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好好的話讓幾個女眷眼前一亮,這個阿蘭長得妖妖嬈嬈的,身體又不好,看着就是那種會勾人的狐狸精,本來就不是她們這些女性長輩喜歡的類型,只是礙於程龍的堅持才考慮的,相比之下,阿梅長相普通,沉默寡言,骨盆又大,看上去就是賢妻良母的樣子。
「但是阿龍鐵了心想要阿蘭,恐怕不會答應……」大舅母到底是親媽,一片慈母心腸,小心翼翼地照顧着兒子的感受。
劉好好在心裡冷笑,他不答應,那就別娶媳婦兒了。
「不是還有阿虎嘛,就讓阿虎娶阿梅好了,至於阿蘭的事情,我們再打聽打聽,看看她究竟有沒有什麼毛病,沒有的話再迎進來也不遲,再說了,現在這一時半會兒的,能湊齊一份彩禮已經不容易了,要一下湊齊兩份,把姐妹倆都迎進門來壓根就不可能。」劉好好壓低了聲音,「萬一阿蘭真有毛病,花了這麼多彩禮迎進門來,到時候咱們連哭都沒處哭去,那可真是燙手山芋攤在手上,丟也丟不掉,吞也吞不下去。」
無論程龍還是程虎都是程家的孫子,也都是大舅母的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偏心也偏不到哪裏去,聽她這麼一說,都覺得很有道理。
無論是外婆,還是大舅母都有幾分意動,雖然長幼有序,但農村也並不是沒有越過老大,先給老二娶妻的例子,實在是這個阿蘭表現得太奇怪了,還是應該等打聽清楚再說,反正又不是不給老大娶媳婦,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程龍稀里糊塗地娶個有毛病的妻子進門。
「我去說。」大舅母很快下定了決心,到底是在家裏當家作主的人,這點決斷力還是有的。
「親家來都來了,中午就在咱們這兒吃飯吧。」大舅母笑得很殷勤,用當家主母的派頭打發二舅母和三舅母去廚房做飯。
三舅母向來老實,又因為生了四個孩子都是女兒,在家裏沒有底氣,一言不發地乖乖去廚房生火。
二舅母就不甘願了,牙尖嘴利地頂道,「吃什麼吃啊?家裏的糧都要被搬空了,還吃吃吃,吃個鬼啊,這個家都被你們掏空了!……」
「你要是不情願,那就分家!」大舅母冷笑一聲,瞬間就把二舅母給頂回去了。
這裏是漁村,老人和婦女幾乎都賺不了多少工分,只能靠青壯年男子下海捕魚賺工分,家裏能賺工分的就程家三兄弟和程龍程虎兩個小青年,靠他們五個人養活一大家子人,所以兒子是生產力,是一個家庭的寶貴財富,女兒就格外不值錢。
分家之後程家老大有三個壯勞力,這日子反倒能過得更輕鬆,而程家老二家只有程老二一個壯勞力,卻得養活老婆女兒和小孩子程豹四口人,這麼一盤算,二舅母自然知道這家不能分,否則自己一家就沒了活路,只得嘴裏不乾不淨地罵着,悻悻地走向廚房。
「你們商量得怎麼樣了?」阿蘭的父親姿態擺得很高,這一大家子真夠複雜的,女兒要是嫁到這樣的人家實在是虧了,但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大舅母陪笑道,「我們是真心想要結這門親的,但是這彩禮咱們的確是湊不出來這麼多,兩百斤地瓜米,五十塊錢,再多也沒有了。」
阿蘭的父親臉色微變,沉着臉不說話,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媒人上前勸道,「要不再湊湊,這給的未免也太少了點兒。」
「你們也看到了,咱們家就這個樣,還能再湊出什麼來嗎?」大舅母此刻想開了,倒也挺光棍的,那個阿蘭八成有毛病,愛嫁不嫁,至於阿梅,雖然中規中矩,可是農村這樣的姑娘多了去,也不是非得要她不可。
「阿媽,你讓姑湊啊!」程龍卻急了,他可能是全家最着急想要娶阿蘭進門的人了,「姑家有錢,要不讓姑給他們寫張欠條!以後再慢慢還……」
劉家人目瞪口呆,他們不常來程家,和程龍接觸不多,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然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劉長生尤其氣得不行,他對自己的女兒都格外慳吝,何況對這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岳家外甥,平時看在岳父岳母的份上,他默許程招娣接濟娘家,可沒想要替程龍背債。
劉長生當場就變了臉,也顧不得岳父岳母在場,指着程招娣就罵了起來,「你吃裏扒外這麼多年,就養出這麼一條白眼狼?你們程家是想把我們家榨乾是不是?現在就給我走!從今往後,你休想再回娘家!」
程招娣向來怕劉長生,被他這麼一吼,嚇得瑟瑟發抖,也不敢向劉長生求情,程家人沒想到劉長生會發這麼大火,一時也都被嚇住了。
劉長生卻不管那麼多,徑自往外走,劉好好他們姐弟四個毫不猶豫地跟上,顯然對外家的親戚沒有什麼感情,程龍剛才的話實在太過分了,就算是泥人也會被激出幾分土性。
劉好好的大舅母第一個反應過來,上前一把拉住劉長生的衣角,眼淚說掉就掉下來了,「姑爺姑爺,小孩子不懂事,滿嘴胡說八道,你可別和他計較啊,就當他說的話全是放屁……」
大舅母表現得十分可憐,就差給他跪下了,其實也和跪差不多了,半跪在地上的樣子着實可憐,姿態放得這麼低,給足了劉長生面子。
劉好好的外婆雖然沒追上來,可也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邊哭邊罵程龍,「你個喪了良心的東西,怎麼就這麼不識好歹,還不快給你姑和姑爹賠不是……」
程龍梗着脖子,覺得這個姑爹脾氣實在是太大了,他們家明明過得那麼好,給他點兒錢娶媳婦又怎麼了?當初阿爹兄弟幾個娶媳婦,不都是他們劉家給的錢嗎?怎麼到了他這輩就不肯給了,太不公平了!
最後還是大舅上前,將程龍拖回房裏,狠狠地教訓了一頓,全家上下又說了一大通好話,劉長生這才臉色稍緩,重新坐了下來。
阿蘭的父親和媒人看着這場鬧劇,眼中充滿了探究,這家人被程家這么小心翼翼地供着,莫非有什麼了不得的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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