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站在岸邊,看着兩艘俘獲的戰船你追我趕,奮力向前。戰鼓聲震耳欲襲,節奏分明,水手們在戰鼓的指揮下喊着號子,用力划槳。兩排長長的木槳像蜈蚣的腳,掀起一陣陣水花,推動戰船加速向前。
粗粗一看,船速應該比之前被俘獲時提高了三成左右。
這不是技術的功勞,而是訓練的功勞。蒯祺接掌荊州水師之後,大部分時間忙着呼朋引友,高談闊論,偶爾操練一下水師也是走走形式。荊州水師一直駐紮在夏口,即使是黃巾起義時夏口也沒有發生什麼戰事,荊州水師根本沒有作戰任務,將恬兵嬉,荒廢已久,要不然也不會一下子被孫策俘虜兩艘戰船。
孫策卻沒打算讓這些水師繼續荒廢,他把他們交給了黃忠,讓他抓緊時間訓練。為了保證訓練效果,他還優先保證水手的伙食。當然,要想吃飽也不容易,每天訓練結束都要比一場,贏的加餐,輸的減餐,連輸兩天的沒飯吃。
在黃忠的威逼利誘下,這些水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拼命訓練。十幾天下來,效果明顯,划船動作整齊劃一,戰船進退轉彎的技術動作也更加熟練,已經有點精兵的樣子。
孫策對戰船進行了改造。蔡家有鐵匠,他讓鐵匠打造了兩隻撞角裝在船首,用來撞擊對方戰船。別看這兩隻撞角藏在水線以下,看起來不顯眼,一旦撞中對方戰船,足以讓沒有水密艙的戰船大量進水。
他本來還想裝拍杆,可惜這兩艘戰船都是中型戰船,空間有限,根本沒有空間裝拍杆這種大型戰具。即使如此,孫策也沒有放棄,從蔡家莊園拆了幾架六石強弩裝了上去。這種射程遠達三百步的強弩是這個時代最好的軍用狙擊利器,如果能在交戰之前就幹掉對方的指揮官,那就賺大發了。
「能上陣了吧?」
「隨時可以接戰。」黃忠聲音不大,但信心十足。
「嗯,那這兩天的訓練可以降低點強度,保持狀態。」孫策很滿意,看着兩艘戰船幾乎同時撞中目標船,水面下的撞角搶先擊中目標,幾乎將目標船頂得側翻。目標船的船腹裂開一個大洞,足以讓人一個彎腰鑽過。江水「嘩嘩」的涌了進去,目標船在眾人的注視下慢慢下沉。
「退!退!」戰船上響起高亢的吼聲,清脆的銅鑼聲響起,水手們一起划槳,戰船猛地後退數步。
「進!進!」戰鼓聲再響,戰船再次向前猛衝,直接將目標船碾在船底,轉眼間就不見了。
「不錯。」孫策很滿意。「弓弩手訓練得怎麼樣?」
黃忠招了招手,兩百弓弩手站了出來,四十人持弩,一百六十人持弓。這些弓不是普通的弓,而是強弓。黃忠射藝一流,用的是三石弓,射程一百二十步,接近普通弓的兩倍。這些強弓手沒有他的膂力,用的是一石半弓,射程八十步,比普通的弓遠二十步。別看這小小的二十步,在戰場上很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中型戰船只能載戰士百人左右,每艘船上配弩手十人,強弓手四十人,在遠程打擊能力上就佔據了優勢,早在雙方接觸之前就可以重創對手。接下來用撞角撞,如果還沒搞定,雙方短兵相接,五十名刀盾手也足以取得優勢。
這些東西都是孫策和黃忠一起商量出來的,孫策提建議,黃忠負責實施。
孫策觀看了弓弩手的演練,對他們的成績非常滿意。能在不到十天的時間內訓練出這樣的成果,黃忠的能力足以信任,孫策也對接下來的戰事有了足夠的信心。
用這些人來對付訓練嚴重不足的荊州水師,就算只有兩艘戰船,他也有把握切斷樊城和襄陽的聯繫。如果能臨陣再奪一到兩艘戰船,僅水戰而言,他已經有七成以上的勝率,可以一戰。
孫輔快步走了過來,蔡珂拉着黃阿楚遠遠的站着,見戰船在水中進退自如,看得挪不開眼睛。
「伯符,什麼時候開戰?」
孫策看看他。「不是早就說好的嗎,以十日為限。」
孫輔撓撓頭。「說十日,就是十日?」
「這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除非阿翁那邊有新的軍令到,否則時間一到,肯定開戰。」
「那你真要殺蒯家三百餘口?」
孫策再次看了孫輔一眼,有點惱火。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關心點正事好不好,這些事需要你來關心嗎?「你準備得怎麼樣了,到時候漢升要去助陣,守衛蔡洲的任務可在你身上。」
見孫策不悅,孫輔訕訕地避開了話題。「準備好了,按你的要求訓練的,一點也沒耽誤。」
「國儀,這是你我的第一戰,打得好不好,直接關係到以後能不能有領兵的機會。除此之外,蒯家、蔡家已經結了仇,若是放跑了蒯越,嫂嫂一家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你也會受牽連。你不希望整天提心弔膽的,防着蒯越來報仇吧?」
孫輔的臉抽了抽。若是那樣的話,不用等蒯越來,蔡珂就能掐死他。
「那……能不殺蒯家嗎?」
孫策真的怒了,沒好氣的說道:「你是為蒯家求情,還是為蔡家?」
孫輔緊張的舔着嘴唇,眼神遊移。
「既是為蒯家,也是為蔡家。」蔡珂一直豎着耳朵聽,見孫輔不敢再說,只好親自上陣,拉着黃阿楚走了過來。「蔡家、蒯家結仇是你一手造成的,解鈴還需系鈴人,你難道不該為我們想一想嗎?」
孫策眉頭緊蹙,盯着蔡珂看了好一會兒,目光最後落在了黃阿楚的臉上。黃阿楚被他看得不安,躲到蔡珂身後,從蔡珂的肘縫裏偷偷地打量孫策。
「阿楚姑娘,是你鼓動我嫂嫂這麼說的吧?她是個耿直的人,絕不會做出這種以怨報德的事。你小小年紀怎麼就學會搬弄是非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黃阿楚一下子急了,探出腦袋,怒視孫策。「你才是巧言佞色!你敢對天發誓,鼓動我小姨羞辱蒯祺不是為了離間分化蔡蒯兩家,好讓你各個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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