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坊 六十六：年飯（4）

    「咯噔」王嫂子手起手落，一盤子雜麵饅頭就放在了桌子上。

    旋即，不過片刻的功夫，一盤子接着一盤子的菜就放在了桌子上面。

    林湘所帶來的吃食也一併被熱好了放在桌前——

    桌子是那種矮几，圓形的，倒是挺大，能夠圍着坐了一圈子的人。

    一會的功夫，桌子上便被擺了滿滿的一桌子。

    王嫂子臉上帶着笑容：「可是肚子餓？先吃點兒。」

    林湘笑了笑，坐在桌子一側，點點頭。

    王嫂子又到：「我家的出去買東西去了，待會還有好些菜呢。」

    大虎二虎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桌子上的菜色，除卻王嫂子家裏頭自個準備的，林湘所帶來的菜也是格外的讓人垂涎。

    熟食裏頭帶着淡淡的辣味兒，紅艷艷的色澤，細細的朝那盆子菜裏面瞧去，還能看見不少的肉了。

    「我帶來的吃食倒是不能長放了，泡在湯汁裏頭，待會就會糊了……」林湘倒是見了大虎二虎的模樣，笑了笑道。

    惹來王嫂子朝兩個兒子的一眼怒視之後，兩個娃娃便興奮的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和碗，不帶停頓的朝拿盆子不斷散發着香氣的食物伸去——

    見此，林彥也動筷了。

    對面的兩個娃娃此刻已是幾口飯菜下肚子，不顧及的抓了一側盤子裏頭的饅頭，大口大口的湊在唇邊啃着。

    王嫂子備菜倒是也齊全，素菜約莫擺了半桌子，素炒的白菜、清炒的蘿蔔、冬日裏常見的粉絲湯，熱乎乎的白汪汪的，不斷飄着熱氣，切的齊指粗的肉絲，涼拌了，放了少量的醋和蒜，香味兒倒是也勾人的緊，魚肉不少，桌子上的兩條大肥魚，一條是清燉的，一條魚帶着褐色粘稠的湯汁，看起來像是紅燒的。

    林湘嘴巴里也泛濫起口水，動起筷子，朝那盤子魚肉伸去，夾了一筷子的嫩肉。

    紅燒魚裏頭放了糖！

    這是林湘吃後的第一個感受。

    魚肉嫩嫩滑滑的，鹹味兒並不衝口，帶着圓滑的甘甜，湯汁飽滿粘稠度也很好，最後淋上的湯汁大約王嫂子也是費了心力，舍了些本兒的。

    就是姜蔥加的有些少了。

    林湘吧嗒吧嗒嘴，細細的品味着舌尖上還未化去的魚肉，心道。

    若是多加一些蔥姜或者再加一些酒來調味兒就更好吃了。

    鮮滑爽口的湯汁入肚，不論是青菜、白菜、豆腐、豆芽，帶着辣味兒汁水，大虎二虎吃的嘴巴上面油亮亮的一層，年紀倒是不大，吃辣倒是也很能吃，雖然嘴巴上紅彤彤的，嘴巴裏頭還「嘶嘶」的哈着氣，但是卻未曾停下手指的動作。

    「姐，這魚做的還成，不過還是沒有你做的好吃。」林彥拿了一側的饅頭，湊在嘴邊一邊啃，一邊吃菜，末了，還是覺得林湘的「火鍋」最好吃。

    單單是香辣的汁水就讓人食慾大振，更別提入了味兒的菜和肉了。

    林湘笑了笑，並未說別的。

    勺子舀了滿滿的一大碗，林彥「嘶嘶」的哈着有些辣的舌頭，一邊「呼嚕嚕」的喝着湯汁——

    王嫂子邁着步子從廚房走出來，迎面兒就看見了兩個兒子抓着筷子悶頭大吃的場景，喜笑顏開的同時，卻看到兩個兒子一直在吃的是林湘帶來的吃食。

    「哎呦，魚啊，肉啊，你們快吃啊。」王嫂子眉眼一側，倒是看見了林湘和林彥在吃她的手藝。心裏面頓時冒出一股子的怪異，走進了，鬼使神差就問道：「怎麼了，這魚可好吃？」王嫂子做菜的手藝少說也有十來年了，她覺得自個大約是不會比林湘差的。

    林湘倒是沒有說別的，點了點頭，笑道：「好吃。」

    誰知一旁的兩個傻兒子才是最不給面子的，吃的滿嘴流油的同時，還不忘補刀：「娘，你做的魚太腥了！」一邊啃了一口饅頭，大口的喝了一嘴舀在碗裏的湯汁。

    王嫂子定眼一瞧，紅辣辣的汁水，不正是林湘帶來的吃食麼？

    外頭門被拉開，發出「吱呀——」的聲音，林湘放下手裏頭的筷子，有些好奇的看去——

    王嫂子心裏不舒服的同時卻也沒有說別的，聞聲便喊道：「回來了——？」

    林湘聞言愣了愣，想了想，旋即站起了身，對一側的林彥使了個眼色，見此，林彥撅了撅嘴，破有些不甘願的放下手裏的筷子。

    只見面上帶着兩份風寒之色的蒼白，身上的衣物被洗的有些發白，約莫年紀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進了屋子，他一邊搓着手，一邊抽了口氣跺了跺腳，手裏提着一大串兒的臘腸和肉、骨頭——

    「孩兒娘，肉肉肉，快接過去，外頭可是凍死了！」王大叔進了屋子一陣瑟縮。

    現如今可是一月份，算得上是冬日裏頭日子最寒冷的時候了。

    屋子裏光亮，王大叔一進了中央，就看到了兩個不大熟悉的身影。

    「這是——？」王大叔方要皺眉頭，想着莫不成是哪家的親戚來了，這邊就被王嫂子拍了一下，道：「隔壁兒的，前些日子給我們送吃食的，我瞧着倆孩子沒啥親戚的，就叫她們今兒來跟我們湊合了！」

    「哦哦哦——」王大叔這時候才想起來前幾日王嫂子與自己提過的話來，頓時有了點兒印象，滿面風霜的大漢走進飯桌，道：「吃吃，多吃點兒，大過年的……」憨憨厚厚的笑容頓時讓林湘增添了不少的好感。

    林湘林彥和王大叔問了好之後，繼續坐下吃飯。

    王大叔嗅了嗅鼻子，坐在飯桌上，道：「誒？這啥味兒？」眼睛開始循循摸摸的來回在飯桌上掃視着。

    就看見兩個兒子在吃一碗紅辣辣的東西。

    「爹，你吃，這菜好吃——」大虎倒是也有眼色，頃刻就給王大叔舀了一碗林湘帶來的吃食。

    王大叔挑了挑眉，紅色的湯汁？

    沒有猶豫，一大口就進了嘴巴——

    登時，王大叔的眼睛瞪大——

    鮮滑的豆腐包了滿滿的咸香汁水，帶着淡淡的辣味兒，肉片兒和豆芽「咯吱咯吱」的咀嚼聲不斷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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