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一輪紅日冉冉升起來了,朝陽的光芒映照在的長子城的天空之上,柔和而炙熱的光芒卻不能讓這一座城池帶來半點的溫暖。
戰爭正在降臨,喊殺聲的覆蓋之下,一股又一股的冰冷氣息在籠罩,讓每一個百姓都感覺到無比的寒冷。
北城。
燕軍主力正在集結之中。
「將軍,我燕軍將士都集齊了,不過戰損巨大,如今我們已經不足一萬三千將士了!」審配的面色非常難看。
他想過長子城會被攻破,但是絕對想不到會這麼快。
而且……
昨夜的地動山搖,他豈能感受不到,他即使知道明軍有一些新式武器,但是卻沒有自己的親身感受的那般的可怕。
當他親眼看到南城城門坍塌,整個城門口都成為一片廢墟的時候,他才感覺到,那種新式武器的恐怖。
若是明軍繼續用這些新式武器,那麼他們能拿什麼來抗衡啊。
鞠義有些灰頭土臉的,他手中長矛緊緊的握着,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鬆開了,如今他除了能相信自己的手中的長矛,已經不能你相信任何東西了。
他低沉聲音緩緩響起:「審配,你認為,吾還有一戰之力嗎?「
一開始,他還有幾分自信,能擋得住明軍的進攻,連續數日以來,明軍的進攻的確給了他很大的壓力。
明軍也是如同傳言那般的強大,哪怕是在攻城的狀態之下,也能把他的將士殺傷亡幾乎是兩倍以上。
但是他還是認為,自己能撐得住,能撐到援軍到來,能撐到主動撤出的長子城。
可是他卻不得不承認一點,那就是他還是太過於高估自己了。
當昨夜明軍的新式武器爆發,差一點就直接把自己的埋葬在裏面去了,他憤怒,卻也有一絲絲的恐懼。
「將軍,若戰,倒是還有些希望!」
審配咬咬牙,開口回應鞠義的話,道:「在城門口,明軍用了新式武器,但是在城中,他們去不敢用,那是為什麼,因為有顧慮,這種新式武器雖然請打,但是殺傷起來了,不分你我,容易誤傷,而且我聽聞,明朝廷遵從法治,對軍規軍法甚是嚴格,傷民也是觸犯軍法之一,因此他們進城之後,基本上不用新式武器了,一直在和我們硬碰硬的廝殺!」
審配的分析很到位,對明軍的了解也非常有水平,所以他的建議,倒也是最符合目前的的環境的:「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在城中,和他們還真有一戰之力,而且城中房舍多,掩護也多,我們打拖延站,可以依靠這些房舍,把他們拖在這裏,只要能拖到三將軍北上,我們就有反敗為勝的希望!」
這是他唯一能想到,但是風險很大,因為他對明軍的戰鬥力,還是認為自己有些低估了,一旦明軍的戰鬥力,超出他們的預料之外,那麼留下來的鞠義部,將會有可能全軍覆沒。
「依城而守?」
鞠義沉默了一下,他恐懼明軍的新式武器,但是明軍除了入城的時候,使用的新式武器的炸開了城門之外,基本上就沒有用過了,那審配的分析就很有道理。
「將軍,一旦出城而逃,你得考慮一下,我們能不能跑得過明軍,我們的戰馬不多,騎兵不多,將士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明軍的追擊!」
審配提醒說道:「除非能出其不意,不然被他們纏上,我們根本沒辦法走得多遠,就會被他們磨死!」
戰爭,露出背翼給別人,很容易就會被殺一個潰散,所以哪怕要撤,也需要部署,最少能有足夠的速度擺脫糾纏。
不然被纏上了,會一點一滴的磨死他們的隊伍。
「你說的對,本將軍其實根本就沒有選擇,若是出城,先不說我能不能逃回北部,哪怕逃得回去了,丟了長子城,將士們的丟盔棄甲,大敗而歸,又如何面對皇叔!」
