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坊 六十四：年飯（2）

    家裏沒有幾個親戚，安安靜靜的只有林湘和林彥兩個人，吃了午飯之後就沒什麼事情了，林彥出去散步消食兒去了，林湘這邊趁着時間還早，覺得有些困頓，就倚靠在榻上睡了一會兒。

    ……

    下午天色漸晚的時候，林湘方才醒過來。

    林彥正在喝水，道：「姐，咱們不是去王嫂子家裏吃飯？」

    林湘聞言一驚，有些失色。

    「怎麼了？」見到林湘急急忙忙的從塌子上起了身，林彥覺得有些奇怪。

    「我想要做點兒東西帶過去——」雖說是拿了一點兒桂花糕進去，不過，林湘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是年飯，今兒晚上大年，沾着人家過多的便宜也不好。

    這麼想着，林湘快速到了灶台那邊。

    「姐，你要做什麼？」林彥有些好奇的靠了過去，看着林湘動手又將火給升了起來。

    林湘淡笑不語，看着上午的時候，因為煮熟兒而此刻涼下來的雞湯已然開始沸騰的時候，心裏也隱隱的有些期待——

    動手將鍋內煮化了的雞骨頭撈出來，林湘拿了辣椒粉一手隨意的往鍋內撒了一些，滾滾的熱湯「咕嘟咕嘟」的燒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林湘又將手頭能夠用上的大料全部撒了進去、譬如八角、譬如薑片。

    「林彥，早上的時候不是買了不少的菜麼？」

    林彥聞聲湊過來——

    「是啊，你要煮菜？」

    林湘叫林彥從早上買回來的東西中拿了不少的菜——

    「黃豆芽也要多放一些……」林湘嘴裏嘀嘀咕咕起來。

    鍋內奶白色的雞湯緩緩溢出香氣，翠色的綠菜在鍋內被煮得飄飄浮浮——

    抓了大半盤子水靈靈的黃豆芽，林湘全部倒進去——

    白嫩嫩的豆腐、泛着淡淡粉色被片成規則形狀的肉片兒——

    林彥瞧着瞧着，越發覺得熟悉，半晌，忽而驚叫一聲，緊緊的盯着林湘的眼睛，又看了看鍋內的食物：「火……火鍋？」

    林湘抿唇笑了笑。

    片刻之後，林湘側臉對滿臉驚喜的弟弟道：「眼睛挺尖的。」

    火鍋，火鍋……

    林彥只是想着，嘴巴裏面的口水就已經開始泛濫起來。

    或是清淡或是濃郁的湯汁，或是香辣或是麻辣的湯底，羊肉片倒進去、生菜、茼蒿、豆腐、豆芽、丸子、魚豆腐……但凡是能夠想像到的東西，沒有不能放進火鍋裏面煮熟的。

    因為林湘在雞湯的鍋底裏面加了一些辣椒，此刻的湯底看起來有些略微泛紅，顏色亮麗，誘人，淡淡的冒着油光的一層，裏面放着肉片和各種菜，熟悉的香味兒已經飄了出來——

    嘴巴開始生津，原本屬於火鍋的味道源源不斷的開始從林彥的腦海里湧現出來——

    帶着湯汁的肉片，熱乎乎的哈一口白氣，蘸着少量調和的料汁，一絲絲淡淡的涼意和熱辣，放進嘴巴里，舌尖頓時鮮美無比，屬於菜色原本的味道，帶着湯底的鮮美，讓人不能停下分毫。

    「不過有點不一樣就是了。」林湘想了想，又側臉對林彥道。

    手上的功夫不慢，林湘一邊不斷的往湯鍋裏面加入菜色，一面將今日早上買來的豬肉片成整齊的肉片兒——

    「第一呢，因為我們現在沒有羊肉，所以涮肉是用的豬肉。」

    林彥並沒有因此說些什麼，反倒是嘴巴里口水泛濫的緊。

    「第二呢，我們沒有現代餐館裏面的那種電磁爐……」林湘說着，心裏也不免覺得有些可惜起來。

    是了。

    若是手裏有電磁爐，就可以現吃現涮了。

    「所以，我們要是想吃火鍋類似的東西，只能把東西、菜、肉全部煮熟之後……」林湘說着說着，想了想，又道：「有點像關東……煮？那種感覺？」

    「不過，我們的這裏的湯鍋裏頭東西比較多就是了，菜和肉都有。」

    湯鍋上方開始飄忽着濃濃的霧氣，濕濕的，熱熱的，帶着麻辣的味道縈繞在鼻尖——

    林彥哪裏聽得進林湘說的話，只是道：「火鍋或者是涮菜之類的，不過是一個現吃現涮，一個是涮好了再吃，前後味道差的不大，一個要料汁，一個不要。」

    林湘笑了笑：「你要是想吃料汁，我可以給你調料碗兒啊。」

    「不用了，下次再說。」林彥中午吃飯的時候吃撐了，可是這時候嗅着煮熟兒的菜的香氣，肚子裏難免還是「咕嚕嚕」的叫起來。

    「那我把湯底做的稍微咸一點兒。」林湘聞言，又將手邊的醬汁稍微放進去了一勺子。

    「咕嚕嚕——」鍋內泛紅的湯汁開始源源不斷的冒泡，生菜被煮熟開始翻滾上來，林湘湊近嗅了嗅香氣。

    片刻之後，林湘將一盤子的肉片全部倒進了鍋內去——

    林彥吞了吞口水。

    林湘拿起旁的一側小碗，舀起勺子，將鍋內的菜和湯滿滿的盛出一碗來。

    「你先去吃點兒。」林湘有些無奈的看着林彥。

    林彥驚喜的叫了聲，然後將東西瞬間端到自己的手中，顧不得燙手，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桌子旁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舌尖被滾燙的汁水澆透，鮮美滾燙的香氣撲了滿嘴滿眼——

    林彥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到嘴邊的湯汁，露出些許滿足的神色。

    ……

    林湘快速將鍋內的東西翻攪了兩下，肉片倒是熟兒的快速，不過片刻的功夫就能出鍋了。

    將鍋內騰着霧氣熱氣的湯汁和肉菜全部裝進大盆子裏面。

    此刻，林彥已是將一小碗的食物都吃了乾淨。

    舔了舔嘴巴，林彥眯着眼。

    林湘將灶台的火給熄滅了，道：「我們先別急着去，待會兒……」正在說着話，那邊屋子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噔噔噔——」

    林彥挑了挑眉，然後迅速的跑到了門口，將門一打開，果然看見了王嫂子的臉。

    「走走——」王嫂子也沒有進家門，見了林彥就拉着他的胳膊，道：「林湘啊，快出來啊——」

    「誒——」林湘短短的應了聲，將灶台的灰塵給掃了之後，迅速的洗了把手。

    林彥有些無措的被王嫂子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