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市集,景平商會。
「拖住他們了?」牧景在看書,看一本《中庸》,他一邊看,一邊對着張恆問道。
他雖然也是一個大學生,但是只是一個商業學院的大學生,而不是中文系的,最多只是旁聽過一些中文系的課程,想要在這個時代裝模作樣變成讀書人,就得下苦功夫。
四書五經是必須讀。
還要看一些儒門經典,看了不算,還要學會去深刻理解,而且要用這個時代人的思想去理解這些文章的奧妙,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掌柜,從前天開始,我們手中的布匹連續三次降價,他們也跟着三次降價,最後我們把價格穩定在二百五十錢左右,他們比我們低十錢,我們裝作不敢降價,他們以為這場價格戰算是打贏!」
張恆稟報:「這樣以來,大部分顧客都被他們搶走,可他們也忌憚我們手中子虛烏有的存貨,算是把他們拖住在了布匹市場上,估計這時候就連龔場還有那些士族也把注意力放在這邊!」
「好!」
牧景雙手合起書本,渾身的氣息一下子爆發開來,猶如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他朗聲道:「你們開始動手吧!」
他沉聲的佈置任務:「記住了,從外圍開始,一開始必須要謹慎,所有的購買動作不能以商隊為名,要以私人為主,化整為零,動作一定要輕,每一次購買量不能多,不能引起關注,但是要多次購買,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我們不能主動暴露我們的意圖!」
「明白!」
眾人神色一肅,點頭領命。
「張恆,孫郝你們兩個作為景平商行的執行掌柜,職責就是執行,此戰乃是景平商行成立之後的首戰,你們得讓人看清楚你們的本事,不然以後景平商行可沒有人會服從你們!」牧景看着兩人,聲音平靜卻厚重,壓的兩個老江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是!」
兩人重重的點頭,雙眸炙熱如火,牧景告訴他們,商賈是可以出頭了,他們也正在向着這個方向前進。
「許林留下,其他人去做事情吧,此戰役關乎景平商行未來的發展,也關乎爾等身家性命,所以任何一步都不能錯,必須要做的最好,所以你們都要盯得仔細一點!」
「請大掌柜放心,吾等必不會讓你失望!」
眾人眾志成城的離去。
許林留下來了,他目光看着牧景:「大掌柜,他們都有事情做,我怎麼感覺我有點多餘!」
「你的作用不在此!」
牧景淡然的道:「許家可是鑄造的,你應該知道,在打仗的年代,你們許家可是最吃香的!」
他心裏面有一個意圖。
意圖把許家的工坊改為日後為牧家軍提供武器裝備的軍工廠。
「大掌柜是要讓許家工坊為牧帥的兵馬打造兵器?」許林目光一亮。
牧山是如今僅存的南陽黃巾的一個渠帥,雖然是小渠帥,也是渠帥,所以外人稱呼牧山,大多都是成為牧帥,或者是昔日蘑菇山上落草為寇的稱號,牧當家。
「許家有幾個工坊?」
「八個!」
「每天能造出多少武器?」
「這要看什麼武器?」
「如果是長槍呢?」
「長槍只要鑄造槍頭就行,這個並不難,如果有足夠的礦石材料,每天能鑄造兩百餘槍頭,但是長槍需要槍桿,而槍桿並非普通木材,而是需要一種特殊木材,這種木材做出來的槍桿才足夠的堅韌,但是舞陰沒有,甚至南陽都沒有,所以南陽的槍都不多,就算有,成分不好!」
「南陽用刀的多嗎?」
「鑄造大刀倒不是不想,一個是因為很費力,另外我們許家的工藝不足,只能鑄造繯首刀,繯首刀是我們大漢朝最普遍使用的武器,繯首刀的鑄造也就是衡量治鐵水平的兵器!」
許林想了想,道:「我們許家能做到二十煉,水平在南陽來說,中上!」
古代有一個名詞,百鍊寶刀。
二十煉是一個標準,好像長刀武器,起碼要做到五十煉以上才行,要是真正的寶刀,起碼百鍊。
「那許家的赤火劍呢?」
「這不一樣!」許林道:「許家的赤火劍鍛造的手法無法普及,鑄造一柄起碼要耗費一兩年,還需要最珍貴的材料,不過當初許家能突破二十煉繯首刀就是因為在鑄造赤火劍的工藝上取巧突破!」
牧景問了很多問題之後,開始陷入思緒之中。
許林安靜的站在旁邊,不敢打擾。
牧景其實是在回憶,回憶一些他曾經書籍上看到了,或者是道聽途說的,又活着興趣來了從百科全書裏面能搜到的……鑄造工藝,反正該想到他都想了一遍。
「炒鋼法聽聞在西漢年代就出現了,但是普及的並不多!」
「還有一種,灌鋼法!
