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決賽的賽程不如入圍賽密集,四個人抽籤輪流上台射箭,當場宣佈成績,所以沒有什麼作弊的空間。
最後抽籤的結果,是李大壯先上,徐文山第二個,接下來才是吳義和雷老虎。
日近中午,已到了生火造飯的時候,圍觀的群眾們卻餘興不減,仍然圍在靶場內外,不肯離去。
李大壯上箭台了。
「冷靜,冷靜。」他不停地告訴自己。「如果開弓的勇氣都沒有,以後就再也開不了弓了。」
是的,在徐文山的弓術面前,常人會喪失開弓的勇氣。
李大壯在聽到徐文山要參加比賽之時,早已對冠軍不報希望。他最近能將一組箭穩定在70分左右,可是徐文山在每次示範射擊時,分數從來就沒有低於9分。
這次徐文山只得了92分,說實話這個分數挺讓李大壯吃驚,他本來以為徐文山至少能得95分的。
擦了擦手上的汗,李大壯開始射擊。
第一支,第二支。
場內外很安靜,只有他沉默着開弓的聲音。這一刻,李大壯仿佛感到靶場上只剩自己一個人。
「簌」。「簌」。
十支箭很快就射完了。
阿發道:「開始計分……計分完畢。李大壯得分:80!」
「有希望啊!」靶場內外人們都說。
因為都是苦哈哈,他們對李大壯自然更加親切些。
「若是徐家少爺不作弊,還真有可能讓李大壯把冠軍得去了。」
李大壯暗暗握了握拳頭。儘管這個分數還是太低,但……至少突破了自己。
吳義和雷老虎相視苦笑,他們知道,冠軍已經離他們遠去了。
80分,他們是無論如何都射不出來這個分數的。
他們可能要被碾壓了。
李大壯呼出一口氣,每次射完箭,他都有種卸下鎧甲的感覺。
接下來是徐文山。
兩人擦肩而過,徐文山很快已站在台上了。
他射箭很快,每一支箭只花了李大壯三分之一的時間。
李大壯對徐文山的得分已經不那麼掛懷了,最關注徐文山得分的反倒是觀眾。
「如果捉到他耍花招,我們就一起嗤笑他,鄉親們,你們說好麼?」靶場外,那青年鼓動周圍的人道。
旁邊的人卻和者寥寥,他們更加傾向於相信李四六了。
青年咬了咬牙。儘管他現在信心已經動搖,但仍然想做最後一搏。
「別費那功夫啦!」李四六又當頭澆一盆冷水,「規則是他自己定的,若他想耍花招,何必給自己定如此嚴苛的規則?眾目睽睽之下,他又能耍什麼花招?」
「可是……」青年囁嚅着嘴唇,卻說不出話了。
「……計分完畢!徐文山得分:92分!」
聽到這個結果,全場啞然。先前92分給他們做了一個鋪墊,他們已經不會那麼驚奇了,可是聽到這個分數,還是有些許失落。
徐文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射出這個分數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存在作弊的可能性。
徐家少爺……確實是鹿鶴溝第一弓手。
不管是92分,還是80分,對於吳義和雷老虎兩人,都是無法企及的高度。
這叫什麼?神仙打架?
吳義苦笑了一聲,道:「我不上了,不比了。」
雷老虎也道:「我也是。」
還比什麼比?回家哭去吧。連從沒入過山的地主家公子都比不過,還射什麼箭?
李大壯的80分,是把他們碾壓了一道,徐文山的92分,則是把他們全方位碾壓了。
這種滋味怎麼可能好受?
李大壯走到靶場邊,低着頭道:「父親,我輸了。」
李四六說:「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哈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哈哈……」旁邊那青年忽然凌亂起來,「92分……92分……92分又怎樣?還不是作弊得來的,地主沒一個好東西,哈哈,哈哈……」
這青年喃喃自語,好像有些錯亂了。
「你錯了!」李大壯正色道。「徐文山是我師傅,我這些時都在跟着他學習弓術,他得分比我高,很正常。」
眾人大眼瞪小眼,他們這才想起來,前些時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只是他們都把這件事當成了李四六拍地主家的馬屁。
眾獵手背起自己的弓,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之時,徐文山忽然開口了:
「諸位獵手請留步!」
眾獵手停下來,聽聽這位天選之子有什麼吩咐。
「諸位,其實你們這次得分低,是有原因的。」徐文山掃視眾人一眼,然後道。
「我前些時稍微了解了一下獵戶們如何打獵,卻發現你們的控弦手法都相當不成熟,於是我就舉辦了這次比賽,目的是為了和各位交流弓術。」
眾獵戶聽了,心中五味雜陳。若是之前徐文山說這番話,他們肯定要嗤之以鼻,我們的控弦手法有錯?別開玩笑了?你懂個屁啊!
可是現在,人家的成績擺在面前,他們無話可說。
徐文山道:「你們控弦手法錯誤的關鍵,是少了一個東西,那就是這個。」
他豎起手指,亮出了手上的扳指,給眾獵戶看了看。
「有了這個東西,你們的射箭動作,才能變得完整。今天下午午飯後,我會在這裏給李家父子上課,你們不妨抽出下午的時間,過來旁聽一下,或許會對你們今後的狩獵有幫助。」
「最後,我之前已經說了,這次你們沒有贏得5貫錢,不要緊,明年這個時候,只要靶場還在,這個比賽就還會舉行,到時候,冠軍可以得到10貫錢!」
「你們都知道的,我說話,向來算數。」
……
散場後,吳義看了看雷老虎,向他靠近過去,準備跟他搭話。
由於這次比賽,兩人相同的境遇,讓兩人變得親近了起來。
「你怎麼樣?下午來不來看?」
雷老虎道:「當然要來。」
兩人雖然在最後關頭棄權了,但不代表他們服輸了。
他們都不是輕易認輸的人。
……
貴賓席上,郭鑫一家早就溜得不見了。郭鑫此人雖然成天想挑戰徐長水的權威,但他絕對不會輕易給徐家嘲笑自己的機會。
徐文山放下弓後,第一個迎上來的,不出意料果然是徐長水。
「兒子,幹得不錯,這次之後,估計鹿鶴溝的女子,是可以隨便由你挑了。」
徐文山尷尬一笑:「咱能先別提結婚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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