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幽暗,天上的明月,如同羞答答的姑娘,躲在層層的雲朵之間,半遮半掩。
咻!
一道靈動的身影,從直線懸崖的半山腰上,憑藉着強大的氣勢,滑翔而下,一口氣鑽入了密林裏面。
咻咻咻!!!
在他的身後,一個個仿佛和黑夜融合的影子,也從懸崖上溜下來。
「藏!」黃忠一襲夜行衣,呈現出一個半蹲狀態,一雙眼眸無比的銳利,仿佛看透了黑暗之中的微弱光芒,然後緩緩舉起了一個手,然後做了一個拳頭的動作。
這代表有情況,必須藏匿身影。
在後面,一道道影子動起來了,迅速的找掩體,或是躺着,或是挨着樹,或是用黑布蓋着,把身體和黑暗融合在一起。
踏踏踏!!!!
遠處,一隊列的巡邏兵卒走過來,從他們的前方,不足兩步,前後中間都握着火把,火光閃爍之下,大步流星的走過去,而且這些巡邏兵卒很警惕,一雙雙眼睛,還掃視四方。
但是右側方位,本來就是靠山,有密草籠罩,另外還有營帳在旁側掩護,算是死角的位置,倒是沒有讓他們看出來什麼。
「呼!」
待這一隊巡視兵卒走過之後,黃忠才吐出了一口濁氣。
夜行衣,夜行裝,一個個都是武藝好手,為了混進來,他們可是硬生生的從懸崖峭壁上的爬過去,然後沿着最不可能的位置,才能進入營帳。
要是剛剛進來,就被發現了,那麼這場戲,就不好看了。
「對表!」
黃忠拿出懷表。
其餘的一個個黑衣夜行裝的將士,也拿出了懷表。
為了這次任務,幾乎把全軍的懷表,都集合起來了,現在牧軍之中,為了把我時間差,但凡只是的屯長級別以上的武將,都會有一塊懷表。
「丑時一刻!」
「對!」
「正對!」
「差了半度!」
「調整過來了!」
眾人迅速的對上了時間。
「現在任務開始,兵分四路!」
黃忠開始佈置任務:「我為第一路,想辦法去找到他們的主將,格殺他們主將,這樣可以讓他們群龍無首,第二路,找到他們營盤的旗幟,先埋伏,待我軍主力發動攻勢,立刻斬掉,第三路,去尋覓他們的糧倉,一把火給我燒了,第四路,解決各個觀稍台上的觀稍兵卒,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但是必須要同時動手,我動手就是一個信號,你們三方,同時爆發起來了,因為一個時辰之後,不管我們的任務如何,主力都會殺進來,此戰勝敗與否,在我們,諸君請共勉!」
「共勉!」
眾兵卒心中有一股鬥志。
他們一下子散開,如同一個個的幽靈一般,散在了這一方萬人大營裏面。
……
營帳之中。
鄧龍睡不着的時候,喜歡抄寫兵書,這能讓他安靜下來了。
「新野鄧氏?」
鄧龍放下筆墨,又有些的憂愁起來了。
他和新野鄧氏,終究是走到了對立面,現在那個鄧氏家主,好像叫鄧芝,鄧洪的兒子嗎?
他對鄧龍,倒是不陌生。
這廝算是鄧氏家主,這些年來,一個比較出色的人物,同樣,也因為此人,葬送了新野鄧氏的數百的家族子弟,幾乎把剛剛要有點起色的鄧氏給打斷的筋骨。
按道理來說,鄧氏應該憎恨牧氏一族才對的,牧氏把他們帶去了京城,再也沒有能回來了。
可沒想到,這個鄧芝,居然還是選擇投靠了明侯府。
「待吾打回新野,再重整新野鄧氏!」鄧龍咬咬牙,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堅信,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呼!
