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承航雖然對萬雪的猜測不以為然,但他向來不會為了這一點兒小事和妻子爭執,只是隨意點點頭,「走吧,先解決了眼前的事兒,今後有機會再反擊回去。」
「你們幹的好事!」蔡大愚將那幾張摁着紅手印的信紙狠狠地摔到蔡承航和萬雪臉上,「蔡玉芬呢?把她也給我叫過來!」
「爸爸,玉芬和萬雪什麼都不知道,這件事和她們沒有關係,是我瞞着她們做的。」蔡承航毫不猶豫地承擔了所有的責任。
「你當我是傻子嗎?你剛剛回來兩天,那段時間根本就不在京城,你怎麼做?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包庇她們兩個敗類!」蔡大愚吼道,覺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毀在這兩個蠢女人身上了,一想起自己之前對莊見明的指責,他就覺得臊得慌,這就是他引以為傲的「家風」,他們做的事和莊家那些敗類有什麼兩樣?
「爸爸,真的是我做的,玉芬那段時間天天在家裏哭鬧,萬雪很擔心她,寫信向我訴了苦,我這才托我的朋友去京大嚇唬嚇唬那個張岩,警告他不要再針對我們家玉芬,真的沒有想要給他造成什麼實質傷害,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不依不饒地把事情鬧大,倒像是有意針對我們蔡家……」蔡承航說得特別誠懇,萬雪則在一旁不住地流着淚。
「用那樣的手段威脅恐嚇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兒,搞得人家現在連學都上不成,這還算沒有造成實質傷害?」蔡大愚咬牙,「你們是不是真要像莊家那個莊小理一樣,把人毀了殺了,才算是實質傷害?無法無天!真是無法無天!」
「爸爸,這真不是我們的本意,我後來也打聽過了,他們本來只是想讓那個小孩兒去傳個話,可那個孩子特別頑皮特別不配合,他們爭執之下才嚇到了孩子,真的不是故意的……」蔡承航一臉悔意,「早知如此,我說什麼也不會讓他們這麼做……」
「爸爸,我們都是您一手教導出來的,您比誰都了解我們的脾性,我們不是那種胡作非為的人……」萬雪抹着眼淚委屈地說。
蔡大愚也漸漸冷靜下來,蔡承航和萬雪說的不錯,他們蔡家人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就算他們這件事做得不妥,但和莊小理之前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根本就沒法比,這夥人卻借着這個由頭,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明擺着是想針對他們。
他望着桌上這一封封轉來的信函,心越來越寒,莊小理出事的那會兒,這些人全都裝聾作啞,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還想着把窮凶極惡的莊小理和莊見明分割開來,而到了他這裏,不過是一件小事,一個個都擺出這樣關切的態度。
他也很想大展拳腳,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那些因為觀點不同而造成的爭執讓他仿佛被困入了一座孤島,支持他的人越來越少,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信號。
蔡大愚心知肚明,這次的事情,與其說是蔡承航他們連累了他,不如說是他連累了孩子們,這一封封的信就是在逼他啊。
蔡承航和萬雪看着蔡大愚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心裏都很沒底,他好像真的不生氣了。
預料之中的憤怒來得快,去得也太快了,這不像是他們家老爺子的性格,他們誰也不知道他下一步會怎麼做。
「既然是承航乾的,那就找個日子帶着玉芬登門給那家人道個歉吧,看看他們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解決的,就幫人家把事情辦了。」蔡大愚頹然道,「我們有錯在先,還是要想辦法彌補,取得他們的原諒,不然我們一輩子於心不安啊」
蔡承航和萬雪面面相覷,就這麼簡單?這實在不像是老爺子的風格啊。
「今後你們都收斂一些吧,玉芬也別再去爭那個什麼學生會主席的位子了,都快畢業的人了,還爭那個虛名做什麼?功名利祿爭來爭去都是空,我這個老頭子也幫不了你們什麼了,有些事你們還是得儘早適應。」蔡大愚揮了揮手,「你們出去吧,儘快把事情辦了,別再拖着給人留把柄了。」
蔡承航和萬雪都是一臉莫名其妙,就這麼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他們都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卻沒想到事情就這麼輕易解決了,而且蔡大愚剛才的話未免也太晦澀難懂了。
「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萬雪茫然地看着丈夫。
蔡承航仔細琢磨了一番才反應過來,臉色大變,「老爺子這是想退!」
萬雪也變了臉色,蔡家的一切都是依靠蔡老爺子的權勢,這樣的好日子他們還沒過多久呢,老爺子一退,那豈不是又要回到原點?難怪蔡大愚要他們收斂,不要再爭,儘早適應……
可是過慣了被人奉承的好日子,怎麼適應那種被人冷面相待的感覺?萬雪覺得頭皮都炸了,早知道這麼一件小事會讓老爺子萌生退意,她說什麼也不會去幫蔡玉芬爭啊。
學生會主席算什麼,比得上老爺子實權在握嗎?
「這麼一點兒小事,哪裏就至於?他怎麼這麼想不開?」萬雪急得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我們再去勸勸老爺子,只要他不退,讓我給那家人磕頭道歉都可以……真要退了,咱們蔡家靠誰啊?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莊家?」
「就是因為這麼一件小事,老爺子才要退,」蔡承航臉色灰敗,「你看到沒有他桌上厚厚的一摞信,都是四處轉過來的,莊見明的小兒子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還好端端的,愈發得到重用,我們家這麼一點兒小事,就鬧得這樣四面楚歌,你還看不出來形勢嗎?事情是小,可正好給了人家把柄,這個機會不知道人家等了多久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萬雪真的後悔了,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直接影響到蔡大愚,影響到整個蔡家,不然她說什麼都不會去爭啊,失去了蔡大愚的權力,蔡家上下都如無根的浮萍,哪裏還有什麼底氣,「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套,人家等着我們鑽進去,目的就是逼老爺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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