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藝有突破性的進步,這本來是一件好事,畢竟亂世之中,沙場征戰,武藝越好,在戰場上就多一份保命的本事,就算身邊護衛更強,還是防不勝防,唯有本事過硬,方能在亂世存活。
但是很多事情是不能太高興的,因為容易樂極生悲。
牧景現在就是樂極生悲了。
武藝突破之後,他興奮之下,舞動長槊,招招生威,強如悍虎,可是不多時,他忽然感覺體內有一陣陣如同細針在扎的感覺,渾身火熱。
「世子?」周圍將士連忙撲上來。
「快去找聖女殿下!」
牧景感覺體內有一種詭異的痛,自內而外,痛癢難當。
「快去找殿下!」
「去找聖女殿下!」
幸好張寧這個醫道聖手來得及時,不然牧景這一下就差點毀了自己的未來的武道生涯……
夜色降臨,火光幽幽。
營房之中,一個一人高的木桶佇立中央,水桶之中,沸水翻滾,牧景盤膝而做,聚精會神,張寧在旁邊把手中籃子上的一樣樣藥材放進沸水之中。
「現在開始,你的心態要平靜,安然不動,萬萬不可運功,要等這些藥力自動滲透進入你的經脈之中!」
張寧把藥材都放進沸水之中後,打開針刀布包,拿出一枚一枚的金針,扎在了牧景的身上,打通了他體內的幾個大穴之位:「我已經封住了丹田周圍的穴位,打通了任督而脈的穴位,讓藥力不會進入丹田,但是能修復經脈!」
她運功扎針之後,開始喋喋不休的教訓起來了:「牧龍圖,你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我說了多少次了,武功的進展不可急躁,你如今年僅十四,築基境界就算在花費三五年也是正常,根基越穩,日後才能在武者的道路上走的更遠,短時間之內,不可強行破境。
你如今卻強行突破內勁境界,雖說體內凝聚了內勁,開了丹田,但是運轉體內勁力的時候,卻傷了經脈,經脈損傷,可大可小,輕者日後難有半點進步,重則會讓你的經脈逆行,不僅僅內息盡摧,而且會讓你的體內的器官受損,折壽不說,還可能造成行動不便,手腳不利……「
「對不起!」
牧景聞言,終於睜開眼睛,微微苦笑:「我也沒想到,只是我在舞動盤龍槊的時候,感覺體內有一股力量想要宣洩出來了,太平武經的內功心法就自動運行起來了,然後就突破了!」
他練武的資質本來不太好,能在這個年紀,築基有成,已經是張寧耗費了不少外力相助,接下幾年必須要沉澱,穩打根基,可是沒想到糊裏糊塗就突破內勁修為,導致根基不穩,經脈損傷。
內勁,又言之真氣,是體內的一股勁力,能讓武者力量速度反應都增強無數,可是這也是一柄雙面刃,既可傷人,亦可傷自己。
「太平心法,乃是道家的心法,無為之治,順其自然,不可能如此急躁!」張寧秀氣的美眸閃閃而亮,帶着一絲絲的疑惑:「你那個盤龍槊可能有問題!」
「兵器而已?」牧景皺眉。
「古今往來,兵乃是殺戮之器,冰冷之刃,大多可為武者而用,可也有些能反噬心智,迷心智之兵,曰魔兵也!」張寧道:「上古神兵,干將莫邪,都是絕世魔兵,鋒不可擋,以奇異礦石鑄造,以血祭而成,但是上附怨念,越殺越怨,長久持之,心智盡失!」
「魔兵?」
牧景睜大眼睛,這時代還有這玩意,他還真小看的武道界。
「這些時日我會離開一段時間,短則半月,長則一月,不過你十日之內,不可運功動氣,你這傷勢已經傷及內府,本來不輕,我得去采一些藥材才能根治,不然會給你的身體留下禍患的!」
張寧道。
「會不會很危險?「
「我會讓火叔跟着,只要身份不暴露,應該沒有多少人注意我,快去快回,不會有什麼意外!」
「要不你把這些藥材說出來,我派人去採集!」
「有些藥材,只有我知道生長狀況,採集方法,別人我不放心!」張寧看着牧景臉上露出了一抹的憂心,俏臉上舒張了一抹笑容,這笑容明艷可人:「你不用擔心我,我之武藝,雖對上強者沒把握,可想要逃命,也非普通人能追的上,太平秘法,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秘法!」
「明日再出發?」
「今夜就出發,快去快回!」
「不用這麼敢?」
「你身上的傷等不得!」
牧景最後是沉默不語,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張寧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哎!」
牧景這時候才睜開眼睛,長嘆一聲。
美人情重,如泰山壓頂,他如何受得起,生在這個時代,別說他這個穿越而來的少年,就算是劉備曹操這些主角,恐怕也難說那一天就沒了,哪有什麼兒女情長。
兒女情長,必英雄氣短。
想那呂布,武藝蓋世壓群雄,最後還不是倒在貂蟬的溫柔鄉之中而不能自拔,即使得徐州而不自守,落得一個白門樓身首異處的下場而已。
亂世之中,愛情太奢侈了,會消磨一個人的雄心,會打壓一個人的銳氣……
……
……
夜過子時,星空燦爛。
牧景看着木桶之中的水從渾濁變成了清澈之後,才讓人拔針,然後站起來,沐浴更衣之後,走出了營帳。
「中恆,主營那邊怎麼樣?」
「好像剛剛才聽到聲音,騎兵回營了!」霍余回答。
「騎兵回營了?」牧景皺眉:「那戲志才那廝怎麼還不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
「世子放心,以戲先生的能力,還有漢升將軍護衛左右,應當不會出什麼事情!」
「也對!」
牧景點點頭。
踏踏踏!!!
