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求天道,吸收天地靈氣來修煉,以求長生。
而妖修與天道無緣,他們在修煉之途上,卻開闢了另外的道路。
妖修的修煉之法,就是掠奪。
道士掠奪天地靈氣,妖修直接掠奪妖怪的道行。
只要強迫妖怪獻出本命精血,就能收妖怪成為自己的馭從。
主人對馭從的掌控是全方位的,主人只要心念一動,就能隨意抽取馭從的妖力為己用,也可以施展妖怪才會的法術。
同時,主人也需要用精血飼養馭從。
但是人妖殊途,人的身體自然承受不了妖力的侵襲。於是妖修研究出了鍛煉陰骨之法,將自己的骨頭淬鍊成妖物,再將妖力納入骨中。這個過程非常痛苦,也非常煎熬。
而有些人的骨頭,天生就與妖甚是親和,他們修行起妖術來,不僅跳過了最難熬的環節,修煉起妖術來也是事倍功半。
上古有個大妖修季禺,傳說收了三千妖怪為馭從,號稱疫鬼,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但自從三千年前「正邪大戰」之後,妖修就從這片大陸上絕跡了,妖修的修煉法門也失傳了,只有一些上古大妖才對妖修略知一二。
現在若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只有成為徐文山的馭從,成為他的馭從後,主從一體,徐文山無論怎麼吸取妖力,都不會再影響到鹿澤。
認定馭從的「主從法術」,鹿澤剛好從大妖那裏知道了。
「所以,就這樣吧。」鹿澤想。「從此以後,我將以馭從的名義和你在一起,並永不分離。」
……
聽那個七八歲少女講完故事後,徐文山仍然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小蘿莉,就是昔日要把他變成妖的廟娘鹿澤。
鹿澤的故事,自然隱去了徐文山如何發狂,又是如何想毀壞村莊,自己又是如何阻止他,最後如何差點被吸乾妖力的。
鹿澤只是簡單地講,徐文山如何勸說自己,自己如何醒悟,但最後自己仍然決定成為徐文山的馭從,於是把本命精血奉獻給了徐文山。只不過鹿澤在作法認定主從時,不小心失誤,導致道體崩潰,維持不了那麼大的身體,最後乾脆化為幼童的身體。徐文山昏迷不醒,也是由於締結主從時自己的失誤。後來她便自作主張把徐文山藏到了深林中,等待他醒來。
這番謊話是鹿澤花了整整十天才編出來的,說的過程中緊張得不得了,生怕露出什麼漏洞,不過好在徐文山沒有發現馬腳。
鹿澤確實是因為妖力散失過多,才道體崩潰變成小孩模樣的。但是過程絕沒有她說的那樣輕描淡寫……
她先是在本命精血出體的情況下受到了攻擊,接着又馬上催動妖力戰鬥,還身受重傷,最後還被徐文山吸走了不少妖力,在各種因素綜合下,她才不得已選擇了重塑道身。
徐文山對此一概不知,鹿澤也不打算告訴他,並且準備將這個故事永遠藏在心裏。
然而徐文山的重點在別的地方:
「所以,你已經和我締結主從關係,現在我可以隨便支取你體內的妖力?」
「嗯!」
「我不僅可以使用你的妖力,我還可以使用你的法術?」
「嗯!」
「那我還可以收其他妖怪做馭從麼?」
「可以!」
「所以你的劍就是我的劍,你修煉就等於我修煉?我要是養100個妖怪,光靠那些妖怪修煉,我就可以無限強大下去麼?」
「……若您真的能收100個妖為馭從,那應該確實是這樣。上古有個大妖季禺,就是飼養了3000妖兵,道門幾乎沒人能對付他。」
「那麼問題來了,」徐文山嚴肅地說,「既然妖修這麼方便,又這麼厲害,為什麼現在一個修妖的都沒有?」
既然妖修沒有門檻,修煉起來也很方便,為何現在妖修絕跡?按理來說,越是先進的方法,就越應該成為主流的,至少也會成為主流的補充。
它之所以會絕跡,一定有它的理由。
「因為『正邪大戰』啊,道門消滅了所有妖修,現在妖修傳承已經斷絕了。」鹿澤道。
「那道門為什麼要消滅妖修呢?」
鹿澤在妖修的話題上本來也是二把刀,那個大妖告訴過她的她就知道,沒告訴她的她一概不知,現在徐文山問的已經超綱了,所以她被問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徐文山知道鹿澤指望不上,坐在地上念念有詞:「難道是因為妖修飼養妖怪需要吸食(和諧)精血,於是妖修就放縱妖怪吸食普通人的精血?嗯,說得通,可能是由於這個原因。」
徐文山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一定不是所有妖修都是縱妖傷人的邪道,為何妖修至今一個都不剩?
徐文山對鹿澤道:「既然以後你是我的馭從了,就要聽我約束,切不可騷擾普通人。」
鹿澤的臉頓時紅了,小聲說:「我……我自始至終只騷擾你一個……」
徐文山滿頭黑線,無視了鹿澤的話:「我昏迷多久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鹿澤老老實實地回答:「您昏迷了十天了,現在是正午。」
「啥!?」徐文山豁地一下站起來。
鹿澤問:「相……徐公子,你餓了吧?我做雞給你吃。」
徐文山揮揮手,半天說不出話來,最後只說:「不用叫我徐公子,以後就叫我徐文山。還有……女孩子不要把雞啊、鴨啊、給你吃啊這種話掛在嘴邊。」
鹿澤已經漸漸習慣徐文山總是說出一些令人不懂的話了。她並沒有答話,專心做雞。
她並指成刀,掐上一道法決,黑色的石片頓時佈滿手掌,並且隨着她不斷念咒,石片的稜角變得越來越鋒銳,最後形成了刀的形狀。
鹿澤將山雞的脖子提起來,「啪啪啪」幾刀,就把雞頭剁下來,再用石刀開膛破肚,處理山雞的內臟。
徐文山不是聖母,對山雞自然沒有什麼憐憫,在旁邊饒有興致地觀看了一會兒,忽然出聲問道:「這個法術我也能用麼?」
鹿澤一邊處理山雞,一邊答道:「能啊,不過徐文山現在最好不要使用,我這副身體裏的妖力不多,你和我同時使用的話,恐怕支撐不了很久。」
徐文山點點頭。他在旁繼續觀看鹿澤運用法術凝結石刀,竟然越看越入迷。
鹿澤處理好山雞,笑着道:「徐文山,你餓了吧,我馬上就弄好了。」
徐文山搖搖頭,道:「我還好,我在想別的事。」
說罷,他蹲下身子來,開始在地上畫圖。
鹿澤好奇地湊過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徐文山畫的是什麼。
只見那地上的圖形,有的是圓柱狀,上面佈滿了麻麻點點般的凸起,還有的有許多鋸齒……
看着徐文山認真的樣子,鹿澤忽然湧出了一種什麼感情,想了半天,終於開口朝徐文山的背影道:
「你說相處100年,我們就結婚,還算數嗎?」
徐文山頭也沒回,道:「當然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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