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和大娘,還有我爸、媽一路上都擔心壞了。」郝長鎖眉宇之間風雅一笑溫柔看着她說道,「你看四位老人着急來看你,一路踩着泥水就過來了。」一下子就轉移了話題及注意力。
丁海杏聞言這才細看,發現丁爸、丁媽為了趕過來在下過雨的泥地里趟過來的。
褲腿上滿是泥點子,腳上的布鞋全濕了,鞋底子還沾着厚厚的泥。
丁媽梳着着的一絲不苟的圓髻都顛散了,額前的枯黃的頭髮披散開來。
「爸、媽。」丁海杏眼眶又紅了,看着他們二老道,是因為她才跑的這麼急、這麼快的。
「哭啥子,洗洗就乾淨了。」章翠蘭爽利地說道。
「杏兒姐,告訴俺誰幹的,老子現在就去廢了他。」郝銀鎖氣憤地說道,臉色猙獰,雙眸里仿佛噴射出熊熊烈火,仿佛要把壞蛋給燒焦了,雙手抱拳捏的噼里啪啦作響,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勢。
「銀鎖。」郝長鎖瞪着他橫眉豎眼道。
「小伙子,當着我們的面這樣說可不好吧!打人可是犯法的。」李愛國看着郝銀鎖板着臉搖頭道,「雖然對方犯了法,可自有我們執法人員。」
嚇了郝家和丁家人一跳,郝長鎖上前一步,將郝銀鎖擋在身後,趕緊說道,「公安同志,我弟弟剛從鄉下過來,不懂事。」
「還不快認錯,這是你說話的地兒。」郝父一巴掌敲在郝銀鎖地後腦勺上,陪着笑臉道,「公安同志。」
郝銀鎖尷尬地撓撓頭,嚇得他忙不迭地鞠躬道,「對不起,我只是說說而已。」
「這可是犯法的,你們有理也變沒理了,一定要相信黨和政府。」李愛國看着他們認真地說道。
「是是是!」郝家父子點頭如搗蒜道。
李愛國站在床尾目光轉向丁海杏柔和了許多說道,「那個……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一家人,但是我們需要問一下詳細的事發經過。」
「好的,好的。」丁豐收忙不迭地說道,說着讓開了病床前。
「我們去隔壁的房間,那裏安靜。」李愛國看着丁海杏說道。
他們向醫院借了一間病房,這裏實在太吵了,看病房中的人,一個個都支棱起耳朵,都等着聽呢!
「爸、媽。」丁海杏害怕地看向丁豐收和章翠蘭道,更是害怕的伸手抓着丁媽的手。
「哦!二位可以陪同的,有你們在更好。」李愛國看着他們一家三口道。
「可以走嗎?」李愛國想着她的傷道。
「來我和你媽架着你過去!」丁豐收立馬說道。
於是丁豐收和章翠蘭給丁海杏披着棉被,攙扶着她一起去了隔壁的病房。
「那個……我們?」郝父出聲道。
「爸,我們不要妨礙公安同志辦正事。」郝長鎖在他耳邊小聲道,「剛才的教訓,還沒受夠啊!」
郝銀鎖被嚇的一哆嗦,站在病床邊原地動也不敢動了。
「我們就在走廊上。」郝父壓低聲音道,被病房內的人這麼齊刷刷的看着,渾身不得勁兒。
郝家人就看着丁家一家三口跟在公安同志和書記員的後面,一起出了病房。
郝長鎖聞言,「那好吧!」在這裏傻站着,被湊熱鬧不嫌事大的群眾看着,還是避開的好。
省得五花八門的問題,問的他無法回答。
於是郝家四口也很快地跟着出了病房,站在走廊上。
丁家三口進病房,這裏明顯只有一間,一眼看全了,病床、床頭櫃,長椅。
丁爸和丁媽將丁海杏放到了病床上,丁海杏脫了鞋如在自家炕頭似的盤腿坐在病床上。
李愛國見狀眼角直抽抽,果然爸媽來了這精神狀態就是不一樣。這樣很好,錄筆錄的時候才能順利。
丁媽忙着將被子給女兒蓋在腿上,坐在了丁海杏的床頭。
丁爸則非常有眼色將床尾放着的凳子搬過來放在了李愛國的身後,「公安同志,請。」
李愛國微微點頭道,「謝謝。」坐了上去。
只有一張方凳子,「我去在拿一張凳子。」丁豐收轉身出了病房。
正好看見走廊上的郝家四口,於是問道,「你們咋出來了。」
「我們擔心海杏,怎麼樣?」郝父關切地問道,「你這是出來幹啥?」
「裏面沒有凳子,我過來搬張凳子。」丁豐收說道。
「丁叔,您等着我給您搬去。」郝銀鎖蹬蹬跑進病房,很快借了張凳子,蹬蹬地跑了出來,遞給了丁豐收。
「那我進去了。」丁豐收接過凳子,轉身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郝家四口人則擠在房門口,由於木門上鑲着一塊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病房裏的情況,所以都急巴巴地看着裏面。
丁豐收拿着凳子,放在了書記員的背後。
書記員道了聲:謝謝。坐了下來,掏出筆記本,從胸兜里抽出鋼筆,擰開筆帽,做好了記錄的準備。
李愛國看着緊張地身體都僵硬的丁家三口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李愛國,這是書記員王娟。」
「你們好。」丁豐收趕緊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討好,朝章翠蘭和丁海杏使使眼色道,「快問好啊!」
「哦!哦!」章翠蘭和丁海杏齊齊地慌亂地說道,「你們好。」
「丁海杏,現在可以嗎?」李愛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輕柔,不要嚇着她了。
「杏兒,別怕,這位同志問什麼?你就老實的回答什麼?」章翠蘭粗糙的手輕輕放在丁海杏單薄的肩頭上捏了捏。
「媽,嗯!」丁海杏從被子中抽出手,抬起來拍拍落在自己肩頭丁媽的手,目光看向李愛國,深吸幾口氣,才配合地點點頭道,「可以,請問吧!」
「姓名?」
「丁海杏!」
「年齡?」
「二十。」
「性別?」
「女。」
「家庭住址?」
「濱海市,前進公社,杏花坡生產大隊。」
李愛國每問一句,丁海杏都緊張且怯怯地清楚的回答。
「什麼時候來城裏的?」李愛國漫不經心地問道。
「三天前。」
「來幹什麼?」
丁海杏抬起秋水般的雙眸,這樣眸光流轉的一瞥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向了站在門外的郝長鎖,眼底的冷意一閃而逝,低垂着眼瞼,輕聲說道,「是來部隊探親的。」
怎麼能說是來部隊探親的?站在門口地郝父聞言剛想推開門,郝長鎖摁住了郝父的肩膀。
就這麼一打岔的功夫,李愛國看着她已經放鬆了精神,問了下一個問題,「你怎麼會出現在地下道的,當時發生什麼?」終於進入到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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