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在酒肆幹了幾日,越發覺得廚子大叔對自己有特別情緒。
她在灶台前燒火,午間要用膳的時候,廚子大叔從來就不曾提醒過自己一聲,自己將柴火與廚房的雜物收拾好後去吃飯,往往只剩些殘渣剩飯,沒有辦法,她只能拿兩個饅頭啃一啃。
「把火燒的小點兒,菜糊了客人要罵!」廚子大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皺眉瞪着林湘。
林湘丟下手中擇菜的活,連忙跑到灶台前,貓着腰把柴火拾出來幾根。
遺憾的是,那日一展伸手的菜品並沒有為她帶來幾分好處。想到這,林湘就不禁想嘆氣,她原本以為得了掌柜的眼日子能好過些,可是卻沒有想到會得罪人。
「這么小的火,菜怎麼煮熟!」廚子大叔站在那一手翻炒食物,一邊指着林湘喊。
林湘不得不蹲在那兒拿着扇子一個勁兒的扇着,大冬天的,不到片刻,額頭就出了一腦門的汗。
「開飯了!」隨着廚子大叔的一聲喊,酒肆的夥計們零零散散的開始往廚房這邊聚集。
林湘怕出現前幾日的情況,要早些過去用飯,不想剛要放下手裏的活,就聽有人道:「林湘把廚房火柴收拾利索了再吃!」
好嘛,一句話就讓林湘剛直起來的腰瞬間彎了下去。
「咕嚕咕嚕。」林湘覺着自己肚子一個勁兒的叫,聞着不遠處的一陣陣菜香,越發覺着飢腸轆轆。
眼巴巴的只好繼續低頭忙自己的活兒。
果然不出所料,待到林湘把廚房裏的東西收拾好以後去吃飯,就只看到零零散散的飯渣子和盤中孤零零的倆饅頭。
無奈,林湘拾起其中一個饅頭,將其湊到嘴邊大大咬了一口,心理安慰自己:沒事,反正有東西吃總比餓肚子強。
鼓着腮幫子嚼着嚼着,一股子帶着淡淡麥芽糖的清甜緩緩在口中溢開。
只是吃着饅頭,林湘一側臉看到盤中那些剩飯殘渣,不知怎的,就眼眶一熱,然後覺得眼前原本清晰的事物有些模糊起來。
想起以前與弟弟說好要開一家餐廳的事情,那時候自己剛考到廚師資格證書,開心不已,計劃着未來與日後,結果剛過了不到半年,隨着除夕夜就一齊化為泡影,穿越到連飯也吃不飽的貧窮古代來了。
吸了吸鼻子,林湘呼了口氣,伸手擦了擦眼角。用力的嚼着嘴中的食物,心道:定不能這麼任人宰割一輩子。
……
到了下午時分,來喝酒的客人漸漸多起來。
說起來,這間酒肆在這道街上也是有兩分名氣,掌柜的一手釀酒的好功夫,糯米酒,女兒紅,桃花酒,杏花酒,米酒……
年年冬季,秋季,涼風颯颯,醇厚香濃的烈酒,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最是成年男子歡喜,往往結伴一同出遊飲酒,也有上工後的壯漢來小酌一杯,一杯下去,全身暖和和的,臉上紅紅。
小菜是必不可少的,廚子大叔在酒肆做了也有好些年了,雖說那日有人來鬧事,只是掌柜也不會因為這件事辭了他,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林湘就是手藝再好,說到底,掌柜的還是不信任。
只是所謂世間事情都有巧合一說,那日鬧事的漢子們又上了門用飯,只是烈酒下肚,小菜嘗一嘗,緩緩就咂摸出不對味兒了。
其中一人就皺眉:「吃着味兒與上次好像不大對啊!」
再夾一筷子嘗一嘗,果真如此!
酒上頭,人易醉,臉紅着,一個大漢就嚷嚷起來:「跑堂的,跑堂的!」
叫着叫着,伺候的小夥計應聲而來。
「客官有什麼事?」
「菜和上次嘗着味兒怎麼不一樣?」其中一人手指着就問道。
小夥計先是疑惑了半天,瞪着眼睛細細打量一番,恍然大悟:呦!這不是前幾日鬧事兒的漢子!?
見對方面帶不善,頓時心裏就「咯噔」一下打了退堂鼓。
菜怎麼會不一樣?那日是什麼情況來着?
「啪!」的一聲,一漢子臉紅着就拍了桌子。
小夥計一嚇,一個激靈,頓時就想起來了:對了,那日不是林湘那新來的小丫頭片子做的麼!
連忙道:「客官,上次飯菜是我們酒肆新來一……」總不能說燒火丫頭吧,「一……廚子做的,只是手藝生疏,今兒這飯菜是我們正兒八經大廚子做的!」說着,拍了拍胸脯,面帶肯定:「味兒比上次好是一定的。」在他看來,林湘上次就是歪打正着,那手藝比不上廚子大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誰知對方卻忽而翻了臉,呵斥:「放屁!」
「明明是上次好,你別塗省事兒在這蒙爺爺!」聲音提高兩檔,頃刻就傳遍了整間屋子。
頓時,一屋子喝酒的人紛紛側臉。
小夥計嚇一跳,吞了吞口水,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
掌柜的這時候走出來,皺着眉頭,「剛才聽見有人吼,怎麼回事?」就着亮光一瞅,便看到眾人眼神都集中在一處,再細細瞧去。
不正是前幾日鬧事之人?
神色頓時嚴肅了兩分,掌柜的隱約心覺不妙,幾步就出了堂走到呆愣的小夥計那處。
「你們幾位怎麼了?」
「今兒又來鬧事兒?」掌柜的面色沉了沉,直言不諱。
「那倒不是——」壯漢道,臉上帶着紅,眯着眼,手指指了指桌子。
掌柜的見此挑了挑眉,洗耳恭聽的模樣。
「這菜……爺幾個嘗着跟頭次不一樣!怎麼回事?」明顯,說話之人喝酒有些上頭。
聞言,掌柜倒沒有繼續與他爭辯,而是皺眉沉吟起來。
半晌,就在小夥計不知到怎麼回事的時候,掌柜的便湊近小夥計耳邊絮絮的說了幾句話。
……
廚房打下手的人不多,酒肆本來就不算大,廚房裏的人總共不過三四人而已,林湘原本正貓着腰在洗菜。
外頭忽而傳來一陣吵鬧聲,顯得有些亂糟糟的,不大會兒,忽而廚房的門被猛地推開,就見跑堂的小夥計站在門口有些氣喘的道:「林湘!掌柜的叫你做一桌子菜!」
林湘驚訝的抬起頭,顯得有些不可置信。
只見廚子大叔聞言,頃刻便是臉色一沉,目光轉向門口,而後帶着不善看向身側的林湘。
片刻,廚子大叔幾步上前,呵斥:「廚房一向掌勺的是我!怎的要一個小丫頭片子做菜!」
跑堂小夥計搖了搖頭:「是那日鬧事的幾個大漢來了,外頭吵着菜和上次吃着味兒不一樣。」
「哼——」廚子大叔聞言諷刺一笑,「能一樣?我做菜多少年了自然與林湘不一樣!」語裏帶着對林湘手藝的不屑。
誰知這時候,林湘卻從一旁站起了身,她直着腰,抬起頭,目光澄澈,定定道:「他想吃什麼?我可以做。」語氣里有不容他人藐視的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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