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城門被打開的一瞬間,西涼軍已經輸了。
下辯城的戰鬥沒多久就結束了。
西涼軍主將雷敘戰死,被雷虎和韓暹前後夾攻,硬抗了十餘回合,最後頭顱被斬掉,但是身軀還站着,寧死不屈,可見西涼悍將之勇。
但是在勇猛也敗在了牧軍之下,西涼將士戰死大半,剩下的基本上被俘虜,唯有寥寥無幾趁着城中混亂,逃了出去。
拿下了下辯城,牧景並沒有放鬆。
這只是第一步。
接下來他要全面佔領整個武都,參狼部落的戰場他不能太過於依賴,西涼軍主力在哪裏,要是被他們衝出來,而自己又沒有能佔領武都,必然會吃大虧。
所以佔領武都對如今的牧景來說,爭分奪秒。
幸好他早有部署。
黃巾軍幾乎傾巢而出,北上故道。
故道的旁邊是大散關,關中四大關隘之一。
歷史上關中有四大關隘,自古傳承而下,而大散關位於武都北境,陳倉之下,是捏着關中和益州之間的咽喉要道之一,屬於秦嶺天關。
長安南下的路並不少,比如可以走子午道,陽平關,能從秦嶺通過來,山道雖曲折,可還是能通路,可能供應行軍的還真不到,自陳倉南下,唯大散關而已。
只要捏住大散關,長安就失去了對武都的控制,失去了對漢中的盯梢。
本來張濟駐紮與武都,大散關的作用力就不太大,與漢中的對持,基本上都在陽平關,所以大散關駐紮的兵力其實不多。
鎮守大散關的兵馬並非張濟的兵馬。
乃是李傕的兵馬。
部將乃是李傕部下大將胡峰,胡封率軍三千,鎮守大散關,其實並非是守住大散關,更多的是壓制張濟,不讓張濟在外面做大,這是董卓的用人之道,制衡之術。
下辯被攻陷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黃巾軍已經拿下了故道,直接進攻大散關。
黃劭夜襲而戰。
突襲之下,大散關的兵馬猝爾不及,外城丟失,退守內城。
黃劭再戰,可一戰不利。
於是乎白天再戰。
胡封終究擋住了黃巾軍的第一波進攻,保住了大散關的內城,然後直接派人去大後方的陳倉城求援,但是援兵還沒有到,第三天的進攻,黃巾軍以投石機破關,應是攻破了大散關。
胡封僅存殘兵八百,逃出大散關,投奔陳倉而去。
大散關終究被黃巾軍拿下。
黃劭拿下大散關之後,立刻佈置防禦,這日後將會是他們抵擋北境的前線,以黃巾軍一萬餘的兵力,鎮守此關城,除非長安有十倍兵力進攻,不然難以破關而入。
這時候黃劭親自鎮守大散關,但是命令楊奉為主將,率兵馬五千,南下接應下辯,畢竟他並沒有接到下辯的消息,攘外之後,必須安內,不然內外夾擊,他們根本守不住武都。
楊奉率軍南下,第三天時間,進入下辯北郊。
而這時候,張繡率殘兵已經走出了祁山,進入了下辯南郊。
……
下辯城。
太守府。
牧景翻閱手中的一份份資料,他看的很仔細,半響之後才露出了一抹疲倦的笑容,伸手捏捏鼻樑:「雷虎那廝算是做事有分寸,第一時間拿下的太守府,不然想要梳理武都,必須要耗費時日了!」
這些卷宗都很寶貴,有了他們,足夠讓自己在短時間之內,把武都梳理出來了。
「稟報主公,雷校尉還派人拿下了武庫,金庫,糧庫,等等!」
伊籍拱手說道:「這讓我們進城之後,迅速的平定了下辯之亂,而且並沒有讓下辯損失太過,也補給了我們的糧草!」
「這廝有進步!」
牧景讚譽的說道。
昔日的雷虎,只是一個衝鋒陷陣的猛將,現在看來,有些長進了。
「城中那些本地鄉紳豪族,有何反應?」牧景輕聲的問。
這個時代有這個時代的特性,世家掌士人控天下,但是地方之上,確是鄉紳豪族更有影響力,他們掌控土地,掌控人口,稱之為地頭蛇。
「很安穩!」
伊籍眼眸之中爆出一抹蕭冷的光芒,陰聲的說道:「這些人是算準了我們不敢對他們動手,所以有恃無恐,而且他們認為,無論是誰,想要掌武都,都要依靠他們!」
「他們也沒想錯啊!」
牧景冷笑:「我們如今除了有兵馬之外,根本沒有任何資本和他們對抗,他們要是來一招民亂,還要壓制我們的兵力,對我們不利,所以該忍的還是要忍!」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你代表我,挨家挨戶去拜訪一下,他們要面子,我給足他們的面子!」
「是!」
伊籍倒是沒覺得牧景這麼做有損威名,更是敬佩牧景能屈能伸。
轟!!!!!
