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坊 五十七：馮明的執念

    幾人在堂內吃完飯之後，馮明轉身對幾人說着食肆這幾日的進賬。

    幾人聽着，臉上漸漸都漾起淺淺的笑容來。

    阿福有些興奮。

    林湘聽着，想着，約莫着到了這月的月末時候，工錢應當會比之前多一些。

    這個念頭在腦中一略而過，林湘腦海里便轉過千萬種思緒。

    譬如先把家裏的棉被拆洗一遍，再者去集市上買一些肉，做點兒好吃的東西——

    林彥的衣物也該再添上兩件……

    這麼想着，林湘的心情默然便好上了兩分。

    馮明臉上帶着喜色，含翠林湘幾人開始收拾吃飯後剩下的碗筷。

    ……

    林湘晚上回家後，先是給林彥做了點吃的之後，便去王嫂子家裏頭拿衣物。

    王嫂子見林湘過來，道：「可吃飯了？一塊兒吃點兒。」

    林湘連忙擺了擺手，道：「吃過了，吃過了，嫂子不用擔心我。」

    「來拿衣物的罷。」

    林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嫂子笑了笑，然後轉身走進了屋子裏間。

    側過臉，林湘只瞧兩個虎頭虎腦的孩子正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個。

    林湘對着他們笑了笑。

    誰知兩個娃娃盯着她看了一下，然後「噌」的一下轉身就跑了——

    林湘頓時無語了。

    「衣物，衣物——」王嫂子從裏面走出來，手裏頭拿着兩身衣物便遞給了林湘。

    「你看看，和你的心意？」王嫂子笑看林湘，這般問道。

    林湘自然知曉王嫂子是為了讓自己放心菜這般說的，還未來得及細瞧，便道：「沒事兒，挺好的。」

    拿了衣物，林湘便要離開了，王嫂子在後頭說話要留林湘吃飯，林湘自然是不肯的。

    出了王嫂子家門，林湘回到家裏頭，見到林彥正在掃地，收拾吃飯用的碗筷。

    「東西待會再收拾，你先過來試一下衣物可否合身？」林湘招呼着林彥過來。

    林彥點點頭，放下手裏的活兒。

    林湘一面給弟弟繫着衣服，一面上下打量着。

    林彥手指撫摸着衣料綿軟的上衣，身上布料裏頭的棉花因着拆洗過，因而顯得十分貼身輕便，不似之前自己身上穿的那件衣物，有些沉甸甸的。

    「挺好的。」林湘微微站的遠了一些，瞧看着林彥全身上上下下，末了，道。

    「成了，這幾日你先穿這件，你之前那兩件我給你洗洗。」林湘一邊收拾着散亂的為數不多的衣物，道。

    聞言，林彥卻道：「不用，我自己洗。」

    林湘轉過頭看了看林彥，見對方直直的看着自己。

    想了想，林湘忽而憶起什麼。

    末了，林湘笑了笑，道：「好了，你自己洗。」心裏不由得感嘆弟弟比以前懂事多了。

    以前的時候，林彥哪裏會動手洗自己的衣物，放了學回家，經常是鞋子踢得地上左一隻，右一隻的，亂七八糟歪歪扭扭的亂成一團。

    林湘這邊收拾洗漱好後，便將這兩個月一直以來穿用的髒衣物一股腦的全部擺扔進了木盆裏頭。

    臨睡之前，林湘還特意查看了一下瓦罐子裏頭的泡菜。

    確定沒有漏氣才安心的去睡覺了。

    ……

    馮明這幾日迷上了酒釀。

    他自己不知曉從哪裏搗鼓過來一堆的方子，林湘前些日子讓阿福從集市上買回來的罐子，當時有幾個不曾用完，此刻倒是讓馮明給拿去用了。

    不過倒是省了林湘一番功夫去讓阿福花錢買酒，林湘做菜的時候是要用到不少料酒的。

    馮明的痴迷程度不減，只是釀了不過幾日的酒，然後便自個決定要拿去賣了。

    含翠與林湘說嘴：「林湘，那酒好喝嗎？」

    「不知曉。」聞言，林湘搖搖頭。

    林湘拿來做菜的酒釀是一口也不曾嘗過的，一是林湘壓根就嘗不出這酒的好壞，所有的酒在林湘喝起來都是那個辣辣的味道，二是林湘也對馮明的酒釀沒有什麼信心罷了。

    不過既然是老闆要賣，那麼來打工的人自然也不好說些什麼。

    因為是老闆麼……

    結果沒過兩天，馮明還真就規規矩矩的在門口紅紙上寫了大字，清清楚楚，明碼標價食肆釀酒的價錢。

    馮明還特意將酒釀的種類分了個清楚，譬如什麼桃花酒、杏花酒……之類的，而且價錢都一一的標榜清楚，分的有高有低，比林湘淹泡菜都上心。

    價錢倒也算不得貴，想來馮明也知曉自己的技術一般，以前林湘在酒肆的時候，那裏酒的價錢比他們現在這個食肆起碼貴了不止三四文錢。

    也就是說，馮明只能賺個零頭的買酒錢，人家賣酒得來的銀錢就能去酒樓里胡吃海塞一通。

    林湘癟了癟嘴，有些感慨：還是為難了馮明能如此上心了。

    想着，不禁搖了搖頭。

    ……

    結果可想而知，食肆里的生意本來就是靠着林湘的手藝和想法，配合着便宜這麼一說才能賣的好起來。

    結果，馮明偏偏要賣酒來，一盅酒獨獨就要三到四個銅板了，來這裏吃飯的人大多衝着便宜和好吃來的，說明白點，套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社會打工基層的，掙錢比較少，自然也捨不得花貴錢來買去喝了。

    不好，生意很不好！

    整整一日結果只賣出了兩盅酒，總計進賬不到八文，連馮明自己的材料費都沒有掙回來！

    馮明十分不滿意自己多日的成果只有這樣的收入。

    林湘的麻辣燙和麵食還有米飯之類的菜餚賣的一如既往的十分紅火，客人一個個吃的都是油光滿面，紛紛讚不絕口的離開了。

    總計下來，林湘經手的菜餚一日的進賬現在已是能達到近千文錢了，配合着泡菜還有豬下水，純利潤也有六百文左右。

    相較於幾個月前，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化，因此，馮明的這間食肆名氣也漸漸依靠着食物便宜和好吃在鄰里街坊之間稍微有了點兒知名度。

    獨獨馮明此刻賺了銀錢，卻始終有些悶悶不樂。

    因為他搞不明白，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食肆下工的時候，馮明將林湘叫道面前說道說道。

    林湘表示自己也很無奈，她看着馮明道：「我也不知曉酒釀是怎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