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島病毒 第一章 萬族萬主

    太平洋中部，無盡蔚藍的海水映着月色，粼粼波光無邊無際，倒像是滿天星斗都墮落進了這深淵之中。

    一個身影，並不高大，但是卻給人猶如山嶽之感，威嚴不可侵犯。

    他沒有翅膀，但是卻以極快的速度在海面上飛行，甚至比雲崖暖的梧桐鳳翼還快上幾成，但是看他閒庭信步般的背手而行，就知這根本不是他的極限速度，就好像飯後閒散的散步。

    一朵青紫祥雲緊跟在他的身後，雲內閃電如龍，熠熠閃爍，渾厚且威嚴的聲音在祥雲內傳出：

    「魔君，你真的要成為人族千古罪人嗎？」

    這是質問，但是偏偏感受不到那聲音之中有一絲情感的存在，沒有憤怒也沒有譴責，就像一段旁白，說明着事情的真相。

    「龍神，別用這種旁觀者的姿態和我說話，我去尋你，你避而不見，我自來做喜歡的事，你卻又上杆子追着我來，天下至賤，非你莫屬！」

    這聲音不似龍神的渾厚，更像是古箏一曲大江東去，有着無盡的滄桑和森森殺意。

    「魔君，切莫口舌之爭，你我之間，乃是道法有別，但終究同族，勝敗皆我人族之事，但是，你現在做的事情，後果有多可怕，你難道不清楚嗎？」

    龍神的聲音之中，終於聽到了那麼一絲絲的感情存在。

    「哈哈，萬世萬代有萬主，不讓它們活過來，怎能證明我之道乃是最強最正之路？屠萬族，殺萬主，此才能證我之道，我魔君塔克斯，才是這星系的永世之主！」

    魔君哈哈大笑，只是那笑聲之中沒有任何歡喜，盡皆是無盡的冰冷殺意。

    「魔君，你這是逆天而行，釋放大道囚禁，你不怕灰飛煙滅嗎？」

    龍神聲音加重，祥雲內閃電愈發密集，他已經不準備勸說，他要用行動來阻止。

    「哈哈，龍神，你嚇唬得了別人，但是嚇唬不了我，神州一行，我已知你畫地為牢，一縷神念也想殺我，白日做夢！」

    說着，就見塔克斯一翻手，無盡海水化為一條巨龍，迎着祥雲撞過去，那透明的海水，透明的巨龍，在成型的一瞬間，變成一團漆黑，就像是一個黑洞，貪婪的吞噬周圍的能量。

    那祥雲在這吸引之下，微微變形，閃電交織成一個光團，密密麻麻猶如整體。

    「魔君，你這損人利己的法，怎能為正！」

    龍神言罷，一團光電與那烏黑的水龍撞擊在一處，發出震徹長空的炸雷之響，無盡海洋內，水中萬族在這無盡的能量個殺意下，恐懼的渾身顫抖，蜂擁的游向海底，遠離這恐怖的氣息。

    「哈哈，損人利己又如何？天之道，以萬物為芻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留下最強大的完美，才是真正的天道。像你那般婦人之仁，終究落得畫地為牢，真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話，我就是要看看，這萬世萬主，是否都如你這般愚蠢可笑。」

    倆人話間，有互相攻擊了數次，不分上下勝負。

    「龍神，別白費力氣了，我雖初融前世，功力未復，你也僅僅是一縷神念，這般打鬥，不過害死諸多你口中的無辜，有何意義，哈哈！退了吧！看我釋放萬族萬主！」

    魔君塔克斯臉上閃現着興奮的光芒，這光芒里有無盡的欲望，還有無窮的戰意。

    他要證明自己的道，那麼就要做到最強，釋放這星球上，無盡時代的萬族萬主，一個個屠殺過去，這才是證道的捷徑。

    龍神也是在荒島關閉之後，才剛剛甦醒，意識空間一片混沌，可用能力有限，否則，以龍神之高貴和孤傲，即便塔克斯釋放了萬族萬主，他也未必放在眼裏，他何嘗不是好戰之人。

    「陰皇何在？你可忍生靈塗炭！」

    龍神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神念與塔克斯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得誰，於是天音一震，響徹萬里。

