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壞神話 第四十六章 六郎

    兒時,夜流沙問過老蠱懂,為什麼他的名字叫做夜流沙?老蠱懂告訴他,因為黑夜是他的歸宿,流沙是他的魂魄。當黑夜颳起了流沙,亡魂得到召喚,靈魂才能夠覺醒。

    深夜,葉城東郊的一片荒林,陰風呼嘯,地面隨處可見白骨。

    這是一處亂葬崗,即便是白天都沒人敢來,更何況現在是深夜。

    唯有那徐年增膽子大,他每天晚上都會路過亂葬崗去對面的小河中打魚。

    這徐年增也是葉城人,家中有一老母,如今二十八歲,至今沒有娶妻生子,平日裏靠打魚為生。

    這一晚他又像往日那般拎着酒罈子帶着酒杯去那河邊打魚。因為經常走夜路,他的眼神格外好,走進亂葬崗時就發現又多了一個墳包。

    他走到墳包前,打開酒罈灑了一些酒,對着墳包說道:「在這裏的除了枉死的冤鬼就是貧苦的窮鬼,敬你一口酒,希望你來生能托生個好人家。」

    徐年增對着墳包喝了一口酒,便離開了亂葬崗,來到河邊。

    他總是酒不離身,打魚前也要喝上一些,而喝酒前,又總是先斟上一盅祭奠一下,並禱告說:「河中的溺鬼,請來喝酒吧!」這樣便習以為常。其他人往往打魚很少,而他每天都打滿筐的魚。

    徐年增剛剛獨自飲酒,忽見一少年走來,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徐年增也不害怕,還讓他同飲,少年也不推辭,二人便對飲起來。

    可惜的是,這一夜竟連一條魚也未能打到,徐年增有些喪氣。

    少年見徐年增表情失望,便起立躬身說:「我到下游為你趕魚。」說罷,朝下游飄然走去。

    過了一會兒,少年回來說:「大群魚來了!」

    少年回來後,果然聽到有許多魚吞吃餌食的聲音。徐年增便立即撒網,一網捕了十數尾大魚。他非常高興,對少年深表感謝。少年欲走,徐年增送魚給他,少年不要,並說:「屢次喝你的好酒,這點小事怎能提到感謝呢?如您不嫌麻煩,我將常來找您。」

    徐年增聞言詫異,說道:「才相見一晚,怎說多次?你如願來相助,我是求之不得,可我怎樣報答你的情意呢?」於是便問少年姓名。少年說:「我姓王,沒有名字,你見面就叫我王六郎吧。」說罷,便告辭而去。

    次日,徐年增將魚賣掉,順便多買了些酒。當晚,徐年增來到河邊時,六郎早已先在等候,二人便開懷暢飲。飲幾杯後,六郎便為徐年增趕魚。

    捕魚過後,六郎忽然對徐年增說:「你我相識,情同手足,可是,咱們馬上就要分別了。」說話時面露悲傷,很是不舍。

    徐年增甚為詫異,問六郎為何這樣,六郎考慮再三,才說:「你我既然親如兄弟,我說了你也不必驚訝。如今將要分別,無妨如實告知。我其實是鬼,只因生前飲酒過量,醉後溺水而死,已經好幾年了。以前你之所以捕到比別人更多的魚,都是我暗中幫你驅趕,以此來酬謝奠酒之情。明日我的期限已滿,將有人來代替我,我將要投生於人間,你我相聚只有今晚了,所以我不能平靜。」

    徐年增聽了也並不害怕,反而難過起來。於是,他滿滿斟了一杯酒捧在手中說:「六郎,我敬你這杯酒!望你飲了不要難過。你我從此不能相見,雖很傷心,但你由此解脫災難,我應該祝賀你。不要悲傷,應該高興才是!」

    於是,二人繼續暢飲。徐年增問六郎:「你走了後,何人來替代你?」

    六郎說:「兄長明天可在河邊陰處等候,正當午時,有一女子渡河,溺水而死,即是替我之人。」二人聽到城裏家雞鳴叫,方灑淚而別。

    次日,徐年增在河邊暗暗觀看。中午時,果有一懷抱嬰兒的婦女,到河邊便墜入水中。嬰兒被拋在岸上,舉手蹬腳地啼哭。婦女幾次浮上沉下,後竟又水淋淋地爬上河岸,坐在地上稍稍休息後,抱起嬰兒走了。

    當徐年增看到婦女掉入水中時,很不忍心,想去相救,但一想這是六郎的替身,才打消救人的念頭。當又看到婦人未溺死,心中懷疑六郎所言有些荒唐。

    當晚,徐年增仍到原地去打魚,而六郎早已在那裏,說:「現在又相聚了。」

    徐年增問六郎白天的事,六郎說:「本來那女子是替我的,但我憐她懷中嬰兒,不忍心為了自己一人而傷兩個人的性命。因此,我決定捨棄這個機會,但又不知何時再有替死的人。也許是你我緣分未盡啊。」