鞠義還是一個比價要面子的人,這時候,讓他退,他根本沒有臉面面對天下人,如同一個懦夫一樣,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咬咬牙,把心一橫,低喝一聲,道:「既然如此,某就和他們死戰到底,不惜代價,也要保住長子城,只要保住長子城,那麼某就不算敗,而且……「
鞠義的眼眸之中,點燃一抹鬥志,道:「三將軍驍勇善戰,只要他們能即使增援我們,此戰未必會敗!」
……………………………………………………
南城。
明軍已經佔領了南城的主要街道了,兵馬列陣,一步一步的挺進,正在向着北城方向的而緩緩靠近。
張遼站在長子城最大從南至北的街道上,目光遠眺前方,手中的拳頭緩緩的攥起來了:「我軍昨夜傷亡如何?」
「傷亡不多!」
雷虎戰前一步,拱手稟報,道:「將軍,昨夜我們以新式武器轟開了大門之後,一路上市掩殺他們,他們只有逃命的份上,我們反而傷亡比較少一些,到了今天太陽出來,我們才把他們趕入了北城,目前正在逼近他們的兵力駐紮點上!」
「奮戰一夜,將士們的情緒和體力如何?」張遼又問。
作為一個主將,他必須要清楚明白自己部下將卒的情況,昨夜的苦戰,不僅僅會給將士們帶來體力的消耗,精神上的消耗也是巨大了。
能不能繼續撐下去一場決戰,他也不能保證。
「目前來說,還撐得住,但是繼續死戰下去了,撐不住兩日時間的!」雷虎說道。
「那某就儘快解決這一戰!」
張遼斬釘截鐵的說道。
不是他急,而士氣就是這樣,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三而竭,如果這時候停下來了,將士們的體力會漸漸的恢復,但是他們作戰精神就會回落,很難回到之前的狀態了。
「報!」
「說!」
「稟報上將軍,閔吾將軍傳來消息,已把張飛堵在了羚羊山之下,兩日之內,決不讓他逾越半步!」
「好!」
張遼聞言,大喜。
閔吾能堵住張飛,這給他爭取了很大的時間了,只要他有足夠的時間的,他就能拿鞠義。
他來回踱步,看着行軍圖,看着最新的輿圖,看着長子城的地形圖,心中斟酌了良久良久才開口。
他的目光看着麾下將領,問:「可有人敢往燕軍軍營?「
「請上將軍吩咐!」
眾將的鬥志都很高,這時候誰也不會洛人口舌,所以紛紛站出來到了。
「某家需要有一個人前往燕軍軍營,說降鞠義!」
張遼低沉的說道。
說降鞠義,只是表面功夫,他需要迷惑一下鞠義,然後爆發出迅猛的一擊,才有可能直接擊潰鞠義。
不然鞠義憑藉長子城的環境,死死的把他們都堵在這裏,那麼這一戰,就真的有可能是失去了先機了。
「說降鞠義?」
「鞠義此人可沒有這麼容易說降!」
眾將略微疑惑,目光栩栩的看着的張遼。
鞠義此將,昔日有河北第一將的名聲,在袁紹麾下,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可袁紹還沒有覆滅的時候,他卻率兵卒,脫離官渡戰場,挾持袁紹之兒,返回河北,投奔燕軍。
他的名聲在這一刻也差不多臭名昭著了。
先不說能不能把這個人說降了,就算是真的說降了,能不能信任,還一回事。
「沒打算說想他!」
張遼平靜的說道:「但是要給他希望,只有給他希望了,他才不會魚死網破,雖本將軍不畏懼他死戰,但是他的死戰,總會為我們帶來的傷亡,不可逆的傷亡,本將軍還是希望,用最少的時間,最少的傷亡,解決它,為我們留一口氣也,也為長子城的百姓,留一線生機!」
他嘆了一口氣:「若是逼虎跳牆,或不定他能一把火把長子城給點燃了,然後和我們同歸於盡啊!」
不能小看鞠義,他想要解決鞠義,就要雙管齊下,一方面要加大壓力,另外一方面,他還得緩和一下他的壓力。
換而言之,就是給他一個希望。
