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沒有心事?」洪雪荔抽出他手裏的書道,「有什麼煩心事?說說看。雖然不知道能否幫到你,可總比你一個人窩在心裏難受。」
景海林靜靜地看着她,好半天才道,「老向走了。」
「誰走了?」洪雪荔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道,「你說……」恍然想起來道,「他往哪兒走。」一臉驚恐地說道,「不會是我想的吧!」
「就是你想的。」景海林重重地點頭道。
洪雪荔緊張害怕的抓着他的胳膊道,「那咱們?」
「不知道,目前來說沒有事,假若在學校,可真不敢保證。」景海林右手放在胸口,感覺如鼓一般的沉重的心跳。
「告訴你不是嚇唬你,而是繼續夾着尾巴。」景海林握着她發抖的手道。
「你說咱們?」洪雪荔不由得擔心地問道。
「不會的,你看咱不是好好的。」景海林拍拍她的手安撫道,「老戰也會幫咱們的。」
這時候為了安撫洪雪荔,也只能胡說八道了。雖然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是很愚蠢的,而且真到了那一天,他也不會連累別人。
「對,你說的對。」洪雪荔自我安慰着。
景海林將他擁入懷裏輕輕拍着她的後背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反而有總靴子終於掉地上的輕鬆的感覺,大不了勞動改造嗎?不就是種地嗎?咱現在不也會了。有什麼難的。」樂觀的說道,「就當鍛煉身體了,你看我這身體現在好多了,還多虧了老戰了。」
「嗯!」洪雪荔鼻音濃重的點點頭道。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景海林嘴上輕鬆地說道,卻滿臉的嚴肅。
無論怎樣的擔心,這日子還是得過,只不過這尾巴夾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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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晚上,熄燈號已經吹了,營地里黑漆漆一片,突然高音喇叭響了。
「新華社……」
在書房裏忙活的戰常勝一臉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時高音喇叭咋響了。」
高音喇叭鏗鏘有力的播報着,等聽清內容後,戰常勝激動地說道,「才剛說要是有蘑菇蛋就好了,它……它……它就炸了。」太過激動,話都說的磕磕巴巴的,眼中迸發了狂喜,拉開燈,把丁海杏睡着的給晃醒。
丁海杏睜開眼睛,突如其來的光線,讓她手搭在額前,咕噥道,「你最好有要緊的事情,不然我要你好看。」
「炸了,炸了。」戰常勝狂喜的說懂啊。
「什麼炸了。」丁海杏做起來問道。
「蘑菇蛋爆炸了。」戰常勝將衣服仍給她道,「快起來。」催促道,「你去叫紅纓,我去看看老景。」話落如一陣風似的跑了。
高音喇叭里正在播報着:新聞聯合公報……
戰常勝一打開門,對門也說燈火通明,景海林也打開房門,看見對方,開懷大笑。
「老景聽見了嗎?蘑菇蛋炸了。」戰常勝高興地捶着他的肩膀道,「再也不怕帝國主義的核威脅了,不怕美帝整天叫囂着,扔顆蘑菇蛋,給咱做做外科手術。」
「不是炸了,是試驗爆炸成功。」景海林糾正道。
「甭管什麼?反正蘑菇蛋爆炸了。」戰常勝振臂高揮道。
景海林激動地說道,「這一下帝國主義想要打仗,就得掂量了。」
高音喇叭里傳來振奮人心的聲音。這一天從浩瀚沙漠到荒野戈壁,從邊陲小鎮到首都,人們為之歡呼,為之激昂。
這一夜是全中國人民的狂歡節,到處是沸騰的人潮,到處是歡呼的海洋。
忽而聽見營地內響起了鼓聲,那真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速度可真夠快的。
洪雪荔衝進了院子,「海林聽見了嗎?」
「嗯!聽見了。」景海林熱淚盈眶地點頭道。
「也不知道爸媽他們能否聽見。」洪雪荔紅着眼眶激動地說道。
「肯定能,全世界人都聽見了這一聲巨響,真是振奮人心。」景海林聲音嘶啞道,「那蘑菇雲是用彩筆寫在萬里雲天的萬金家書,肯定看得到,說不定比我們還早呢!西方可是嚴密監控的,這麼大的聲響,能不知道。」
「爸爸!」景博達衝進院子裏道,「什麼是蘑菇蛋啊!」
「對對,老景你學問高,什麼說蘑菇蛋。」戰常勝也虛心地求教道。
「蘑菇蛋是……」景海林看着他們道。
「滄溟他爸,景老師,我們屋裏說話,外面涼了。」丁海杏站在門口看着一個個激動地他們道。
「對對對,我們屋裏說話。」戰常勝疾步走過來扶着她坐在客廳沙發上,高興地說道,「真是給國人長了志氣了。」
「嗯!」丁海杏滿臉笑容的點頭道。
心裏感慨完全,打心眼兒里敬佩這一代人,這年月被西方社會全面的封鎖,經濟封鎖大家可以埋頭苦幹,自給自足,總有一天不會餓肚子。
可是技術封鎖,尤其是軍事技術的封鎖,這些人勒緊褲腰帶,在沙漠中,山溝溝里,衣衫襤褸地製造出原子彈、氫彈、中子彈,他們蹲茅坑卻射出長征火箭和載人飛船……
他們一輩子吃了兩輩子的苦。
不是一輩子吃兩輩子的苦,一輩子怎得兩輩子甚至三輩子四輩子的成就。
苦心詣胼手胝足,不僅流汗甚至流血地干,干,干!
啃着窩窩頭,打着算盤在西部升起了一顆巨大的蘑菇雲。
戰常勝從高低櫃裏拿出茅台酒來道,「咱們喝一杯慶祝一下如何?」
「要的,要的。」景海林忙不迭地點頭道。
「我去準備下酒菜。」紅纓跑進廚房。
「別準備那麼多,有什麼吃什麼?」戰常勝衝着廚房喊道。
「我去告訴紅纓,順便拿杯子。」景博達隨後進了廚房告訴紅纓,最後就準備了兩碟鹹菜。
戰常勝打開酒,為了他們二人滿上,洪雪荔拿起酒杯道,「今兒高興,給我也來點兒。」
「好好好!」戰常勝親自給她斟酒。
戰常勝雙手舉着酒杯道,「來咱們為這顆炸彈干一杯。」
「是蘑菇蛋。」景海林糾正道。
「甭管什麼蛋,反正咱們揚眉吐氣了。」戰常勝直接幹了。
「景爸爸,快告訴我們什麼是蘑菇蛋。」紅纓看着他景海林催促道。
這一夜景海林講了一夜,什麼是蘑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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