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不可思議的目光注視之下,碑面上跳躍着的碎金神紋,開始以一種奇異的節奏遊動,如爭食的金色錦鯉一樣,匯集在一起,最終組合成為了兩個大字
李牧!
兩字初成,金光大作。
與之前風部傳人玉驚風一掌在天榜石碑上轟出二十道金色神紋不同,李牧這一拳,擊出了不下於百道的神紋,這百道神紋組合起來,形成的兩個字,金光之強,猶如一根根金針一樣,刺的周圍仙門修士們,都快要睜不開眼睛。
兩個字,如兩輪小太陽。
更為關鍵的是,這兩個字,在天榜石碑表面上懸浮起來,上升,將之前顯示出來的『玉驚風』三個字,完完全全地壓在了地面。
後來居上。
成功題名天榜。
李牧緩緩地收回了拳頭。
「果然是和我猜測的一樣。」
他心中驚喜。
關於三榜石碑的一些秘密,他想,他是看出來了。
而這是,整個內院廣場,轟地一聲,所有人都爆發了。
沸騰的驚呼喧譁聲,如從遠山之中傳出的洪水爆發聲,初始時還小,到了後來,簡直就像是群山咆哮,萬水奔騰一樣,衍化為今日仙魔大會以來,分貝最高的一次群體發聲。
有人抱着自己的腦袋。
有人揉眼睛。
有人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還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所有人的反應不一,但總結在一起,就只有四個字才可以表達他們的心情。
難以置信。
在李牧走向天榜石碑前,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次自取其辱的賭氣而已,之前雙榜第一的光榮,將會在這一次的賭氣中付諸東流,人們以後談起這一次的仙魔大會,記起的將只是他在天榜石碑面前鎩羽而歸的恥辱,而不是高居雙榜第一的榮耀。
所有人都覺得,今日的主角,註定只有一個。
那就是風部傳人玉驚風。
說到底,凡人又怎麼真的可以和高高在上的天庭諸神相比呢?
但是,現在……
一切被顛覆了。
玉驚風那張令人驚艷的年輕的臉龐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天榜石碑上那高高在上的『李牧』兩個字,散發着萬千金光,璀璨奪目,相比之下,被踩下下面的『玉驚風』三個字,就被襯托的越發暗淡無光,甚至不運足目力仔細看的話,會被忽略。
為什麼……會這樣?
他整個人仿佛是被冰水澆了個透心涼一樣,徹底呆滯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鬼』喃喃自語,聲音就好像是兩塊鏽了千萬年的鐵塊在摩擦一樣,令人一聽就好似貓抓玻璃,心中冒酸水。
雷藏幾乎是咬碎了一口牙,強忍着才沒有吼出來。
水月仙子甜美清純的臉上,一雙妙目,綻放出奇異的光輝,盯着李牧,仿佛是第一天見到他一樣。
她看的很認真,也很仔細,腦海之中,不由得回想起來,當初在,李牧哪怕是拼着粉身碎骨,也要保護那狐族女子離去……那個狐女的命,還真好。
這才過去了多久時間,這個凡人,實力竟然提升的這麼快?
他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石基上,李牧緩緩地轉身。
如一個踩着屍山血海登基的王,以征服的眼神,在俯視膜拜在腳下的。
他第一時間,當然是看向了風部傳人玉驚風,道:「看到了嗎?」
玉驚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李牧道:「天榜題名,很難嗎?」
玉驚風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李牧道:「我本想給你們天庭六部,留一點面子,可你非要在我的面前裝逼,這是你逼我的。」
玉驚風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三句話,像是三個巴掌,狠狠地抽在了這位風部天驕的臉上。
要怎麼樣反駁?
能怎麼樣反駁?