這時候天地一聲轟鳴,地動山搖。
牧景搖晃了一下,面色巨變:「怎麼回事?」
「應該是南面!」
張寧握劍,審視四周,憑藉武者敏銳的觸覺,凝視了一眼南面,道:「這應該是投石機砸向城牆的聲音,我們這裏距離南城最近,所以城牆震動會連帶着我們地面!」
「稟報主公!」
很快就有兵卒來報:「城外有一支西涼軍正在猛攻南城,雷虎校尉和韓暹校尉已經率軍前去禦敵!」
「張濟回來了!」
牧景冷冷的道。
他還不知道張濟已經敗亡了,哪怕有景武司在其中串聯消息,這下辯和祁山南麓戰場上的消息,也沒有通傳的這麼快。
「報!」
又一個士卒前來稟報。
「說!」
「北城城下,黃巾軍校尉楊奉,率軍五千,請求入城!」
「來的正好!」
牧景聞言,心中大定,真是來的及時,若非如此,他還真有些慌亂,畢竟他兵力不足,他深呼吸一口氣,整個人精神蓬勃爆發出來,眸光爆出一抹冷芒:「西涼軍必然是接到消息才趕回來,我剛好也有援軍,這算是狹路相逢了,怎麼也要打一仗!」
他丟下一面令牌:「傳我軍令,命楊奉不必進城,率軍繞城而過,直奔南郊,奇襲西涼軍的本陣!」
「是!」
士卒拿着令牌,領命而去。
「來人,給我披甲!」
牧景道:「我要親自上城門。」
「諾!」
張寧親自給牧景披甲,一個神衛軍護衛提來了牧景的兵器,盤龍槊,這一柄兵器,如今牧景能使的虎虎生威了。
當牧景上了城牆,城下黑壓壓的一片,西涼戰旗獵獵作響。
「看來戲志才那廝攔不住西涼軍啊!」
牧景看了一眼,淡然的道。
西涼軍既然返回了,那說明戲志才在參狼部的戰場上可能出了紕漏。
「主公,城門如今唯戰場,頗為兇險,你不必在此,吾等在此,必能報城門不失!」雷虎拱手說道。
「既是戰場哪裏都兇險!」
牧景搖搖頭:「我今日就站在這裏,看他西涼軍能不能反奪下辯!」
一個人,代表一個精神所在。
有他在,和沒他在,戰虎營是不一樣的精神狀態,特別是如今已經奮戰了好些時日,剛剛拿下下辯不久,有些厭戰的戰虎營將士,士氣並不高,他必須要坐鎮。
「吾等必捍衛主公安危!」
眾將聞言,心中頓時熱血沸騰,皆然俯首而下,齊聲叫喝起來了。
這就是士氣。
……
城門之下。
張繡的面容有些陰沉,他看着城門之上,兩個能拆裝的投石機都已經派上用場了,但是對於城牆的打擊也不大,而且他觀摩城上兵馬,這些兵馬看似被突襲一個突然,有些慌亂,但是陣型卻絲毫不變,可見精銳。
最為刺眼的,莫過於插在城牆上的那一面戰旗,牧。
漢中牧軍。
「難道牧龍圖那廝居然親自來了!」
張繡看着城頭上一道有些看不清楚的身影,心中一突。
「有可能!」
張先吞咽了一口唾沫:「剛才我聽見城上喊主公了,能讓城上喊主公的人,唯有一人而已!」
「胡車兒,進攻!」張繡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他真的不想灰溜溜的被趕出武都,這讓他不甘心。
「進攻!」
胡車兒揮動沉重的兵器,身披一身重甲,如同鐵刺蝟的衝鋒在最前面,他身後精銳的西涼將士們也隨着他的身影而衝鋒。
「進攻!」
「進攻!」
黑壓壓的一片壓上來,氣勢悍然,不破城門不罷休。
「弓箭!」
牧景立於城牆,親自指揮:「射!」
「咻咻咻!!!!」
數千箭矢齊發,黑壓壓的一片雨點傾灑而下。
雖然造成了損傷,但是並沒有能壓制西涼軍的衝鋒,西涼軍是悍卒,兵將皆有一股悍勇之氣,盾兵在前,弓箭手還擊掩護,讓他們迅速的沖入了城牆底下,加上的雲梯。
一場攻防戰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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