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首長?」
李大壯在眼前呼喊着,徐文山卻一陣恍惚,彷如沒有聽到。
「嗯?」徐文山終於回過神來,不知不覺,自己現在已經身在縣衙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走回來的。
「首長,馬上要開慶賀宴了。」李大壯道。
徐文山點點頭,忽然感覺臉上痒痒的,伸手一摳,卻覺得有些異樣,這才想起,自己臉上還帶着一層面具。
徐文山想了想,把面具摘下來,然後開始脫衣服。
「呃,首長?」李大壯在一旁疑惑道。
「快脫衣服。」徐文山道。
「?」
「我現在狀態不太好,要回去休息一會兒。」
「那慶賀宴怎麼辦?」李大壯問。
「你替我去。」徐文山道,「戴上面具,到了之後不說話,別人問什麼,你只管點頭就好。」
李大壯非常緊張:「這怎麼行?」
徐文山拍拍他的肩,道:「你可以的,你要是能幫我這個忙,這次你就是頭功。」
李大壯斟酌再三後,道:「我可以試一試。」
「全力以赴吧,不要試。」徐文山道,「不要說話。不要告訴任何人這件事。」
李大壯重重地點了點頭。
目送李大壯離開後,徐文山反手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進房間後,徐文山才長舒一口氣。他總算沒有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破。上次他從鍛骨期突破煉陰期時,曾從七竅中漏出無數駁雜的陰氣。這一次如果他沒控制住,在受爵現場就突破了,恐怕會當即被那兩個道士斬殺。
徐文山發起了內視,他只見到,現在自己體內盤旋着一團快凝成一滴水的烏黑妖力,由於蜘蛛精「蟄伏」的影響,這滴妖力躲在五臟六腑之後,被內臟旺盛的陽氣所覆蓋着,所以很難看出來。
徐文山之前還隱隱有些擔憂,若是自己以後把這團妖力修煉大了,恐怕蜘蛛精的蟄伏就沒有效果了。好在修煉並沒有朝着他直覺的方向發展,那團妖力越修煉卻是越小,本來是霧狀的,現在卻成了一滴水的模樣。
徐文山剛巧是純陰之體,身上本來就陰氣重,體內藏了這麼一顆妖力,只能算明珠微瑕,太陽耀斑,並不容易看出異樣。
這就是徐文山為什麼對修煉不上心的原因:我修煉起來幹嘛?修煉成了也被發現了,然後給修士們刷功績嗎?
但現在已經不是他想不想修煉的問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要突破了。
徐文山只覺得胸口似乎有一把大琴,正在被十指連彈,整個人都幾乎要跟着顫抖起來。他急忙在床上打坐起來,一邊靜靜等待突破,一邊祈禱此時修士不會路過自己的窗邊。
終於,開始了。
他胸口的琴琴弦亂顫,仿佛被撕扯一般不停地狂響,他只覺得身下的床板似乎也在抖,很快琴變成了鼓,鼓變成了炮,他懷疑自己此刻在別人看來仿佛發了羊角風一般。
可是他卻並不覺得痛苦,相反還覺得很痛快。這是一種微妙的感覺,雖然每震顫一下,他的全身骨骼和肌肉都會震得「啪啪」響,但每震一下,他就覺得自己的境界鬆動一層。從前他仿佛是生活在一層罩子裏,對陰氣只有薄弱的感應,而現在那層罩子正在被緩緩揭開,他體驗到了對世界更深一層的接觸,就好像從體表進入肉體。
終於,「啵」的一聲,他突破了,正式晉升為煉陰中階。
這次他的七竅內並沒有噴出大量黑煙,而是一抹黑光在他頭頂一閃而過,仿佛穿透了頭上的瓦頂,然後看不見了。
徐文山鬆了一口氣。
他花時間整理了一下室內,抹去了自己剛剛在床上打坐的痕跡,並且換了一套衣服。
目前看來,他是安全地度過了這次突破。
可是在他走出門後,才發現事情沒那麼簡單:原本是晴天艷陽高照的天空中,漂浮着一朵螺旋狀的黑雲,並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旋轉。
全城的人都走出了家門,出門來圍觀天空中出現的異狀。幾乎所有人都在說,這是大凶之兆。
徐文山臉色鐵青地看着空中這一團自己搞出來的東西,感覺這東西對自己來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凶兆。
……
「此中必有蹊蹺。」
房間內,丹騰子喃喃自語。
但是並沒有人理他。
房間裏只有兩個人,染汀蘭和他自己。這是染汀蘭的房間,染汀蘭自然是抓緊一切時間修煉,丹騰子卻日常地跑到她房間來左右踱步,吵得染汀蘭無法修煉。
如果不是打不過,染汀蘭真想一劍砍了他。
「你這麼覺得有蹊蹺,為什麼不直接把那個朱大俠抓過來,拷問一番?」染汀蘭不耐煩地問。她妄想能通過一席話將丹騰子打發走。
「你說的這根本就沒有可行性。」丹騰子道,「這個人你我都看了,雖然他的身手遠遠超出凡人,但身上卻沒有一絲異樣氣息,純粹只是一個凡人。仙盟又有保護凡人的死命令,只要他不願意,我沒有任何辦法能測出他是不是有鬼。」
染汀蘭道:「直接用攝心術不可以嗎?」
丹騰子冷笑一聲:「攝心術這個法術可以說是有史以來最蠢的法術,沒有多少收益,對施術者卻有着毀滅性的打擊,我是不可能用這麼蠢的法術的。」
染汀蘭真的有點吃驚了:「你敢說從來沒用過攝心術?」
「從來沒用過。」
「那你真是厲害了,居然因為覺得它蠢,就把這麼一個好用的法術棄之不用。」
「只有蠢貨才會認為這法術好用。除非我想自殺,否則我這輩子都不會用這個法術。」丹騰子道。
染汀蘭痛苦地問:「你到底覺得哪裏有蹊蹺?你又不肯去拷問那人,找出真相,又喜歡在這裏質疑。如果那人就是天賦異稟呢?如果那人就是有獨門絕學呢?說到底,你到底懷疑他是什麼?」
丹騰子頓了頓,道:「我還是懷疑他是妖修。」
染汀蘭冷笑道:「妖修,又是妖修。反正誰也沒見過妖修,也沒有關於妖修的記載,沒頭緒的事就推到妖修頭上。」
染汀蘭的話音剛落,只聽得門外傳來幾個僕從的呼喊:「不好啦!走妖啦!」
染汀蘭無動於衷,丹騰子卻馬上衝出了房門。染汀蘭看到他站在門外半天一動不動,出於好奇,還是下床出了門,卻看見丹騰子直勾勾地盯着天空。
而天空中,是一團不詳的螺旋黑雲。
再回過神時,染汀蘭卻發現丹騰子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這就是妖修的明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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