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浪費錢啊?馬上要過年了,這二十四還掃房子呢!人是不是也得洗得乾乾淨淨的。」郝長鎖拿出澡票,洗漱用具,催促着他們道。「走走,這大冬天的你們身上還有虱子。」
「胡說!俺們身上才沒有虱子呢!」郝母嘴硬道。
郝長鎖乾脆地說道,「媽,咱家啥情況我還不知道,這夏天有地兒洗澡,河水裏游游,這冬天可沒地兒洗,大半年不洗澡,他能不長虱子嗎?您就別跟我爭辯了,昨兒我們都被虱子咬了。」
郝長鎖領着他們去了澡堂子,郝母和鎖兒進了女浴池,囑咐她們看見人家怎麼做,她們就怎麼做?
「行了,俺們又不是傻子,鼻子下面是嘴,不會問啊!」郝母語氣不善道,想起他存的一百塊錢,不是給她的,心就剜去一塊兒肉的生疼。
澡堂外郝長鎖也不好說什麼?領着郝父他們進了澡堂。
徹底清洗乾淨,出來後,正好童雪也下班回來,又領着他們去了食堂吃飯。
本來打好飯菜回長鎖家吃的,郝父不同意,他們的房間太小,坐不下。
就在食堂吃好了,郝父還保證絕對不會再出現昨兒的問題了。
這一回大家吃的口很小,跟貓似的,不敢太大聲的,可卻怎麼看怎麼彆扭。
磨磨蹭蹭地吃完飯,郝長鎖和童雪將他們給送了回去。
夫妻倆拿着童雪扯的布,給郝母做的新衣服又來了。
「這是給您做的,您穿穿看合適不。」童雪把做好的罩衫遞給了郝母。
這要是沒有發現存摺,郝母興許會非常高興的接受兒媳婦的孝敬。
現在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媽,您快試試。」郝長鎖高興地催促道。
「只有俺的,沒恁爸的。」郝母伸手抖開衣服道。
「那個……爸的布料送回去了。」童雪聞言臉色微僵,解釋了一下道。
「大過年的弟弟妹妹也沒有新衣服穿。」郝母立即回道。
郝長鎖聽在耳朵里當場就拉下臉來,語氣不善道,「只有這麼多布票,只夠給您做了。銅鎖他們不是有軍裝穿嗎?你軍裝不比什麼好看!」
郝母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當場要發作,被郝父扯了下袖子,朝童雪那邊努努嘴。
看在兒媳婦的面子上老娘忍了。
郝長鎖也覺的自己說話太沖,緩了口氣說道,「快試試。」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郝母小聲地嘀咕道,「人家可是做了三身衣服。」
「媽你說什麼?」郝長鎖滿臉疑惑地看着她道。
「哦!沒什麼?」郝母搖頭道,「不是試衣服嗎?」
穿上了兒媳婦做的罩衫,普通的罩衫,郝母不太滿意道,「怎麼不是列寧裝。」
「媽,那是國家幹部穿的。」郝長鎖立馬說道,機靈地又道,「這樣就很好嘛!耐髒還保暖,列寧裝露着前胸脖子不冷啊!」
「我看挺好的,兒媳婦這手可真巧。」郝父出聲道,不着痕跡地瞪着郝母,「適可而止。」
「媽您穿上新衣服精神了,也年輕了。」鎖兒笑着說道。
「真是麻煩小雪了。」郝母敷衍地說道。
郝母那愛答不理的架勢,讓童雪很疑惑,第一次見面不該這樣,自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嗎?有伯仁抻在前面,自己沒有得罪婆婆吧!
還是婆婆都這個德行?不由得想起同事們談起家務事,一致的數落婆的不是。真的天生不對盤。
郝長鎖察覺氣氛不對,趕緊說道,「天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拉着童雪就出來了。
「伯仁怎麼辦?媽好像不太喜歡我。」童雪有些不解地說道,「我有得罪過媽嗎?」
「別胡思亂想。」郝長鎖隨意找了個藉口道,「可能只有媽一件衣服吧!」
「不是我不做,而是手裏的布票太少了,你也知道咱們都是軍裝,發的布票很少的,只夠做內衣的,實在沒法子。」
「我知道,我知道。」郝長鎖安慰她道,「別擔心,我稍後向他們解釋。」
兩人說話當中回到了家裏,洗臉刷牙後,童雪坐在床上,看着書桌總覺的不對勁兒,起身走了過去。
郝長鎖端着洗腳水進來道,「你看什麼呢?這麼入迷?」拉過小板凳坐下,脫了鞋襪,將大腳丫子泡進了熱水裏,熱乎乎的水泡着冰涼的腳,頓時感覺渾身都暖了,「小雪,趕緊來泡腳,水熱乎着呢!」
「我的雪花膏你動了。」童雪拿起來友誼雪花膏走過來道,坐在床上將鞋脫掉。
「我動它幹什麼?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用。」郝長鎖哂笑一聲道,彎腰幫着她把襪子拽下來。
童雪將腳泡進了熱水裏,擰開蓋子,卻發現少了一半,臉瞬間就陰了,舉給他看道,「伯仁你看我新買的,一下子少了這麼多,這不是在用,這簡直是在吃雪花膏。」
「這……」郝長鎖斂眉沉思,不用猜,今兒白天家裏都有誰?「是我媽他們用了。」
「怎麼也不說一聲?」童雪心氣不順地說道,「我最煩人家亂翻我的東西。」
「不就是用了點兒雪花膏,又不是什麼大事?」郝長鎖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不問自取是為偷。」童雪面色不愉,語氣不善道。
她也不想這麼刻薄尖酸,可是在醫院聽到同事們議論她婆家在食堂丟人的吃相,再好的脾氣也壓不住。
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郝長鎖聞言心裏不悅,卻輕描淡寫的說道,「沒那麼嚴重吧!」機靈的又道,「他們的手都是凍瘡,所以才抹的。」哄着她道,「好了,好了,大不了你在買一瓶,你手裏的那個就給他們得了。」
「這不是買與不買的問題,我稀罕那瓶雪花膏啊!而是人品問題。」童雪直接懟道。
這怎麼又扯到人品上了,想說什麼?說他們難道不是再說自己。
郝長鎖語氣生硬地說道,「這跟人品扯不上關係吧!別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的,我媽到別人家也是很規矩的,這不是到了她兒子的家嘛!」
言外之意才這麼隨便的,接着又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你難道小時後去別人家裏,沒有稀罕的這摸摸、那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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