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西園。
蹇碩召集八營兵馬,集合校場之上。
「自今日開始,西園兒郎,任何人不得離營而去,所有兒郎必須兵甲不離身!」蹇碩蠻橫的頒佈了規定:「若有人離營而去,視為叛逆,格殺勿論!」
「諾!」
眾將領命。
「孟德兄,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本初兄,我哪知道啊!」
其中的兩營校尉面面相窺,他們還沒有接到外面而來的消息,自然一頭霧水之中。
「看來是有大事發生?」袁紹的眼眸之中划過一抹陰沉:「只是我們尚不得消息而已!」
「本初兄還是想辦法聯繫一下外面的人!」
曹操的心中也有一絲不安的情緒,道:「看能不能探得一絲消息!」
「好!」
袁紹點頭。
高台之上,蹇碩用一雙呢殺氣騰騰的眼睛掃過眾人,把他們的神情變化深入眸底之下,半響之後,然後對着身邊一個宦官道:「夏兄,西園之下,並非皆然盡皇忠之人,我統兵之下,難免紕漏一二,剩下就看你的了!」
「蹇兄放心,咱家明白!」
夏惲也是中常侍。
他是十常侍之中最為沒有存在感的人,但是無論張讓還是趙忠,對他都忌憚三分,此人不僅僅武功出眾,而且精通刺殺之術,是宦官勢力的中流砥柱。
「馬上就要天黑了,今夜的北宮,看來是要血流成河了!」
蹇碩看着天際的落日,幽冷的說道。
……
……
北軍駐營,立與北宮之北,城外的北邙山下。
北軍麾下,有五營兵馬,分別是屯騎,越騎,長水,步兵,射聲五營,五營之校尉皆為秩俸二千石,無一不是何進心腹愛將,因此北軍雖名義上受執金吾統領,但是事實上是大將軍府統帥。
另設立有一將,為北軍中侯,秩俸六百石,原本只是負責督察北軍,但是因為此人乃是何進手下唯一的嫡子,何咸,所以他成為了如今統帥北軍的人。
何咸年少,剛剛及冠,英姿勃發,正是大展宏圖之時。
「諸君,大將軍剛剛來了命令,讓我們立刻率兵進雒陽城!」何咸召集五大校尉,沉聲的說道。
「現在進雒陽城?」
「馬上就要門禁了,為什麼進雒陽城!「
「難道是……」
一眾校尉聞言,面面相窺。
「諸位,這一次我們殺回雒陽城,是為了誅殺宦官,匡扶朝政!」何鹹的話倒是說的很漂亮,他拱手相邀:「還請諸君相助!」
「理當如此!」
「天下宦官,禍亂朝政,當殺!」
「不能誅宦官,如何平朝政,殺!」
眾校尉皆為何進心腹,此時此刻自然鼎力的站在何進這一邊。
大軍拔營,趁着夜色籠罩的時候,自谷門而入,直入永安宮,屯兵北宮之東……
……
……
執金吾官署。
袁滂跪坐堂前,手握一卷奏文,神色如冰:「傳令,執金吾緹騎全部回來!」
「那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
「不用去管了!」
袁滂道:「今夜執金吾緹騎戟士全部巡街,任何膽敢傷害百姓,破門而入的,皆視為賊兵,格殺勿論!」
「諾!」
執金吾的幾個官吏頓時感覺到濃濃的殺意。
袁滂的面容還是很陰沉。
官復原職,他並不是很高興。
反而很壓抑。
這個位置,越來越燙手了。
但是這是代表陛下對他的信任,他不能辜負陛下的信任,這雒陽城,只要還有執金吾衙門在一天,就不允許任何人的來搗亂。
他是執金吾,定雒陽秩序。
……
……
太陽西落,黑暗降臨,雒陽城已經進入了宵禁時刻。
洛水河上。
「快靠岸,天已經黑了,要是再不回宮,父皇就要生氣了!」
「都怪你,牧伴讀!」
「怪我?大皇子殿下,你這話說的不腰疼啊,剛才誰半天都不肯把船給劃回來啊,要是提前半個時辰回來,我們還至於天黑都回不來!」
三個少年夜遊洛水河,遊歷洛水風景,本來應該是一件很高興的事情,但是耽擱了時辰卻讓三個少年互相埋汰起來了。
當然上岸之後,大街小巷早已經沒有白日的繁榮熱鬧,到處都是一片蕭瑟的黑暗。
「現在怎麼辦?」
劉辯有些茫然的看着着黑乎乎的天色。
「這雒陽城也沒個方向標啊!」牧景苦惱的,天黑,伸手不見五指,已經是一個大麻煩,這年頭可還沒有路燈,最多就是高門大戶的門前有些燈籠的光芒映照,他哪能辯駁方向啊。
「要不找個燈籠?」劉協提議。
「去哪裏找?」
牧景詢問。
三人忙碌的半天,燈籠沒有找到,不過火把倒是造了一個出來了。
「往哪裏走?」
「北面吧!」
「先往東面,剛才我們的船已經出了西城門了,回來的時候也走不了這麼遠,應該還在西門不遠!」
「走了再說!」
三人團的少年郎走上歸途。
「什麼人?」
他們走出了一條街道之後,很快就遇到了巡邏的衛兵,有人看到了他們的火光,大喝起來了。
「快跑!」
牧景拉着劉協就跑。
「跑什麼?」劉辯楞了一愣:「他們難道還敢對我們動手?」
「傻子!」