一陣風,呼嘯而過。
四周的燈,滅了。
黑暗之中,有影子在靠近。
「誰!」
鄧龍乃是武將,沙場上征戰,直覺能救命,他感覺,這是要他命的人,而且已經闖進來了,猛然之間,他反手從後面的架台上拔出劍來了。
「不愧為沙場大將,足夠敏銳,一招還是殺不了你!」
這一方大營,並不少,黃忠找人,找了半個時辰,差點都找不到,最後用嘴笨的辦法,挾持了一個兵卒,才找到了鄧龍的主帳。
作為一方大將,黃忠善於戰場廝殺,但是他的武藝放在那裏,在黑夜之中,更是一個出色的殺手,而且他的射箭能力,號稱當世最強的。
無聲無息的箭鏃,能為他清除周圍的士兵。
但是他終究不是刺客。
出招的動作太大了,還是驚動了鄧龍。
「殺!」
鄧龍也是武者,也是猛將,他豈會畏懼稍小之輩,他對着黑影,一劍劈出。
「劍法不錯,就是功力太弱!」
黃忠欺身而進,萬法歸宗,他雖以刀法和箭法聞名天下,但是他的劍法,也是絕頂一流了,他的劍,只是出了一招,就已經把鄧龍給反震出去了。
「好強!」
鄧龍翻滾了一下身軀,面容有些變色:「能在萬軍之中,摸入我軍大營了,果然不是凡人,不能糾纏!」
向着,他猛烈的叫起來了:「來人,有刺客!」
他的一嗓子,讓四方大營都動起來了。
「有刺客?」
「快去救鄧將軍!」
營外,腳步聲密密麻麻,聲音響亮無比。
「殺!」
黃忠咬咬牙,他是人,不是神,哪怕強大如他,一旦遭遇重圍,要麼被弓箭射成篩子,要麼力竭而亡,很難全身而退的,但是鄧龍就在眼前,他不能放過。
「快來人!」
鄧龍武藝是不錯,但是在黃忠面前,真不夠看。
三個回合,已經重傷了。
但是倒是被他拖住了時間,一個個兵卒開始的破營而入。
「該死!」
黃忠只能應付這些兵卒,他揮劍,殺敵,猛,卻始終無法脫身去殺鄧龍,鄧龍這時候,也連番帶滾,爬出去,被一個個親衛保護起來了。
「殺了他!」
鄧龍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恥辱,他心中一股怒火,眼眸冷冷的盯着那個黑衣影子。
「咻!!!!」
突然,一股兇猛的火勢,沖天而起,光芒萬丈。
「咔!」
樹立在的最高的戰旗,迎風飛揚,倒塌而下。
「踏踏踏!!!!!」
營門外,馬蹄聲的響亮起來了,仿佛把整個大地,都敲響了。
「兒郎們,殺進去!」
牧軍兇猛如虎,為首大將,乃是的南中軍中郎將,孟獲,孟獲的體型龐大,麾下戰馬也一匹體型壯碩的戰馬,他的手中一柄後背刀,仿佛一個人形凶獸,猛烈的衝進來,所向披靡,一刀劈開了轅門,直入答應。
「殺!」
「殺!」
一路一路的牧軍,衝鋒陷陣。
「將軍,敵襲?」
「將軍,我們的糧倉起火了!」
「將軍,我們的戰旗被人斬斷了,將士們都亂了!」
一聲一聲的匯報,讓鄧龍有些懵了。
不過只是一夜之間。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抬頭,看着前方,前方的影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無數的火把映照之下,仿佛如同蝗蟲一般,他們衝進來,直接把自己的營盤給的覆蓋過去了……
………………………………
朝陽如虹,陽光普照。
金燦燦的光芒,讓大地都多了幾分溫暖,牧景策馬,走在這一片狼藉的戰場上,前後不足兩個時辰,解決了這一場戰鬥。
「主公,全殲敵軍!」
黃忠走過來,他的手臂上綁着白色的紗布,鮮血還在滲透,雖然是皮肉之傷,但是也傷的不輕。
萬人敵。
也不是天下無敵的。
面對圍攻,也會負傷的。
「敵軍主將何在?」
牧景問。
「稟報主公,此獠已經被我斬了!」說話的孟獲,他手中還提着鄧龍的腦袋。
黃忠沒有能順利斬首。
但是孟獲卻穿透了荊州軍營帳,硬生生的斬了鄧龍的腦袋。
「鄧龍!」
牧景嘆了一口氣:「道不同而已,厚葬吧!」
他對此人沒有太大的意見。
各為其主。
也算是一個豪傑。
「諾!」
一個參將拱手領命,然後去安排。
「主公,我們斬將六千餘,其餘皆被俘虜,如何是好?」黃忠拱手,詢問牧景。
他們要兵行東線,突入江夏。
根本沒有時間看這些俘虜。
要是殺了……
那就太狠了。