就在他擔憂的時候,轅門之前,馬蹄聲瀟瀟而起來,戲志才策馬從外面而回。
「這麼晚?」牧景眯眼,看着戲志才疲憊的神色,還是忍不住問道:「有何發現?」
「進去再說!」
戲志才大步向着裏面走進去,跪坐下來,一盞溫水,潤潤喉嚨,這時候才說:「此戰可觀一二,最明顯一點,何進的北軍已經不堪一擊了!」
「你們打到夕陽亭了嗎?」牧景眸光一亮。
「差不多!」
戲志才點頭:「飛騎營不愧是南陽最精銳的騎兵,周倉將軍的突擊能力也很強,他從外圍一路突擊殺進去,所向披靡,差點殺入了夕陽亭,可曹操和袁紹率兵反擊,倒是擋住了!」
「然後呢?」
「然後……」戲志才嘴角微微勾勒起來了:「然後平山營接應,大軍順利撤出來了!」
「你別糊弄我,這些能從軍報上看得到的東西,我還要你去觀戰作何!」牧景撇撇嘴。
「哼!」
戲志才不爽的哼了一聲,這丫的使喚人倒是使勁的很,不爽歸不爽,大局還是要的:「就知道你沒這麼好糊弄,涼州軍動了!」
「動了?」牧景雙眸閃爍一抹精芒。
「主力沒動,先鋒騎兵動了,不過主力也露出了尾巴,我讓黃忠輕騎而追,希望能找到點消息!」
「說說涼州軍先鋒騎兵的實力!」
「很強!」
戲志才雙眸頓時變得凌厲起來了,沉聲的道:「不可否認一點,中原騎兵,終究不如邊陲騎兵,西涼鐵騎,與并州飛騎,乃是我大漢境內最強的騎兵,所言不虛,若是西涼騎兵來早一點,恐怕周倉將軍想要撤出來,都艱難!」
「真有這麼厲害?」牧景皺眉,他倒是聽說過西涼鐵騎的威名,可沒有親眼所見,終歸沒有一個直觀的印象,而且他感覺周倉麾下的騎兵已經是整個南陽,甚至是汝南境內,豫州兗州境內最強的騎兵了。
「如果打起來,我們的騎兵必敗!」
戲志才說道。
「涼州軍還真不好對付!」牧景站起來,來回踱步:「可要是繼續拖下去,形勢對我等也不太好啊!」
「所以要破局!」
「如何破?」
「沒想到!」
戲志才一本正經的道:「這僵局牽涉了可不是一兩方的兵馬,可是好些兵馬,牽動各方心思,哪有這麼好破,今日之戰,就連并州軍也出城觀戰了,上豎朔方旗幟,應該是丁原麾下精銳,朔方營!」
「朔方營?」
「朔方營我聽過幾次,聽說是當年與匈奴激戰朔方之時,建立起來的一支重甲步卒,戰鬥力不可小覷!」
「主將何人?」
「主將?」戲志才想了想:「聽過一次名字,好像叫張……張遼!」
「張遼!」
牧景拳頭握緊,這個張遼是那個張遼嗎?
應該是!
張遼本是呂布部將,皆從并州軍丁原麾下而出,此事為丁原部將,應當正常。
「若單單是涼州軍還好對付,要是并州軍想要黃雀在後,我們可就要小心了!」戲志才道:「朝廷未必不是存在讓我們和何進兩敗俱傷,然後讓并州軍收拾殘局的心思!」
「他們的心思,你能想到,我能想到,蔣路也能想到,自然父親也明白,何進等人不糊塗的話也會有感覺,甚至涼州軍的董卓等人也能想到!」
營房之中的燈光閃閃,映照牧景的小臉菱角分明,他輕聲的盤算了一下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所以大家都不敢動了,局勢僵持!」
現在的局勢是,何進是一塊肥肉,誰的兵力都吃得下,但是外面三角對立,一個三國的雛形,牧山大軍盤西南,董卓西涼軍在西面,京城之中的并州軍和南軍俯視眈眈。
這個形勢之下,誰也不敢第一個動起來,生怕會成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中的那個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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