    徐年增慨嘆地說:「你這種仁慈之心,總可感動上蒼的。」


    如此,二人一如既往,飲酒捕魚。

    過了幾天,六郎又來向徐年增告別,徐年增以為又有替六郎之人。六郎說:「不是的,我前次之好心果然感動了上蒼,因而招我去五十里外的青丘上當土地神。明日要去赴任,如你不忘咱倆的交情,不要嫌路遠,去青丘看我。」

    徐年增聞言大喜,祝賀說:「賢弟行為正直而做了神,我感到十分欣慰。但人和神之間相隔遙遠,即使我不怕路遠,又怎樣才能見到你呢?」

    六郎說:「只管前往,不要顧慮。」

    二人相談甚久,方分別。

    土地神保一方水土,而王六郎卻被派去青丘當土地神,這讓他疑惑不解。

    一般的土地神都在各城縣任職,怎地自己卻被派到那荒無人煙的青丘上去了?

    王六郎此時已經來到了青丘之上,他既已為神,便能感受到人世間的妖靈之氣。他來到青丘後才發現,這裏雖然沒人,但是妖靈之氣卻非常足。

    世間萬物皆有氣息,而這妖靈之氣與妖氣又不同。

    妖靈之氣,在於這個靈字。擁有妖靈之氣的精靈,多半是向善求仙的靈物,而妖氣多半指的是那邪祟之氣。

    「天帝讓我在這裏赴任,莫非是讓我保護這裏的妖靈?如此看來,此地將生劫難啊。帶我去悄悄查探一番。」王六郎思考着,隱匿身形及靈氣,進入了那塗山部落。

    白龍接受了塗山部落的熱情款待,現在已經在部落里住了三天時間。

    在這三天裏,白龍一直覺得夜流沙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而且她聽了老族長和塗山九九講述了那善於變化的男人闖入部落的事情後,就一直覺得夜流沙也像是別人變的。

    因此,白龍留下了戒心,這三天一直觀察着夜流沙的舉動。

    這三天,白龍和夜流沙一直住在老族長的家裏。白龍和塗山九九住一個房間,夜流沙和老族長住在一起。

    天剛放亮,白龍便起床洗漱,見到師弟已經先醒來,老族長也在燒菜做飯了,夜流沙正在旁邊給老族長打下手。

    這塗山部落,除了都是妖怪外,幾乎和人間一模一樣。甚至在遠處一片青丘上還種着田地,一些族人負責耕織,一些族人去人間用青丘上珍貴的玉和礦石換取用品。只有老族長和塗山九九什麼都不做,但是族人們偏偏都對他們爺孫二人言聽計從,從未抱怨過。

    「流沙,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偷了師傅的酒喝了一大口,當時就被師傅發現了,不僅被師傅責罵了一頓,還罰你面壁三天呢。」白龍走過去,淡笑着對着夜流沙說道。

    夜流沙嘿嘿一笑,說道:「師姐記錯了,那天我並沒有偷到酒,我剛要去碰酒罈就被師傅給發現了。」

    「是嗎,看來是我記錯了。」白龍笑着說道,心裏卻在嘀咕:「難不成真的是因為離開蠱谷,開了眼界,師弟的性格就變了?看來是我多心了,如果現在的流沙是別人變的,又怎麼會記得小時候的事呢?」

    想到這裏,白龍便釋然了。

    「爺爺早,流沙叔叔早,白龍姐姐早!」塗山九九每天都是最後起床,起來後無論見到誰都會主動問好。

    老族長看着孫女兒那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搖頭笑道:「夜流沙是白龍的師弟,你管白龍叫姐姐,卻叫夜流沙叔叔,你這輩分是怎麼排的?」

    「那我叫他們什麼,總不能叫他們孫子孫女吧?按照人類的年齡計算,我都八十多歲了哎。」塗山九九表情嚴肅,認認真真的說道。

    聽了她的話,白龍很尷尬。她現在才知道塗山九九已經八十多歲了,之前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呢。

    「所以啊,我見到年輕的人類就叫哥哥姐姐,見到年長一些的就叫叔叔阿姨,見到年老的,就叫爺爺奶奶啊,在人類的世界難道還有其他的稱呼嗎?」塗山九九一本正經的說着,卻是把老族長逗得哈哈大笑,說道:「不管是人類還是狐族,親人的稱呼都是一樣的。除了你說的這些,還有大姨媽二舅舅三外甥四侄子五姥爺六奶奶七大姑八大娘九大嬸呢。」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那十以後的稱呼怎麼叫啊?」塗山九九一臉不解地問道。

    「哧~」聽了這一對爺孫之間的對話,白龍沒忍住笑出了聲,夜流沙也哈哈大笑起來,被笑聲感染,塗山九九和老族長也都笑了起來,幾人在一起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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