖飛去，激動的跪了下去。

    菩提老祖將孫悟空扶起，微笑道：「在這片未被打破的鴻蒙世界裏，我收下了六耳獼猴為徒弟，傳授它和你一樣的法術，只為了你們兩個之間能夠相互制衡。可惜為師還是低估了六耳獼猴心中的貪與惡。」

    「悟空，你看那邊。」菩提老祖手指一處，孫悟空順着望去，發現二郎神在追逐着哮天犬，哪吒玩弄着乾坤圈，財神隨手一拋就掉下來許多的金元寶，玉皇大帝不知因何事而開懷大笑。

    那是諸神的身影，看到漫天神佛齊聚於此，孫悟空不禁愕然。

    「你看到了嗎，他們此時無憂無慮。因為他們把執念留在了往生海，他們的靈魂被禁錮在這裏，但是在這裏他們是快樂的，沒有任何憂愁。」菩提祖師笑着說道。

    孫悟空此時心裏突然空落落的，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無欲無求的境界。

    就在他放空思想時，雲雀的身影竟從他的身體裏飄了出來。

    此時雲雀的身體呈半透明的形態，很是飄渺虛幻。

    「雲雀，你是如何出來的？」孫悟空隨口問道。

    雲雀一開始有些迷惘，但是逐漸的，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慢慢地，她的身體發生改變，最終變成了令孫悟空意想不到的模樣。

    「觀音菩薩？」孫悟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細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滿臉的不可思議。

    孫悟空懵了，疑惑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雀，也就是觀音菩薩，它輕輕一笑，手持玉瓶，對着孫悟空說道：「當年佛祖曾感受到這片未曾打破的鴻蒙世界，便帶上我在地獄下找到了輪迴寶鑑，得知輪迴寶鑑可通往這裏，又感知鴻蒙之劫會降臨三界，便將計就計將諸神帶往此界，躲過了那場滅世之劫。」

    「神佛逃脫，萬物遭難。鴻蒙之劫真有那般恐怖？」孫悟空一臉質疑。

    菩薩說道：「比盤古都強大的魔物，哪怕是它的一絲餘威，也可輕易毀掉一片天地，魔威無可敵，所以諸神也只有逃脫的命。所以連佛祖也無可奈何。」

    「如今劫難已經消失萬年，難道漫天諸神就一直留在這個世界，不打算重歸三界了嗎？您之前存在我的夢境之中，與我合為一體，也見到了如今的三界早已是黑白顛倒，妖魔當道，民不聊生。處處充斥着血腥與欲望。」孫悟空恨聲道，眼中充斥着怒火。

    正於此時，如來佛祖突然憑空出現，出現在三人面前。

    佛祖也是臉含笑容，對孫悟空說道：「萬年的修行，你已經徹底脫變，再也不是當年那位敢與天斗的潑猴。如今雖道心未滿，佛性未半，但善念完全掩蓋了你心中的惡，與那六耳正是相反。」

    菩提老祖說道：「沒錯，六耳獼猴此時雖和你一樣，道心未滿，佛性未半，但是惡念卻完全佔據了心中的善。」

    「此時不應談善惡，我說的是諸神為何拋棄了三界眾生？」孫悟空追問。

    菩提老祖嘆息道：「不是諸神拋棄了三界，而是鴻蒙之劫並沒有結束。萬年前的那次滅世之威，只是鴻蒙之劫的開端。如今的三界，依然被劫數所蓋。我等眾神苟存於此，不是貪生怕死，而是等待着那最佳時機的出現，能夠合力給予上古巨魔毀滅一擊，如有分毫之差，便會前功盡棄。」

    「既如此，接下來我該如何去做？」孫悟空問道。

    如來佛祖說道：「稍後我會將你送回三界，你就當沒有來過這裏，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並且儘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蹤，尤其是不能讓六耳獼猴知道。你和六耳獼猴是劫數的關鍵所在。」

    孫悟空點頭道：「我會小心行事，但我還有個疑問，妖神是否真的死了？」

    如來佛祖說道：「妖神不會死，因為它是上古巨魔存在於三界間的一股執念。上古巨魔有着萬萬個執念瀰漫在三界中，隨時都會以妖神的形態出現。」

    「悟空，接下來我還會變成雲雀的樣子回到你的夢中，並封鎖自己的記憶。若你遇到真正的危機，我會適時現身幫你。」觀音菩薩說着，隨即搖身一變，變成雲雀的模樣，隱匿在孫悟空的身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