別說牧景,黃忠,即使是蠻族出身的孟獲,都未必下的了手,沙場廝殺,那是求活,敵不死,就是我死,無可奈何的事情。
但是殺俘,等於斬殺沒有戰鬥力能力的生命,除非特別鐵血無情的人,才下得了手。
「確定沒有逃出去的人嗎?」
牧景掃視四周。
這一片山地,山丘之間,錯綜複雜。
「我們找到了兵冊,目前正在對,但是按照數字來看,應該是沒有人逃得出去了,只是斥候數字有些出入,但是斥候放出去,三五天不歸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就找出來,在我們進入江夏之前,必須要穩住!」
「是!」
徐庶點頭,立刻去安排斥候,把荊州軍散發在外面的斥候,給找出來,不給他們任何反應和逃回去的機會。
「蔡堪,蔣琬!」
牧景低喝一聲。
「在!」
兩個年輕人,俯首牧景面前。
「給你們一千兵馬,可有信心,看管這四五千的俘虜?」牧景問。
「屬下願力軍令狀!」
蔣琬也是野心勃勃之輩,他拱手領命,還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屬下也願意立下軍令狀!」
蔡堪斜睨一看,感覺自己不能被蔣琬給壓過風頭了,咬着牙,也開口說道。
「好!」
牧景向來是器重年輕人,但是他也不是絕對相信年輕人的,年輕代表朝氣衝勁還有能能力,偏偏就少經驗,所以他還安排的一個年級比較大的軍侯來給他們當副將。
安排好之後,在中午,牧軍就拔營而出,出了綠林山,直奔江夏而去了。
………………………………………………
江夏,領十四縣,近五十萬人口。
但是近些年,劉表近乎窮兵黷武的狀態之下,江夏大部分的青壯,都被徵召為兵,倒是顯得江夏,有些凋零的狀態。
西陵城。
劉表一大早,讓人把蒯良給請到了州牧府去了。
「你看看!」
「異度的密函?」蒯良看着這密函,眯着眼:「承認和我們荊州的盟約,要和我們荊州聯手伐荊州,請求荊州支持?這江東猛虎,是什麼意思?」
「信函上,說的不夠明白嗎!」
劉表低沉的道:「他要揮兵入荊州,借道荊州,伐益州!」
「假道伐虢嗎?「
蒯良斟酌了一下:「這孫文台,是真心要伐益州,還是的志在我們的荊州!」
一旦江東主力進入的荊州。
加上已經在荊州境內的孫策兵力。
這已經足夠讓荊州岌岌可危了。
「一半一半!」
劉表暫時來說,也看不出江東有吃得下荊州的能耐。
江東兵力的確強盛。
經濟也不錯。
但是江東善於水戰,卻不精通的攻堅,荊州又更不是江東,不是單獨是水戰就能拿下的,除非江東有牧軍的攻堅能力,或許還有機會吃掉荊州。
牧軍強大,就強大在無往不利的攻堅能力。
這一點,哪怕天下人,都認可的。
牧軍的水戰不足,騎兵戰不如北面的,要說有最強的優勢,出了器械精良之外,就已經摸索出一套優於天下諸侯的攻堅能力,在攻城上,堪稱天下第一。
而江東軍,水戰無往不利,即使荊州,也擋不住,但是在攻堅上,卻沒有太大的造詣,荊州堅城比較多,只要堅守一陣子,江東就首先撐不住了。
所以孫堅想要這時候撕破臉取荊州,機會不大。
「益州的危險太大了!」
蒯良眯着眼,冷笑的說道:「這頭江東猛虎,對我們荊州,根本就看不上,他畏懼的是益州明侯的崛起,一旦益州強大的能在水戰上和他們一較高低,江東早晚會被明侯給取了!」
「所以這時候,孫文台有一戰平益州的心?」劉表眸子冷厲起來了。
「說不得!」
蒯良也在考慮,孫堅到底什麼意思。
「孫文台現在已經開始動兵了,他在秣陵集合的兵力,只要順江而上,進入江夏,不需要多長時間,到時候我應該如何?」
劉表問。
「現在主要還是要看孫文台的心思如何,我們才能應對!」
蒯良拱手,道:「不過這江夏,恐怕不是久留之地,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一旦我們被江東軍給拿下了,整個荊州,局勢就堪憂了!」
「你的意思,在江東主力進入之前,把州牧府移出去?「
劉表皺眉。
他比較看好襄陽,但是現在襄陽還沒到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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