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味縣戰場打的難分難捨的時候,在滇池城,一場暗流也在爆發。
夜色,幽靜寂寥。
城外。
戰虎營和五溪蠻軍的兵力已經開始的集合,他們為了隱藏行跡,火把都不點,幸虧天上有半輪殘月,在這幽幽的光芒之中,他們完成的悄無聲息的集合列陣。
「有希望嗎?」
夜色幽暗,看不到沙摩柯的表情,但是他的心情自己知道,他在驚恐,驚恐明侯府的手太長了,今日他們可以策反城中的人,是不是他日也可以策反自己的部落。
五溪蠻,五大部落並非同心協力的,要是被明侯府利用起來了,他這個五溪蠻王,未必能坐得穩。
「我相信景武司!」
雷虎筆直高挺的身軀沐浴在淡淡的月色之下,抬頭看去,隱隱約約能看得到前方的城牆,那高大的城牆,如果強攻,自然是沒有希望。
但是如果有人開城門接應,那想要攻進去,也沒有想像那麼難。
………………
城中,西城門,城門樓之上。
「家主,你真的決議如此?」
第五登的臉色有些蒼白,前些時日當上了縣尉,他還是很高興的,但是今夜,當家主第五越出現在這裏,他就感覺身上一陣陣的寒意。
「為了家族!」
第五越沉聲的道:「我們沒選擇!」
「可是你怎麼就篤定,他們能贏!」第五登問。
「這本來就是一場豪賭!」
第五越神色平靜:「我選擇放棄雍闓,而支持明侯府,等於把家族賭上去了,賭命,還是全族人的命!」
「你賭的太大了!」第五登想要大喝,卻只能壓低聲音,在低聲的嘶吼。
「我知道!」
第五越點頭:「可小登,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第五家主,百年來,最大的願望是什麼,不是在這裏立足,也不是在這裏稱王稱霸,我們的祖祖輩輩,留下的遺願,都是回到中原去,機會來了,就要把握,哪怕賭上一切!」
「只希望你是對的!」
第五登看着第五越拳頭纂的很緊,半響之後,才開口,幽幽的道:「家族養我教我,培育我,我自當為第五家效命至死,你是家主,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甚至可以為你賭命,但是家族若是因此而衰落滅門,死之前,我一定在族譜上,划去你的名字,讓你永生永世,不得入族!」
「真到了那一步,我甘願!」
第五越淡然一笑。
賭贏了,他自當是第五家族百年來,最英明神武的中興之主,賭輸了,一切就不重要的,他願意背負這千古罵名,願意讓列祖列宗憎恨。
「什麼時候開城門?」
「你手下的兵將,能掌握嗎?」第五越有些擔心。
「放心!」第五登冷冷的道:「之前沒有名義,他們不能服我,如今我名正言順的當了縣尉,還不能讓他們臣服,我第五登也不配在縣府混這裏久!」
「晚上子時!」
第五越開口說道:「鳴笛箭三響為號,城門自開!」
……………………………………
城中,於家大宅。
「岳述,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於家家主,是滇池城的縣府主簿之一,於家,也是滇池豪族,雖不如雍氏徐氏強大,但是也頗有影響力,家主名為於英,一個四十歲不到的中年人。
「我不想做什麼?」
青年站在於英面前,道:「只是於主簿,時間已經到了,你該做決斷了,是敵是友,你一句話的事情!」
「若我選為敵呢?」
於英冷喝。
「咻!」
虛空之中,一柄利劍閃爍冷芒,一瞬間,已抵於英胸口,再進一寸,破心而入。
「你威脅我?」於英從來沒想到,他自以為欣賞的一個晚輩讀書人,居然是明侯府派來的奸細,如今還威迫他做出抉擇,他憤怒,卻無濟於事。
「我,看在你我的交情之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今夜我不動武,但是過了今夜,於家就沒有選擇了,要麼血流成河,要麼一個榮華富貴,你好好想想,我過時不候!」
岳述揮揮手,史阿收回的長劍,兩人魚貫而出,離開了於宅。
當岳述離開之後,於英拳頭握的死死地,眉頭卻不能舒開,半響之後,他才要咬着牙,道:「來人,把於毅叫回來,負府上你所有府兵集合,今夜府門關閉,不得進出!」
於毅,郡兵之中的一個軍侯,麾下只有幾百兵馬,但是在這滇池城,卻頗有用處。
「諾!」
一個家族府兵領命而去。
府邸之外,岳述和史阿走在黑暗之中。
「你不怕他去給雍通通風報信嗎?」史阿不太明白岳述的做事風格,要是按照他所想,剛才要麼於英歸順,要麼他們滅了於家大宅,才能確保最關鍵的時候,不走漏風聲。
「我料定,他不會去報信!」
岳述淡然的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滇池城的豪族,又不是生死同盟,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這麼堅固,說句不好聽的,雍闓敗不敗,他們根本不在乎,就算是益州永昌兩郡換了一個主人,只要他們能保存家族,就行了,這就是世家門閥,豪族大家的做法!」
「你倒是摸得清楚啊!」史阿楞了一下,說道。
「這都是主公教的!「
岳述擺擺手:「我們去下一家,今夜,總要拜訪這滇池城好些家族,畢竟不是攻下來就能萬事大吉,得讓城中人支持,我們才能有奪城之功!」
「嗯!」
史阿對於功勳,也十分在意,一雙眼眸,灼熱如虹。
…………………………
咻咻咻!!!!!
三支鳴笛箭,千軍萬馬現。
信號一出,滇池西城,背山考水的城門發出了獨特的聲音,千斤墜被捲起來了,巨大的城門被從兩面推開了,空洞洞的城門如同一條漆黑的甬道。
「進嗎?」
沙摩柯策馬越過護城河,立與城門前。
「我先進,你後進,前後接應,小心謹慎,一旦接替城門,立刻反客為主!」雷虎說道。
「好!」
沙摩柯點頭:「一刻鐘的時間,城中要是沒動靜,我就進去,若是有埋伏,你立刻給信號,我出兵接應你撤出來了!」
「駕駕駕!!!」
雷虎一甩馬鞭,戰馬吃痛狂奔,直接一馬絕塵而去,數千戰虎營將士緊跟在後,沒入的黝黑的城門甬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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