    海面之上，中天之月慢慢染上一抹殷紅，如霧如幻，一張朦朧的面龐出現在月光之下，又好像是印在月亮之上。

    「陰皇，你要插手我和龍神之事？別忘了，當年殺你，也有龍神一份功勞，哈哈！」

    塔克斯嘴角一翹，那萬年前的陰謀，龍神，地下文明和自己，都參與其中，可以說，陰皇對這三族皆有無盡仇恨，她會幫助龍神，那才是笑話。

    「龍神，魔君，你二人的因果我不想沾染，當年設計害我，也是道理之爭，我自會在道行之程討回。」

    說到這，陰皇瑪雅看向魔君塔克斯，聲音幽幽，問道：

    「你破開禁地封印，這顆星球增大何止倍計，那時天也裂，地也崩，赤道移位，南北重新定極，冰川融化，大水泛濫，我陰皇峰必受波及，我不管這天誰來補，也不管這九州大地誰來定，只問你我陰皇峰的損失怎麼算？」

    瑪雅心中只有巫族，其它不在她的考慮之下，釋放萬族萬主又如何？她何嘗不想知道，自己的道是否正確，沒有這種驗證，即便她最後到了啟明又如何？若非正道，還不是難逃滅頂之災。

    魔君塔克斯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聲音朗朗，猶如箏鳴道：「萬族滅盡之前，魔族與巫族永為同盟，但有毀約殺戮，我魔君灰飛煙滅，道死魂消，此為窮碧落入黃泉之誓言，陰皇可滿意？」

    「大善！那我便在陰皇峰，俯瞰萬族復生！」

    陰皇瑪雅聲音恬淡，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我等三人，本是同源，陰皇感悟生命，已最接近生命本源，我參不透，你怎會同意萬族復生，生靈塗炭都將無法形容即將到來的世界。」

    龍神疑惑，若是前世陰皇，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那是一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之人，因為她感悟生命最深，深知生命由道而出的艱辛和可貴。

    陰皇望着那朵紫氣祥雲，娓娓說道：

    「生命不易，生而就為赴死，千年也好萬年也罷，道看來皆是朝生暮死之浮游，這是生命最大的悲哀，我參生命奧義，為的就是破解這個死劫。

    當年，為避免畫地為牢，我倒行逆施為法，強造巫族，以萬千巫體為我之枝丫，固我神魂，龍神你以神之魂巫之魄，神巫男女結合，而成人族，再立人教倫理，靠眾生念力固神。

    魔君在人族之中，又立魔教，以自由之體，欲望之受，壯大己身，修歸墟之法，不殺不得活。

    我等三人所為，無論生殺，都不離道本，天地本就生殺兩道為根，目的不過求生二字，但我觀生命本源有感，道行天地間，無始無終，道的能量永遠是恆定的，不會增多不會減少。

    它賦予生命的部分，也永遠是那麼多，所以有人生就必定有人死，道不會允許生命欠債不還，亦無賒欠一說。

    萬族萬主大多被埋沒封印，可是卻多數未死，僅是沉睡，它們佔用了道之中生命的能量，沉睡着沒有歸還，於是這生死便在顯於外的人類和低等動物身上進行。

    這是道對生命的守恆，生命的能量只有那麼多，與其讓它們沉睡白白浪費，讓我等各族承受生死之苦，莫不如釋了出來，讓其歸道，待得這空間之中，道所賦予的生命能量，都在我等各族身上。

    或許，已經是道之生命付出底線之下，長生自得。如此大氣運下，我等若還無法開啟啟明，那便繼續殺下去，直到生命氣運足夠打開啟明為止。」

    龍神沉默，陰皇對生命本源的感悟，他亦曾想過，在人類誕生初始，皆可壽幾百上千，但是到了如今，壽命百十已算高壽，這就是人類數量增多，加快了這片空間內，生命能量的進出轉換。

    而陰皇瑪雅並不準備在人族，巫族之中大開殺戒，積攢氣運，而是選擇屠殺曾經一代代統治過這顆星球的萬族萬主，讓它們來還生命的債。

    這是天大的冒險，因為一旦釋放，最終是誰來還債根本無法定論，但是不可否認，這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積攢氣運之法，啟明才是未來。

    「我等一起開啟封印吧！」

    紫雲之中傳來渾厚的聲音，帶着一絲無奈，但是更多的卻是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