牧景一邊走,一邊道:「夜裏出沒的都是賊,誰會想到是皇子殿下啊,要是他們不分青紅皂白,直接上來就兩箭,你虧不虧!」
「你早說啊!」劉辯也撒腿就跑。
……
……
衛尉衙門。
「大人,剛剛有衛兵來報,在西城金市的附近,發現皇子們的蹤跡!」
「西城?」
楊彪雙眸爆出一抹森冷的光芒,道:「立刻派出所有人,搜查西城方圓數里!」
「諾!」
「來人!」
「在!」
「派人把信函交給司空大人!」
「諾!」
……
……
「西城?」何進披甲持劍,眸光看着北宮的城門,聽到身邊人的來報,神色幽幽:「讓張津速速把人找到!」
「諾!」
一個何家門客策馬離去。
「大將軍,不到萬不得已,不可踏入北宮!」陳琳低聲的道。
這北宮乃是宮闈,宮闈之中,私兵若入,必天下討伐。
「某家知道!」
何進在等,他沉聲的道:「我在等他咽氣!」
……
……
張津率將軍府的門客死士向着西城而去。
「雒陽城輿圖!」張津停下馬蹄,低喝一聲。
「在!」
左右手持火把,遞上雒陽地圖。
「這裏是金陽馳道!」
「這是西街!」
「他們這裏要……回宮!」
張津雙眉一挑,對着親衛道:「派人守住上北和中北兩條中街!」
「諾!」
十餘門客左右掠出。
「按照他們的腳力,應該在這裏!」張津推算了能力很強,很快就把一個方位推算出來了:「我們走!」
「諾!」
百餘門客死士,緊跟在後。
……
牧景三個少年這時候在做什麼,他們正在這裏雒陽城之中,玩着一個名為抓迷藏的遊戲。
「累死我了!」
劉協氣息喘喘起來。
「歇會!」劉辯也累的不成人形。
不過他們兩個很興奮,他們都只是少年,而是一直被困深宮之中的少年,不愁吃穿,享極富貴,但是就缺乏一點,自由,此時此刻他們就是放飛自由。
「誰知道這裏是哪裏啊?」
牧景看着周圍的房舍,有些楞眼了。
「我哪知道啊!」劉辯撇撇嘴。
「我也不知道!」
劉協連忙搖晃腦袋。
「這回算是迷路了!」
牧景苦笑:「我們不就是逃個課嗎,我怎麼感覺比逃難還要悽慘啊!」
「那現在我們往哪裏走!」劉辯問道。
「天大地大,皆有路走!」
牧景豪氣萬丈,道:「我們走着就是了,總會到家的!」
他們開始在這夜色之下的雒陽城到處亂竄。
……
半個時辰年之後,一個靜逸狹小的街道之上,三個少年摸黑前進。
「咻!」
夜寂無聲,一支冷箭射殺而出。
「小心!」牧景瞳孔變色,反手一拉,把劉協拉過來了。
鐺!
箭矢被一柄長刀破開,執刀之人,乃是一個壯漢,破空而出,身影映入黑暗,只能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
「怎麼回事?」
「誰射箭!」
劉辯和劉協被嚇得糊塗了。
他們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在暗中伏殺他們。
牧景嘴角微微揚起:還是有人按耐不住,看來今夜雒陽城要熱鬧了。
壯漢大喝:「出來!」
夜幕之中,一道道黑衣身影走出來,把他們團團包圍起來了。
「殺!」
死士們從來都是行事乾淨利落的,而話不說,各自手持繯首刀,一窩蜂的殺上來。
「護!」壯漢一聲長嘯,握刀殺上。
「護!」
數十景平將士冒出來,以刀樹立,形圓形軍陣,形成刀盾,把牧景,劉辯,劉協保護在其中。
「牧伴讀,這是怎麼一回事?「
兩人被這莫名其妙的變化給驚嚇了,劉辯還算年長,有點膽量,他深呼吸一口氣,壯膽問道。
「兩位殿下不要擔心,稍小之徒而已,絕不會傷爾等分毫!」牧景安撫了一下兩人的心情,身影屹立中間,眸光凝視前方,心中卻在考慮着。
這是士族府兵?
還是將軍死士?
他也有些不得而知,士族想要他死,而大將軍應該想要劉協死,更或者這就是宦官拍出來的刺客,他們想要劉辯死,他不是神,也斷不准這些人來歷。
不過終歸是有些收穫的,有人敢出手,就打破了這雒陽城的寧靜,這才好讓他渾水摸魚。
「殺!」
手握長刀的壯漢,便是牧景在雒陽城之中最強的護身符,戰將黃忠,黃忠大開大合的殺伐,宛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直接殺入了死士腹背。
「該死!」
「哪裏來如此強悍的武將!」
上百死士很快就被殺了膽怯起來了。
「弓箭!」張津不甘心,他低喝一聲,左右弓箭拿上來,他挽弓拉箭,目光如電,對着前方那個最小的身影:「去!」
「破!」
黃忠是何等敏銳的觸覺,他一刀劈開兩個死士兵,左手騰出空來,直接來一個反手拔劍,劍出無回,劍意不僅僅連箭矢劈開,劍芒芒撕裂之下,連張津都不禁後退數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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