「誰願意去?」
張遼眸子一掃而過:「此任務艱難無比,而且若有什麼意外,會立刻被鞠義給斬首激勵士氣,危險至極!」
沒錯,這時候去說降,先不說鞠義的脾氣如何,就算是鞠義有這個耐心,一旦他突然之間的爆發,也會造成鞠義的惱羞成怒,到時候去穩定他情緒的人,必然會被他們暴怒斬殺。
「上將軍,末將願往之!」
一個穿着披甲的青年,跨步站出來了。
他是日月第一軍,參將韓年。
韓年是寒門子弟,有幸進入的武備堂,三年之後,入伍戰虎營,從戰虎營一個小兵做起,能帶兵,能出謀劃策,建立不少的功勳,如今已是日月第一軍,軍部參將,另外還是日月第一軍,第三營的營參將。
在雷虎麾下,他還是比較受寵了。
雷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他的脾氣就是這樣,麾下將卒若有人臨陣逃脫,殺無赦,但是有人趕着去送死,他卻尊重。
「我記得你,你是韓仲新!」
張遼看了一眼青年,有些眼熟,很快就認出來了:「當初在漢中武備堂的時候,曾經和我推演過一場戰役,打破了我的封鎖,還能突襲我的主營,算是一個不錯的人才!」
「上將軍還能記得某,某深感榮幸!」
韓年激動的說道。
「呵呵,不必客氣!」張遼道:「此一去,乃九死一生,哪怕我能打下他們,你也未必能活着走出來!」
「末將既有報國之心,亦知道,富貴險中求!」
寒門出身的韓年,有拼搏和冒險的精神,他的一切都是靠着自己拼殺而來的,他願意賭一把。
這一戰對張遼比較重要,畢竟時間緊迫,在整個戰局而言,若不能儘快拿下鞠義,上黨的戰局會潰爛的。
他只要能在其中起作用,張遼必把他銘記在心,日後的道路也就順通很多了。
「好!」
張遼笑了起來,道:「此戰若能成,你又能活下來,某家親在陛下面前,為你表功!」
「是!」
韓年拱手點頭。
他深呼吸一口氣,脫下身上的皮甲,拱手說道:「既入燕營,無需防禦!」
…………
韓年去說降,但是這只是張遼的一步棋而已,能起作用,最少,這樣能減少將士們的損傷,又能提前擊潰燕軍。
但是也不能寄予太大的希望。
這一戰,終究還是要狠狠的拼殺,才能殺出一個太平來了,而且他的時間不多,他不知道閔吾能擋住張飛多久。
所以他必須要速戰速決。
「這裏,這裏,還有這麼,都需要佈置防禦兵卒,不需要多,只需要一伍將卒便可,然後還要堯,那就是我們的包圍圈得從外往裏走,左右兩條街道,給我封死,長子街是主戰場,本將軍會親自率軍破此街口!」
張遼親自佈置任務:「雷虎!」
「在!」
「你親自率一營主力,突襲這個點!」
「永安坊里!「
「對!」
「為什麼?」雷虎有些不明白,這個地方不好突襲,哪怕打下來,也不好守,左右兩側都是燕軍主力。
「這裏可能是燕軍的糧倉!」
張遼平靜的說道:「而且這個點很重要,如今我們是在城中,城中之戰,乃是巷戰為主,化整為零之戰,這一點我不怕他們,但是他們佈局有地形加固,如果我們不能破開他們互相牽連的點,我們沒辦法把他們殺潰散!」
「是!」
雷虎渾然一肅,拱手說道:「將軍請放心,某會攻下永安防,然後死守此地,絕不給燕軍任何的機會合縱!」
「記住,打可以,但是不能拼命,還不是拼命的時候!」張遼囑咐一句,說道:「我們其實都是掩護,真正的殺招,不在這裏!」
「明白!」
雷虎眸子一亮,他知道真正的殺招是何人。
龐德乃是當世罕將。
哪怕雷虎有足夠的自信,他也不敢說,自己和龐德在戰場交戰,能打的贏龐德,論武藝,論指揮能力,他都不如龐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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