「這應該是比較好用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些製造工藝對鑄造條件有多大的限制!」
記憶還算是清晰。
很快他就想起來了好幾種的種鑄造工藝。
他提筆詳略的寫下來了一些,他雖然是學商業管理的,但是物理絕對也是頂級了,憑藉着一些記起來的工藝,在配合他的物理水平,一份超乎時代的煉鋼工藝出土了。
「這個方法你拿回去嘗試一下,看能不能煉出五十煉的寶刀來!」
牧景道。
「大掌柜還會治鐵?」
許林很吃驚。
「你忘記了,我出自太平道,太平道涉獵無數,我也學了一點,太平經裏面可有不少是當年墨家傳承,關於旁門左道的技巧,想起來一些而已。」牧景很快就想好了一個藉口。
「可是五十煉的刀,除非一些大工坊,或者是墨家傳承家族,才能做到!」許林對許家的鍛造之法還是很自信的,他看了看這上面的鍛造工藝,倒是看不出異常來,有些皺眉的道。
「試一試吧!」牧景聳聳肩。
「好吧!」
許林拿着鍛造的方法,邁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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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五月,初夏季節,天氣開始越來炎熱。
龔府。
龔家的家主龔場跪坐上位,坐在他左右的都是舞陰的商戶,他們的面色不算很嚴峻,但是也不是很喜色,倒是有些凝重。
「布匹最近如何?」龔場問道。
「龔兄,目前我們已經穩住了價格!」林木拱手道。
這一個過山車坐的,他們林家,還有一些綢緞商都損失慘重啊。
不過總算張恆沒有兩敗俱傷的意思。
所以目前市場還算穩得住。
「我要的是張恆他們傾家蕩產!」龔場冷冷的道。
他有些急了,這一個多月都已經過去了,但是張恆孫郝他們依舊屹立在舞陰縣城之中,這樣下去,士族會懷疑他的能力。
「龔兄,我們不是不盡力,我們都盡力!」
林木苦澀的道:「奈何技輸一籌!」
「我們如今可都是在虧本啊!」幾個綢緞商戶也在紛紛開口。
「還能在降價嗎?」
龔場皺起眉頭,詢聲問道。
「龔兄,張恆有所防備,一開始就從襄陽訂購了足足一萬多匹布,真降價的話,只能兩敗俱傷!」林木搖搖頭:「根本不可能打垮他們!」
「那其他方面呢?」龔場冷喝。
市場不僅僅只是布匹,還有其他的貨物,糧食,鹽巴,木材,礦石……等不等,他們就不相信張恆他們有能面面俱到。
「他們成立的一個什麼景平商行,而景平商行之中,有十幾戶商賈,而這些商賈現在除了張氏綢緞莊之外,其他的就連城南酒樓都關門,他們寧可奎被,也不經營,我們無從入手!」
有人低聲的道。
「該死!」
龔場越來越急躁起來了:「我就不相信,我們這麼多人還弄不過他們區區一個景平商行,給我盯着,我倒是要看他們能關門到什麼時候,另外綢緞方面,你們在降價一點,壓制張氏!」
「好!」
林木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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