玉驚風覺得,自己的榮耀和尊嚴,被這三句話,狠狠地踩在了泥濘中。
什麼樣的反駁,那天榜石碑上那兩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面前,都蒼白的像是秋天樹枝上最後一片落葉,留也留不住,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記住了,給我好好的記住了,凡人,也可以很強。」
李牧道。
這樣的話,在這樣的場合,以這樣的方式說出來,哪怕在場的修士百分之九十九都出身於仙門,卻也只能承認並且接受。
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李牧又看向雲光聖女,以一種憐憫的口吻道:「道就是道,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你走你的陽關道,他過他的獨木橋,只要能夠行至彼岸,就是無上大道,才剛剛摸到了一點點的道緣,就因為別人隨便一兩句帶着魅心之術的呵斥,就崩碎了道心,還開始自我懷疑,呵呵,你這樣,還修什麼道?還成什麼仙?早點回家去養豬抱孩子吧。」
雲光聖女咬牙切齒,看着李牧,但最終沒有說話。
同樣是呵斥的話,同樣是從天榜提名之後站在石基上的絕代天驕的人口中說出來,同樣尖酸刻薄不留絲毫的面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作用卻截然相反。
風部傳人玉驚風的話,每一個字,都像是刀子一樣狠狠地插在她的心上,令她感覺到劇痛,感覺到憤怒迷茫,而李牧的話,卻仿佛是一道道的驚雷,不知不覺就震碎了她心頭的迷霧和謎團,讓她全身那已經混亂紊亂的氣息,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李牧站在石基上,覺得自己今天大約是圓滿了。
雙榜第一。
三榜題名。
他心中得意,忍不住又看向玉驚風,道:「記好了啊,以後沒事的話,別再我面前裝逼,我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當着我的面裝逼了。」
玉驚風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好,很好……我,記住了!」
他一字一句地道。
一口逆血衝到了喉間,他強行壓了回來。
被氣的幾乎吐血,這是玉驚風驚艷了十九年時光的人生里,從未遇到過的陌生體驗。
「還有,我記得,你之前說,想要直接將我摸去?」李牧又問。
玉驚風那張英俊驚艷的臉上,一抹豬肝色的潮紅涌動。
「別不依不饒,得饒人處且饒人。」他咬牙道:「風部的尊嚴,不容褻瀆。」
「就你有尊嚴?」李牧對於這種人,簡直是嗤之以鼻。
自己得勢了就拼命作踐別人,失勢了就開始講尊嚴和道理。
「那你想怎麼樣?」玉驚風面容有些扭曲地道。
「嘖嘖嘖,真的是……」李牧聳聳肩,輕佻地笑着,道:「這麼快就失態了?呵呵,那麼裝逼的出場,還以為你會有多麼與眾不同,現在看來,也不過是樣子貨而已,我想要怎麼樣?我想要你跪下來叫爸爸,你會做嗎?」
玉驚風平日裏是出了名的震驚和淡然,寵辱不驚,但今日,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眼前這個該死的凡人,一語一字,有着特別的分量,讓他的心火,蹭蹭蹭地開始冒起來。
「如果你想要用這種話,來碎我道心的話,那你就想錯了。」玉驚風深呼吸,表面從容地道:「大家都天榜提名,就算是你的排名比我高,但真正戰鬥起來,未必你就能贏我,不要忘了神部的底蘊。」
「你以為誰都像是你一樣,動不動就喜歡破碎別人道心。」李牧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啊……排名低就排名低,挨打站穩,扯什麼底蘊,真是可笑。」
「你……好,今日之賜,改日必還。李牧,從此刻開始,你可以算是我的對手了,我的功法,還未大成,今日被你佔先,我無話可說,不過,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證明,凡人亦可與天庭諸神並駕齊驅嗎?三年之後,就在這金台觀,你我代表仙凡兩道,再來一戰,一決生死,你,敢嗎?」
玉驚風如光如刀,死死地盯着李牧。
「三年之後?」李牧呵呵笑了笑,聳肩道:「啊,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到時候,你只怕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了,不過,既然你心不死,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答應你了,要是到時候你輸了,那就跪下來叫三聲爸爸,你敢嗎?」
周圍修士們聽了,一個個都無語。
叫爸爸這像話嗎?
從未聽說過這種賭鬥要求啊。
玉驚風也是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剛要說什麼,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遠處的高閣之中傳出來。
「哼,小小年紀,牙尖嘴利,以後長大了還聊得?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天庭神部,違逆天規,罪該萬死,今日不懲戒你,我天庭威嚴何在?」
高閣中的一位老怪物出手。
天空中,一個青色巨手破開虛空覆壓下來。
巨手乃是以純粹的符文、能和法則組成,猶如實質,符文光束流轉繚繞,神玄境的威壓恐怖到令人難以相信這世界上還有這種力量,巨手五指張開,像是捏小蟲子一樣,朝着李牧捏去,殺機沸騰。
沛然莫御的氣機鎖定之下,整個內廣場所有的修士,都仿佛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根本難以動彈。
李牧只覺得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機壓下來,好像是要將他直接震為齏粉一樣,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反抗,就算是拼上任何底牌,都無濟於事。
這就是神玄境的力量嗎?
太可怕了。
這種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
眼看着李牧就要被拍死,這時,異變又生。
一道劍光,從東南而來,劃破天空。
一閃,便將這青色巨手直接刺穿。
巨手似是被戳破了的氣球一樣,瞬間就消散碎裂了開來。
「媽的,是我靈感大王拿不動刀了,還是你風部飄了?我的傳人,你也敢動?」
老神棍猥瑣的聲音,猶如親臨,在內廣場的上空響起——
今天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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